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，听二奶奶的。”林立钟点头应着，继续包饺子去了。
她对自家四哥和四嫂搬回来住很赞成，毕竟孩子太小了，有林二奶奶这么个长辈在跟前能好很多，小孩子娇贵，有点不舒服啥的，只知道哭，没经验的妈妈很难一个人带好。
至于住回来之后，会不会不方便，这个林立钟就没多想了。
反正，现在家里人都知道她经常去黑市转悠，一开始的时候，还会说上几句，危险啊，不是正道啊啥的，但是时间长了，也就不怎么说了，毕竟那大米白面的，还是挺香的。
管不了她大手大脚的花钱，林二奶奶索性每月把大部分的钱和全部的票都给了林立钟，让她看着给家里添置。
林立北回来，就是添两张嘴的事情，房子是现成的，他们夫妻俩又都有工资，这些都不是问题。
“行，那啥时候搬家啊，到时候我跟你二爷爷去帮忙去。”
“奶，您到时候就待在家里，看着小宝就成，我到时候跟许茜，喊上立钟一起就成了。”
“成，家里铺盖啥的都有，到时候你看着收拾点东西就成了，不着急的，之后想起啥就慢慢往回拿就是了。”
一家人就这么商量着把这事儿给定下了，没有任何的争吵，这要是放到别人家里，或者林立钟要是个儿子的话，今天都不一定这么顺利。
江年时这边回到家之后，如往常一样，精心准备着晚饭，直到汪成昇下班回来。
晚饭她特意准备了汪成昇爱吃的手擀面，配上酱肉的浇头，汪成昇一顿饭吃了三大碗才停筷子。
饭后，江年时怕对方撑到，给沏了一杯浓茶放到了他的跟前。
“老汪，不是我说你，今天你对小德的态度，太不应该了，孩子都受伤了，你还打他。”
“ 心里有数，放心吧，打的不疼。”
“那你也不能动手啊，这都第二次了，孩子都二十好几的人了，不要面子啊，你这专门朝脸上打，不合适。”
“我今天要不是给了他一巴掌，这小子还不知道能说出啥话来，门口可就站着两劳改农场的人呢，这医院又不是家里，万一让有心人给听了去，回头给告到了革委会，那就不是劳改六个月这么简单了。”汪成昇提起这事儿来，也是一肚子的气，都二十好几的人了，说话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，“年时，我知道你担心孩子，但是不这么着，他是不长记性的。”
“那以后悠着点，凡事不过三，没有下次了啊，可以打其他地方，坚决不能再往脸上招呼了，听到了没有。”
“行，我知道了，对了，有怡最近怎么样。”
“小怡你就不用担心了，这孩子最近正在省城准备考试呢，那边的机械厂，食品厂，还有百货大楼据说都要招人的，她都报上名了，碰上哪个算哪个。”
“还是小怡听话，这么多年了，甭管上学也好，还找工作，都没让人操心过，”
“有怡是女孩子嘛，总归是安稳了些，不一样的，有德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，要给有怡在未来婆家撑腰的人，”
“嗯，对了，这有三个月没回来了吧。”江年时的这些话算是说到了汪成昇的心坎儿上了，汪有德这脾气，他除了觉得说话不怎么过脑子之外，其他都挺好，男子汉嘛，是要出去闯荡的，可不能吃气，不然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。
虽然，这次汪有德栽了，但是谁还没个磕磕绊绊的了，汪成昇不觉得这是坏事，反而觉得对汪有德来说是一种历练。而且，自从儿子搬出去自己住之后，这两年，他越发地飘了，正好借着这次的事情让儿子长长教训。
但是，汪成昇怎么也没想到，半路能杀出个程咬金来，那人的出现，让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计划，现在首要的就是要把儿子先给保住。
“唉，可不是咋滴，我也想她了，这小妮子倔的很，自从之前被人从单位挤出来之后，就下定决心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找到工作，我是怎么劝都不听，还非得要在滨城那边找，你说说，唉。”
“没事儿，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儿，”汪成昇刚才走神儿了，但是并不妨碍他继续跟江年时说闺女的事情，“就让她先试试吧，大不了，到时候回县里来，我托人给她找份儿清闲点的工作，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也不要紧，可以慢慢等机会嘛，不过，你跟有怡说说，这再怎么着，也得回家来看看不是。”
“行，我回头一定说她。”江年时把闺女送到她亲爹那里去了，不过她暂时还没有告诉那父女俩他们之间的关系。汪有怡现在之所以不怎么回来，也是江年时的主意，她怕闺女年纪小，再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，让汪成昇起了疑心就不好了，毕竟现在她还没能找到对方藏匿东西的地方，万一让对方起疑心了，她就功亏一篑了。
“算了，这段时间先让孩子在省城好好待着吧，”汪成昇想起最近要做的事情，还是不让自家闺女回来的好。
“嗯，我也这么想的，孩子已经大了，让她自己在外面先闯闯看，也吃不了大亏，”
“对了，小怡是在哪里住着的？”说起闺女来了，他才发现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闺女了。
“你忘了？上次闺女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嘛，她有个很要好的同学，那同学家里有个空房子，她们俩在那住着呢。”
“哦，对，上次小怡好像提了一嘴，”汪成昇隐约记得汪有怡说的是朋友家里来着，不过同学嘛，也是朋友。“那你回头给人家表示表示，别让人把小怡给看低了。”
“放心吧，一开始说的就是给房租，再说了，有怡这孩子心里有数着呢，平时也会拉着同学去国营饭店改善生活啥的，两个人处的挺好，我也去人家家里拜访过，都是挺实诚的人，夫妻俩双职工，就俩孩子，有怡的那个同学是老二，上头还有个哥哥，家里难免多疼了几分，两孩子是很要好的同学兼朋友，人家也看顾着呢。”
