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楠是个爱憎分明的急性子，很多话大咧咧地就说了出来。不过林立钟倒是挺喜欢这种性子的，而且，曲楠这姑娘吧，她长得略微丰满了些，在现在这个女同志人均不过百的大环境下，她这一百三四的体格儿，就有些突出了，这要是搁几十年之后，顶多就算是个微胖，而且，曲楠个子不低，林立钟站在她跟前都得略微抬头跟人姑娘说话才行。
林立钟目测，曲楠这个子得有一米七五了，搭上这一百三四的体重，真心不算胖，但是吧，曲楠这体质，就是那种身上的肉松松垮垮的，一斤的肉，能表现出两斤的样子，这要是搁养孩子来说，那是相当有成就感的，但是对一个女孩子，尤其是十七八，正是找对象的女孩子来说，就是烦恼了。
不过，曲楠这姑娘骨相很好，所以，人长得是很耐看的，也不知道刚才那男的是怎么个眼光，啧啧，算了，这也算是曲楠自己的运气吧，就刚才那大妈的性子，谁嫁给她那啥家栋，谁倒霉。
最终，林立钟还是送了一个她在北平的百货商场里买到的发卡，水晶的，蝴蝶结样式的，这在杭城，还真没见到过一样的。
“这怎么好呀，我跟我妈就是说了点实话而已，林同志，这我不能收的。”曲楠看到林立钟从头发上拿下这个发卡的时候，眼睛就亮了，不过，程云把闺女教养的很好，曲楠并没有接受。
“就是呀，小同志啊，这东西是刚买没多久的吧，你好好得收着，”程云虽然觉得这发卡也不值什么，就是样式好看，但是不该收的东西，他们是不会要的。
“阿姨，曲同志，你们不要嫌弃，这是我半个月前从北平来的时候，买的，今天是第一次带，所以基本上算是全心的，您二位也算是帮了我一场，不然，我还真得等到公安同志过来了，实不相瞒，我下午就得走了，火车票都买好了，这要是跟着去派出所的话，怕是要耽误事儿了，是真得谢谢您二位的，这个就当是我小小的心意了，要是时间允许的话，我还想请阿姨和曲同志一起吃个饭来着，”林立钟从一开始一直正对着这母女俩，所以，她脑后的头发上有没有发卡，曲楠和程云还真是没有看到。
“成，那东西我就收下了，等你下次来杭城，我请你吃饭。”曲楠大大方方地就接了过来，一来，态度实在是诚恳，二来，她也确实喜欢这发卡。
“哎，怪不得呢，那林同志，这些是我们杭城这边老字号的点心，跟什么供销社啊，百货大楼啊，卖的都不一样，我之前找钱师傅定做的，这两盒就送你了，来了杭城一趟，怎么也得好好尝尝我们地道的点心不是，”程云见自家闺女收了人家发卡了，就顺手把手里的点心递过去一提，这些都是她从过年就开始攒东西，提前一个月就送到钱师傅那边的定做的点心，整个杭城也没多少的。
“谢谢您了，阿姨，那我就先走了，”林立钟看了一下时间，啧啧，这都马上十一点半了，她得赶紧去解决午饭了，就跟对面的两人告辞了。
“好，再见，林同志，你以后再来杭城的时候，一定记得来找我啊。”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，曲楠就跟林立钟迅速熟悉起来，两人互相通告了好多信息。
“一定，一定。”
林立钟提着点心，和自己手里的东西，迅速的离开了，虽然大包小包的，但是一点都不影响林立钟的速度，毕竟力气在这里摆着不是。
“阿楠啊，看来你很喜欢这个林同志啊。”程云见林立钟消失在巷子口，就拉着正低头摆弄发卡的闺女。
“那当然了，妈，你不懂，这就叫缘分，你看我周围的同学同事也挺多吧，但是，我就是觉得我跟林同志结缘儿，”曲楠不摆弄了，直接拢了拢头发，给别上了。这发卡是开合的，带弹簧的那种，还好卡，曲楠都不用照着镜子，“妈，怎么样，我带着好看吗？”
“好看，这个发卡啊特别适合我闺女，”程云看着重新明媚起来的闺女，很高兴，当然了，她也忘不了自己的疑问，“就今天见了这么一面，你就觉得跟人接缘儿了？咱们楼上的陈晓丽，秦绵绵，看着你们平时处的也挺好啊。”程云嘴里的这两个姑娘，跟曲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，只不过，三个人之间好像没有那么和谐。
