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寻药。”林立钟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，不自觉地就声音柔和了下来。
“寻药？这药不应该去药铺里抓嘛，怎么还寻到我们这里了。”秦九爷明知故问道。
“是些珍贵的药材，别处寻不到了，所以，才跟方奶奶打听到了您这里。”
“行了，老头子，你就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，方怡都出面了，那肯定是信的过人，小姑娘啊，你要找寻什么药呀？”
“这是药方，方奶奶只是说您二位这里可能有一种或者两种，具体的没有提，您先看看吧。”林立钟说着就把手里的药方递了过去。
接手的是那位老头，秦九爷。
他拿到药方之后，快速地浏览了一遍，心里就有数了，怪不得方怡把人引到他们这里来，这药方上的两味主药，现在市面上可是见不到了，倒是他收藏的药材里面有。
心里有数之后，就把药方递给了妻子苏窈娘。
“哟，这位大夫找的不错，这药方开的高明，咳咳，老秦啊，我隐约记着这两位主药咱们这里有是吧。”苏窈娘一看药方就知道了大夫的水平了，是位医术高明的大夫，而且看这字迹也很喜欢，再看看眼前的小姑娘，她也很喜欢，就忍不住想帮一把，所以就直接挑破了。
“嗯，咳咳，你说的对。”秦九爷没有反驳妻子的话，他心里有另一番考量。
林立钟拿来的药方，他仔细看过了，大夫的医术确实高明，而且那字迹隐约有些眼熟。
“真的？太好了，那二位能卖给我吗？或者说，您二位想要交换吗？”林立钟一时激动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，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，就凭着两人能把院子收拾成这样子，应该也不是缺钱的主儿，所以立刻就改口了。
“哈哈哈，你这小姑娘直接，我喜欢，咳咳咳，咳咳咳。”苏窈娘一时说话快了些，就咳嗽了起来，撕心裂肺的，秦九爷赶紧上前把人扶住，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。
林立钟也吓了一跳，不过很快也走到了苏窈娘的身边，伸手按住了她的穴位，辅助止咳。
秦九爷也没想到这姑娘突然救过来了，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，于是很不高兴地看向了林立钟。
不过，此时还是自家媳妇重要，他就先顾着苏窈娘了，没想到，不到两分钟的时间，苏窈娘就不咳嗽了，这可是真是少见，以往这种情况要持续十多分钟呢，厉害的时候，根本就停不下来，需要服药才能制止。
“小姑娘不错，这一手跟谁学的呀？”苏窈娘虽然不咳嗽了，但是气息还是不怎么稳，说话也是有些气力不济。
“我跟我们村的秋爷学的，他是我们村里的大夫，这药方也是他给开的，就学了些皮毛，应应急还行。”林立钟看到苏窈娘不咳嗽了，就把手收回来了。
秦九爷此时的眼神也变的温和了起来，不再跟刚才一样吓人了。
“刚才谢谢你了小姑娘。”秦九爷安安置好苏窈娘之后，才有空跟林立钟说话。
“不客气，能帮上忙就好。”
“你刚才说要交换是吧。”
“对，我想要您手中的两样药材，不知道您有什么要求。”林立钟索性也不再提钱的事情了，直接问对方好了。
“不着急，药材可以先给你应急，要求的话，等我想好再跟你提怎么样？”
不怎么样，林立钟几乎立刻在心里拒绝了，当然了，相应的她脸上也带了出来。
“呵呵，小姑娘不要先着急拒绝，据我所知，这两味主药，在滨市乃至于整个省内都只有我这里有了，”秦九爷说着停顿了一下，并没有看到林立钟脸色有所变化，“你好好考虑一下？”
“这位老爷爷，我并不打算答应您的这个提议，我更喜欢明码标价的交易，这样我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付得起价码。”林立钟很明确的拒绝了。
“就是，要是换成我，我也不答应，你个糟老头子。”炕上躺着苏窈娘也忍不住开口了，她知道，老头子这是逗人家小姑娘呢。
“好，好，不答应的话，咱们就换一个，我这两味药，换三根两百年以上的老山参，怎么样，这个要求不难吧。”秦九爷也不开玩笑了，他怕一会儿妻子再因为多说话咳嗽起来。
听到这个要求，林立钟倒是松了口气，从价值来看，林立钟似乎是有点亏的，但是从目前的形势和环境来看，她并不亏。
“好，我答应你，不过，我现在手头没有，您先把药材准备好，我回去找东西去，一个星期之内一定再来。”林立钟手里有不少的野山参的，有自己挖的，也有从黑市换来的。至于年份上的事情，她不太懂，需要回去一一让张秋生给鉴别一下才成。
“好，这个没问题。”秦九爷答应的也爽快，也不是他要趁机占便宜，而是他目前确实需要这些东西。
妻子苏窈娘的身体最近是越发虚弱了，他一直在用之前大夫给开的温养的方子给其中熬药膳，这其中最主要的一味药材就是老山参，而且年份还是有要求的，必须是一百五十年以上的。
他手里现在就剩下半支了，也就够支撑妻子两个月的用量。然而，看到妻子最近的状态，他怕这两个月也撑不下来，需要加量了。
“老头子，你这。。。。。。”苏窈娘虽然知道自家老头子这是为了自己才要的老山参，但是始终觉得自家这要求有些趁火打劫了。
“你不用操心这些，我心里有数呢。”秦九爷自然不会欺负林立钟一个小辈了，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方怡那个老太太的面子在，“小丫头，你也别觉得我是欺负你，你这药方我也看过了，肯定不是十副药八副药能解决的毛病，必是要长期服药才行的，而我手里的这两味主药肯定也不是能随意更换的，我手里的量，能保证你用到康复为止。”
这可就太好了，林立钟本来打算先从秦老头这里换一些，维持一开始的用量，然后自己去北平和沪市跑跑，再多买一些回来，维持后续的用药，真是没想到，秦老头竟然一下子就能提供足量的，不过，她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。
“老爷爷，您手里有多少？”