“嗯，钱票啥的，别缺了孩子的，咱们节约点没啥，孩子那边一定要给的足足的。”
“知道了，”呸，嘴上说的要节约，一旦饭菜跟不上就要摆脸子，不过也幸好他们家不指着工资吃饭。“对了，小德那边怎么办啊，孩子骨裂了，最近这活动肯定要受限，我这边最近请假请的，主任都有意见了，要实在不行，我就辞职吧，我去那边附近的村里租个院子，好就近照顾孩子。”
“不用，你安心上班吧，最近就先别请假了，”因着汪有德倒腾票的事情，江年时足足连着请了一个星期的假，这在她们单位算是上限了，再继续请假的话，单位那边要谈话了，汪成昇有自己的打算，也就没同意江年时的提议，“我想办法托人吧，找找人搭上农场那边的人就好办了，放心吧。”
“有眉目吗？托的人靠谱吗？一定得快啊，”江年时面上很着急，心里很平静。
“嗯，已经找到了，我明天去一趟，尽快把事情说好。”汪成昇只是简单提了一句，没有具体说，他不想让江年时知道太多他过去的事情，毕竟这之间还有家仇。
“行，外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懂，你心里有数就成，要是有啥不方便的，我去找老三也行。”
“那些人，老三不方便接触。”汪成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。
“行吧。”江年时见他反应有些大，就没再继续。
第二天天还没亮，汪成昇就出门去了，江年时记得他上次这个时间出去是四天前，回来的时候，鞋上全是淤泥。
江年时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想跟着对方，但是从那天之后，他就一直没再去过，幸好昨天她已经跟老三通过气了。
汪成昇今天出门不是去湖边囤，他这人一向谨慎，狡兔三窟，他的东西从来不会放在一个地方。
这次的地方在城区里面，还跟老妖住的地方离着不远。
老妖住的地方在元宝巷，他藏东西的地方在铜碗儿巷，这地方以前是成片儿的小院子，都是县里的那些达官显贵安置那些相好的地方，很是僻静，平时没啥不开眼的人过来，私密性相对好些。
解放之后，这边基本上都空了，大部分都被政府给收了回去，汪成昇当初为了隐藏自己，也把院子给交了上去。
等风声过了之后，又从住户的手中租了回来。那人后来工作调动，回川省了，临走的时候，汪成昇就顺势给买了回来。
这边的院子普遍墙都高，这么多年了，唯一保持下来的也就是这高墙了。
汪成昇到的时候，街上还是黑灯瞎火的，一个人也没有。他这次也没骑自车，走着过来的，所以基本上是没有啥声音的，不过路过几家院子的时候，还是听到了狗叫。
走到地方之后，他立刻就掏出了钥匙把锁打开，进了院子，还顺手把大门给拴上了。
他当初选的这个院子靠近城墙，位置很靠边，只有东边和南边有院子，离着还不是很近，所以不用担心动静太大引起外人的关注。
院子里也是漆黑一片，汪成昇也没打开手电，院子里的布局他很清楚，就算是摸黑他也很顺利地摸到了东厢房门口。
摸索着打开门之后，就进屋把窗帘都拉上了。
买完院子之后，汪成昇就对东厢房这边改造过，窗户和门这些能透光的位置他都安上了厚厚的遮光帘。他实验过，只要把那三层的帘子拉上，即使开灯，外面也看不到一丝的光亮。
开灯之后，屋里就亮堂了，汪成昇适应了一会儿，才看清楚。
走到书桌旁边的墙边位置，他先是仔细检查了一遍，确定自己上次走之前放置的东西没人动过，这才放心下来。
这边藏的东西多，自己一半的身家都在这里了，所以怎么小心都不为过。
把那幅画摘下来之后，就是一面墙，汪成昇回到书桌那边，在后面的博古架上左右捣鼓了一番，然后墙上响起了一阵“咔咔咔”的声音。
完整的墙面就慢慢滑开了一部分，露出了里面的东西，足足十多口箱子，大的在下面，小的在上面，排列整齐，占据了半面墙壁。
这是房子原本带着的暗格，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暗格了，已经是暗道了。
汪成昇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箱子，心里很是满足。
这些的东西，跟湖边囤那边藏着的还不一样，是他靠着自己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，全是金银珠宝，一小半是当年老妖那批货贡献的。
当初他跟兄弟们下手的时候，也没想到，这批货竟然跟老妖有联系，不过就算是当时知道的话，他也不会再退还给老妖的，毕竟吃到嘴里的东西，就是他的了。
汪成昇看着眼前的箱子，心里也在不断盘算着，按照老妖的要求，这些势必都要给出去，但是他不甘心。
不过，现下的情况，不给也不行。
算了，给，他能抢老妖一次，为什么不能抢他第二次，大不了再拿回来就是了。
想好之后，他心里的郁气就散开了。
又欣赏了一会儿他自己打下的江山，汪成晟就把墙壁复原了，重新布置好之后，清除了今天所有的痕迹，他才锁门离开。
这个时候已经是天光微亮了，汪成晟锁门的动静已经引起邻居的注意了，好在他捂得严实，没人看到他的脸。
不过，如此谨慎的汪成晟还是露出了行迹，从铜碗巷离开必须要从元宝巷的巷子口经过。
所以，一大早出来买早饭的老妖就给看了个正着。
一开始老妖只是觉得那个匆匆而过的身影特别熟悉，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是谁，直到上午开门的老游来跟他说老孙的事情，他才恍然大悟。
“原来是汪成晟这小子，我说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。”
“您见到汪成昇了？在哪里见到的啊？”老游还觉得奇怪呢，今天一早他出门了，老妖就留在了家里，也没说出去溜达啊，无非就是出门吃了个饭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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