林立钟从县城出发，买的坐票，颠簸了一个晚上，终于到了滨城。
到了之后，林立钟也没给林长海打电话，地方她知道，上次来的时候已经走过一遍了，所以她自己坐了公交车就跑到林二爷爷的家去了。
记得上次走的时候，还是跟林长湖一起的，两把钥匙一把放到了林长海的家里，还有一把放在了门口的一处地方。
林立钟把门口墙边的碎石头捡了捡，从石头附近的砖缝里掏出来一把钥匙，然后就把门给打开了。
“哎，你谁呀？怎么开老林家的远门啊？”这门刚打开，就有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了。
“哦，是齐奶奶啊，我是林家的小孙女，去年来过的，您忘了？我跟我小叔一起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。”林立钟一回头，还是熟人，这位是林二奶奶的朋友，家也在这条巷子里。
“是你啊，这一年多没见，长大了啊，叫立钟来着是吧，我家明明还挺喜欢你的。”齐眠仔细打量了半天才把人给认出来，这一年多没见，人长高了，也比去年来的时候胖了一些，有点女大十八变的意思了。
“对，是立钟，”
“你二爷爷和二奶奶还好吧，我前段时间碰到长海，听他说，老口子搬到你插队的那个村里去了？”
“是，年初的时候过去的，二老挺好的，那边也有些亲戚，相处的不错。”
“那就好，总比在农场待着好多了，我早就劝过你二奶奶，唉，好在现在想开了，对了，孩子啊，帮我给你二奶奶捎句话，要是有啥困难一定记得开口。”齐眠跟杜玉娟算是老朋友了，从解放前就认识了，这都三十年了。
“哎，好，我一定带到，齐奶奶，我给明明带了礼物，您给带回去吧，我这一会儿还得出门，可能没时间去看他了。”对齐眠的印象还是挺好的，对林二爷爷夫妻俩现在的状况，还能说出这番话，林立钟觉得这人可交。
“嗐，那我就替明明谢谢你了，孩子，回头来家里吃饭。”齐眠接过林立钟手里的纸包， 也没打开。
“行，有时间一定过去，齐奶奶您去忙吧，我一会儿也得出门了。”
齐眠摆了摆手，就离开了。
林立钟也赶紧提起包裹进了院子。
这院子一看就好久没有人来过了，门锁上都落灰了，院子里也满是落叶。林立钟本来想着能立刻出门的，这下也不行了，只好放下包裹，拿起墙边的扫帚，开始打扫。
等院子里能站人的时候，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，林立钟也已经进了之前住的西厢房里。
这被褥摸起来也好久没有晒过了，林立钟也懒得再弄，从空间里拿出一套被褥铺在了打扫干净的炕上，把大门一插，补觉去了，坐了一晚上的硬座，实在是撑不住了，天大地大，补觉最大。
林立钟再次醒过来的时候，已经过了中午了，她是被饿醒的。看了看时间，这会儿国营饭店应该也没有饭菜了，林立钟就从空间里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饭菜，先把饭给吃了。
吃完之后，简单收拾了一下林立钟就出门了，时间还早，林长海应该还在单位，她决定先去百货商场逛一逛。
嗯，大城市果然是不一样的，跟林立钟上次来的时候，这百货大楼的货品已经换了一个遍了。
这瞬间就让林立钟有了花钱的想法。
一通忙活下来，林立钟这段时间攒的票票花了个七七八八，进门的时候两手空空，出门的时候，两个麻袋，没错，东西比较多，林立钟还是拿出了之前用的麻袋。
好在这个时间段也没啥人，林立钟的麻袋也没引起人的注意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，她就把东西放到空间了。
去林长海家里，林立钟是掐着时间点去的，带了两斤点心，五斤白面，还有一块布料，这些也就不少了，现在也是实在亲戚了，没必要买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。
进门的时候，林长海已经在了。