“嗐，你个小丫头，我都说了足够吃到康复了，你还不行，就你这药方上的用量，一天一副也能用上半年了，怎么样，够不够？”
“够的，够的，谢谢您了，我这就回去打听去。”半年绰绰有余了，出门前林立钟问过张秋生了，他说林二爷爷这毛病，给他三个月，药材充足的情况下，保证药到病除。
“哎，哎，你着啥急呀，我还有话没说呢。”秦九爷赶紧喊住了林立钟。
“哦，那您说，我听着。”林立钟停下了要出去的步伐，转向了秦老头。
“你是哪个村儿的啊？叫啥名字啊？”秦九爷跟人说了半天了，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。
“是我的不是，秦爷爷，我叫林立钟，是咱们和县南边靠山村的知青。”林立钟这才发现，自己从进门到现在了，还没跟人说自己的情况呢。
“知青？哟，那你可是真是觉悟高的好青年。”秦九爷打趣道，眼前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，看状态，已经下乡有段时间了，啧啧，这还没成年就让家里给扔到乡下来了，还是真是可怜呐，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。
不知道对面老头心里脑补了些什么，林立钟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带了些同情？！
“嗯，响应国家号召嘛。”对于喊口号这方面，林立钟还是在行的。
“咳咳咳，”秦九爷被噎住了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，“好了，不跟你废话了，你们村的大夫叫啥呀？在哪里住？”
“我们村的大夫叫张秋生，秦爷爷，您要是想去找他的话，我可以带您二位一起去。”林立钟看了看炕上躺着的老太太就明白秦九爷的打算了，不过，她对这两位的印象还是不错的，尤其是炕上躺着的那位老太太，人挺好的，比这老头好说话多了。
所以，她倒是不介意带他们两个去找秋爷瞧瞧。
“果然是他。”秦九爷一听名字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了，这下心里更高兴了。“好，那你等一下，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，”
“嗯，我在这里看着，您放心去吧。”这秦老头对自己还怪放心的呢，竟然让自己在这里看着老太太，也不怕她出幺蛾子。
秦九爷没管林立钟在想什么，跟苏窈娘说了几句，就匆匆出门去了。
前后也不到十分钟的时间，秦九爷就回来了，林立钟这边跟苏窈娘话还没说完呢，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了。
“这老头子，咳咳咳，一向说干啥就干啥，咳咳咳，小姑娘别见怪啊。”苏窈娘隐约猜到了秦九爷要干什么，虽然身体不舒服，也没拒绝丈夫的安排，她也是想让老头子能安心些，对于要看病的事情倒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。
“没事儿，苏奶奶，秦爷爷这是在乎您呢，您也放宽心，我秋爷的医术，那是这个。”林立钟竖起大拇指跟苏窈娘夸赞着张秋生，“您这病对他来说啊，小意思的。”
看这老太太的面色虽然苍白，但是精气神很好，林立钟倒是觉得还有救，所以，就捡着一些好听的话说，来宽慰老太太。
“您不知道，我这秋爷啊，年轻那会儿也是能数得上号的坐堂大夫，在大城市待过好多年呢，后来世道乱了，这才回到咱们和县来。”
“是吗？那是要好好去看看了，”苏窈娘也配合着。
“行了，先不说了，窈娘，我把黑子找来了，他把车推过来了，一会儿咱就去一趟靠山村吧。”
“好，都听你的。”
秦九爷抱了几床被褥出去，不一会儿就又重新进来了。
“小丫头，帮个忙吧，帮我扶着窈娘出去。”其实林立钟要是男同志的话，秦九爷可能就要求对方背着出去了，但是是她是个小姑娘，秦九爷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。
“我自己来吧，秦爷爷，我背着苏奶奶出去吧，我力气大，您放心。”
秦九爷上下打量了一眼林立钟，怎么也不相信，眼前这个还没他高的小姑娘能背的动苏窈娘。
“你苏奶奶身子弱，但是背起来可不轻松，还是咱们两个一起扶着吧。”
林立钟收到他满是怀疑的打量了，索性就表演一把，单手把他靠北墙根儿的那张槐木的八仙桌儿给单手提了起来，然后又重新放回去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好吧，是他肤浅了，“好，那你来吧，我去拿汤婆子。”
林立钟把苏窈娘安排好的时候，秦九爷也提着热乎乎的汤婆子过来，放到苏窈娘的脚下之后，就喊着黑子一起出门了。
黑子也是住在附近的一位男青年，看样子，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。
一路上，说说聊聊的，林立钟也知道了对方的底细，他就是提前回城的知青。
不过，他倒不是想赖着不走，而是实在没办法，家里父亲去世了，只剩下母亲和年幼的弟弟，母亲还病着，他不留下，这娘俩怎么生活都是问题。
但是，这留下也不是那么好留下的。
街道上虽然也体谅他家的情况，但也是没办法，毕竟这年头，谁家都有困难，但是工作岗位就那些，没法给他落户口的。
当然了，他住到家里，街道上就默契地不去上家里查就是了，即使上面来抽查，周围的邻居帮着通风报信的，让他早早躲出去，也就能应付过去了。
但是吃饭问题还是要他自己来解决的，最初的几年，情况还好些，他蹬三轮，推板车，干一些体力活，不仅自己能解决吃饭问题，还能有余钱给他娘看病。
这两年随着私自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，这情况一下子就变得糟糕起来。
不过，好在黑子回来的早，他有些基础，也攒了一些老客户，很多时候，大家还是愿意让黑子来干活的。这不，秦九爷就是其中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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