“哼，妈，你不懂，陈晓丽还成，就是有点直来直去不懂体谅的直肠子，那秦绵绵，呵呵，就跟她的名字一样，那心眼儿绵绵何其多啊，我跟秦绵绵这辈子是没有做朋友的缘分了，但是立钟就不一样了啊，妈，就冲着她对孙家母子的态度，我就觉得我们俩对脾气。”
“哼，就因为这个？”
“妈，您好好想想？我当初之所以那么快看上孙家栋，还不是因为他那张脸。”曲楠皱皱眉，好似对过去的自己有些鄙视，不过，她自己也知道，即使是再来一次，她怕是还会看上孙家栋那张脸，文文弱弱的，看着就一副文化人的样子，“但是，你看刚才，林同志自始至终都没有把人看在眼里，啧啧，立钟真是有眼光，”
“嗯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有没有可能是你把人家给打了，这容貌有损呢？
“妈，我还没有那么蠢，”曲楠没有再解释更多了，即使是她亲妈，有时候也不会完全理解自己的想法的，啧，知己难寻呐。
“好，你高兴就好，走吧，咱们赶紧去你姥姥家吧，把剩下的点心先送过去。”反正人今天就要离开了，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呢，程云也就不放到心上了。
“走，这些我提着吧，妈，”
“没事儿，我也不累，你好好走，看路，别摔着。”
“妈，我都这么大的人了，您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曲楠这话还没说完，就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。
“哎哟，没事儿吧闺女，我扶你起来， ”人真是不兴念叨啊，程云看刚才那一下摔的是真不轻，都有些着急了。
“没事儿，我没事儿，妈，咱们赶紧走吧，”曲楠就是看着严重，其实没身上真没怎么摔疼，不过，她觉得这条巷子今天有点邪乎，刚才是孙家栋摔了，这现在她也给摔了，所以，爬起来之后，简单拍打了一下衣服，拉着她妈妈赶紧离开了。
两人走后，从小巷子里钻出一个人来，要是林立钟在现场的话，她肯定会认出来，这不是就是那天非得拉着她上当的那个小个嘛。
没错，这人是李源，他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，就来这条巷子里布置了，刚刚孙家栋摔倒的地方，到曲楠摔倒的地方，地上都是他埋的砖头石子儿什么的，这边的路原本很平整的，平地摔都很少。
“呸，活该，姓孙的，姓钱的，这次便宜你们了。”李源呸了两口，就迅速开始收拾自己埋的东西，之后，扫除痕迹就离开了。
“七姐？你脸好了吗？”李源把东西随手就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里，之后就回家了，到家刚进院子就看到她姐李清正在院子里。
“嗯，好了，你看，这都冷敷地看不出来了。”李清拿开敷在脸上的毛巾，让李源看清楚。
“真好了，放心吧，这口气我已经替你出了。”
“你干啥去了？老八，你是不是去敲人闷棍去了？”李清听到弟弟的话顿时紧张了起来，要是起来，这事儿也确实是她倒霉，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挨了一巴掌，要不是她反应快，第二巴掌都要挨上了，真是晦气，但是，比起这个来说，她更担心老八。