“立钟？你咋没打个电话啊？刚到吗？”林立钟要来的消息，林二爷爷已经提前给林长海发电报说过了，而且卧铺票的事情他也联系好了，只等林立钟到了之后，让林长湖带着去拿了。
“长海叔，没打电话，我是上午到的，直接去了老院子那边，”
“行了，赶紧让孩子进屋啊，”王美芝赶紧让人进来了。
“对对，你看，光顾着说话了，赶紧进来吧。”林长海也没多问林立钟是怎么进去的，老院那边有藏钥匙的地方他是知道的，看来是长湖上次走的时候告诉立钟了。
晚饭是在林长海家吃的，约好了明天一早去拿票，林立钟也就没多留，回了老院子。
第二天也很顺利，林长湖带着林立钟一路过去，很快就拿到了火车票，因着是回家，林立钟就选了那个最快的时间点，是下午三点的。
“立钟，等你从老家回来的时候，一定要给我打电话，到时候，叔好好请你吃个饭。”林长海还是觉得自己这次没有招待好。
“行，长海叔，我记下了，到时候给你带点咱老家的特产尝尝。”林立钟也没推辞，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，应该也是因着林二爷爷和林二奶奶的缘故，“对了，叔，记得跟我婶子和弟弟们说一声，我中午就不过去了。”
“知道了，”
两人很快就分道扬镳，各忙各的去了。
林立钟趁着还有时间，就继续往百货大楼去了，这边的一些东西，老家那边没有，可以趁机多买点，用不了的话还可以去黑市以物换物。
这一通买买的，林立钟差点错过上车时间。紧赶慢赶的，终于还是上车了。
上车之后，林立钟提着自己的大包裹就找位置去了。
林立钟拿到的是下铺，去的时候，还好没这个车厢基本上没几个人，只有对面的下铺有人了，自己这边还没有。
把行李放到床位下面之后，林立钟就躺下休息了，刚才跑累了，实在是没力气跟人聊天了。
等林立钟终于到家的时候，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，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，好在是卧铺，要是坐票，林立钟觉得自己得要降了。
上车之前，赶的太匆忙了，也没来的及给家里发电报，所以林立钟出站的时候，是没人来接的。不过没事，反正是到家了，这路她都熟，坐个公交车就回家了。
靠山村，试验田。
“老林大哥，这雪都有一尺厚了吧？这小麦还活着呢？”
昨天下了一夜的大雪，今天一早起来袁鹏就开始打扫，这房子是虽然是砖瓦房，但是好多年没主人了，这么大的雪，还是得尽快清扫，怕房顶漏了。
等打扫完院子的时候，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，袁鹏就出门往林二爷爷这边来了。
林二爷爷一早就起来了，袁鹏过来的时候，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全都清出来了。
袁鹏一来，林二爷爷就知道对方要干嘛，赶紧把手里的家伙什收拾好，跟着袁鹏就往试验田去了。
每天到试验田报到，已经是袁鹏这段时间的日常了。林二爷爷也是，两人算是搭伙了。
“嗯，没事，去年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，今年谭老师那边也有了改进，之前不是已经撒过草木灰了，有一部分还盖了一些草栅子，没问题的，今年肯定比去年活的多。”去年种的时候，林二爷爷没有亲眼见识过，但是收麦子的时候，他可是见到了，还跟着帮忙来着。
“哦，那去年的产量咋样？”
“不算很好，过冬冻死一多半吧，不过总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始，”说话间，两人已经来到了试验田。
今年靠山村有一半的地里都种上了冬小麦，当然了能有一半能撑过寒冬就算是不错的成果了。
试验田这边种的是去年成活的那批小麦结的种子，跟村里其他地块儿的种子是不一样的。
“来，看看，这块的麦苗可是都盖了东西的，一定没事的。”到了地跟前才发现，全都让大雪给盖住了，好在当初村里为了把这块试验田区分开，在边上扎了一圈的篱笆，林二爷爷按着记忆中的位置，找到了他跟袁鹏经常来看的那块地。