“没有，放心吧，就是让那对母子摔了一下，丢了丢人，她们让你丢脸了，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，你放心，我都这么大了，心里有分寸的。”李源不在意地摆摆手，短短一周，李源就迅速跟单位里的人混熟了，当然了，去黑市倒腾东西呢，也还是他们三个人的生意，就这么一星期的工夫，他们一人就挣了十多块了，可不少了。
所以，周组长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了，至少比刚进单位的时候，好多了。
这不，昨天他就得到允许提前半小时下班了，主要是晚上他还得去找陈老七交货去。
李源早下班，就去换了一条路走，正好路过他姐李清工作的地方，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，他就准备在门卫里等会儿，跟他姐一起回去。
结果，正好碰上，钱英过来找事儿，给了他姐李清一巴掌，要不是门口的大爷拦着，他早就冲上去给那死老娘们一巴掌了。
回到家里之后，李清就跟李源说明白了，原来是因为相亲惹得祸，不过，显然是对方不讲理，而且，哪有当着同事的面儿打人脸的，他姐正是要脸的时候。
气不过的李源，晚上去送货的时候，就跟陈老七打听了一下孙家栋是谁。
没想到，陈老七还真知道，这人最近刚从陈老七这里换走了一支钢笔，还是挺贵的那种。
于是，三两下，李源就从陈老七那里把孙家栋的情况搞清楚了。
第二天正好是休息日，李源也就有时间做些安排了，本来他打算是把人引到这个巷子里，然后趁着对方摔倒之后，压着对方揍一顿的，只是没想到，钱英也跟着过来了，对面还来了一位抄近路的，这下李源的打算泡汤了。
不过，人算不如天算，钱英孙家栋母子还是丢了脸，哼，李源也算是帮自家七姐出了口气。
“那就成，小八，你姐我昨天就是没有防备，不然能让那死老太太给我一巴掌？哼，论打架你姐我还没输过呢。”李清提起来就生气。
“小李啊？在家吗？”姐弟俩正说着，门口就来人了。
“在，在家呢，”这声音李清熟悉啊，这不姚大姐嘛。“小八，你先回屋里歇会儿去吧，来的是我在单位的同事。”
“成，那我回去补觉了。”李源连脸都没洗，就直接回自己屋里了。
“哎哟，小李啊，你家这地方真宽敞，哈哈哈，比我们家可强多了。”姚芳听到答复之后，赶紧就进来了，她是通过单位的档案才知道李清的住处的，这地方，还挺好找的。
“姚大姐，您来就来了，提着这些干嘛呀？”李清见到姚芳不是空着手来的，态度就好了些。
“哎，应该的，应该的，我这是来给你赔不是来了，这些东西，就当是是我表达的歉意吧。”姚芳也不含糊，直接切入了正题，“小李啊，昨天让你受委屈了，是姚大姐我啊识人不清，你要打要骂的，我都认。”姚芳跟钱英是两个相反的性子，她向来是有担当的，昨天的事情，是钱英做的不妥，而且她也有责任。
“哎，姚大姐，您这就见外了不是，我没生您的气，真的。”李清其实是生气的，但是昨天晚上听到她妈妈给她的分析之后，也就不生气了，姚大姐的过失，其实也真的跟她自己说的一样，就是识人不清，当然了，这里面也有她李清自己的错误，当然了，最大的错误方还是钱英。
“真没生气啊？”姚芳仔细看着对面的李清，确定她是发自内心的话之后，也就相信了，“哟，小李，可以，有前途，大姐要我在你这个年龄遇到这样的事情啊，可没有这么大度，哈哈，。”
“昨天的事情是意外，咱都没有想到不是？”李清也尽量找些理由来给姚芳开脱，她现在刚进单位，根基不稳呢，还是不要与人交恶的好。
“唉，是我大意了，没想到这男方这么不讲闺女，小李啊，真是对不住了，”该有的道歉态度还是要有的，姚芳也不是扭捏的人。
“不提她了，姚大姐，您给我带啥好东西了？”李清不想提，于是转移了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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