“嗯，小心点，老林大哥，现在这温度这么低了，别给冻坏了。”看着林二爷爷开始扒拉上面的积雪，袁鹏也跟着蹲下身子帮忙。
“嗯，放心，这有雪盖着，没事的。”
两人很快就扒到了草苫子，又小心地从缝隙中扒拉着看了看，那簇生机盎然的绿色，一下子就让人放心了。
“行了，这下放心了吧，赶紧给盖上吧，一会儿还得跟小顾说一声。”
“哎，知道了。”
两人很快就把雪给埋了回去，然后就溜达着回村了。
“嘿，我说老头子，你这还真是废寝忘食了啊，这早饭都没吃，就跑地里去了，不冷啊。”到家的时候，林二奶奶已经把饭给端上桌了。
“嫂子，是我着急了，下了这么大的雪，不放心。”袁鹏也被林二爷爷拉来蹭饭了。
“哟，老袁也来了啊，赶紧的，饭刚出锅，正好。”林二奶奶刚才背对着门口没有注意到，这听到声音了，才知道还有一个人。
“那就麻烦嫂子了。”
这边刚吃完饭，老支书就急匆匆地来了。
“袁主任，就知道你得在这儿，”老支书着急忙慌的，看样子是真有事。
“老舅，你先坐下，慢慢说。”林二爷爷赶紧把人给让进来，林二奶奶赶紧去给倒了一杯水。
“唉，行了，别忙活了，袁主任，农场那边来消息了，让你赶紧过去一趟，说是，”老支书说到这里，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说了。
“说是怎么了？”袁鹏见老支书的脸色不好，就知道农场那边来的不是好消息。
“说是刘同志出事了，让家属赶紧过去一趟，但是刘洋的父母远在外地，对方只能找到你这里来了。”老支书还委婉地说了出来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，谢谢您了，我这就收拾一下去农场。”袁鹏瞬间就明白了，农场说让家属过去，肯定不是受伤出意外这么简单了，刘洋怕是没了，一想到这儿，袁鹏整个人就懵了。
自从把刘洋送走之后，他就来了靠山村，在这里很是踏实地调研，每天忙忙碌碌的，生活很充实，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对方了。这猛然听到对方去世了，袁鹏心里也说不上是伤心还是释怀。
“哎，好，我已经跟建国打过招呼了，一会儿他在队部门口等着你，给你送到县里去。”
“老袁，我去送你吧，你一个人让人不放心。”林二爷爷也听出来了，怕不是好事。
“对，靖安，你跟着一起去吧，给送到车上去。”老支书也赞同地说道。
袁鹏这会儿也顾不上道谢了，赶紧回去收拾了。
等出了靠山村的时候，袁鹏还没缓过来。
“老袁啊，这是你嫂子给你准备的干粮，太仓促了，你路上凑合着吃吧。”林二爷爷把手里拿着的布包递给了袁鹏，里面是两个饭盒，一个里面装着的是早上烙的饼，还有一个是昨天蒸的酸菜大包子。
“哎，替我谢谢嫂子。”袁鹏总算是有点反应了，把林二爷爷手里的布兜给接了过来。
“嗐，谢啥呀，不用，对了，钱票啥的你带好了吗？”
“带了，放心吧。”
林二爷爷把能想到的都给叮嘱了一遍，也不知道袁鹏能听进去多少，一路上都在担心。
路上刚下过雪，这爬犁走的不慢，很快就到了火车站。
袁鹏没有再麻烦林二爷爷和张建国，就让两人回去了，自己去售票窗口买了最近一班去农场的车票，就去候车厅等着了。
一路上袁鹏都在回忆自己跟刘洋之前的点滴，怎么也没想明白两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的。
直到见到白布覆盖下的刘洋，袁鹏这才有了真实感。
“唉，家属放心，刘同志这是为了保护集体财产才出的事儿，你放心，虽然她是被送来接受劳动改造的，但我们一定会积极帮她争取表彰的。”负责接待的是一位四五十岁左右的女同志，看样子是个领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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