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住啊二哥，又要耽误你一天的时间了……”
装着两尾大黄鳝回了鱼米乡，在装鱼苗成品鱼，已经到了晚上，李康泰只请了两天假，这又要耽误一天，秦川不由十分内疚。
李康泰倒不是那么小气的人，但实在想不明白秦川干嘛花大价钱买黄鳝，闷哼了声，也不想多说。
刘聪跑车上看到大黄鳝，惊奇不已：“乖乖滴，这么大啊，多少钱？三千块钱，你们真是傻大款……”
“这天都黑了，要不再留一晚吧。”
“不了，得连夜赶回去，不然明天再耽搁一天就不好了……”
“行吧，那我也不留你们了，但晚上赶路可得注意点。”
“好，刘哥，你忙，我们先走了……”
几人告别完，李康泰便开着满载鱼苗和成品鱼的卡车上了夜路。
晚上开车路不好，也不敢开快，到了半夜三点多钟，才走了一半路程，李康泰实在太困了，把车停在路边，道：“不行，得休息会儿了。”
“成，你休息，我看着车……”秦川已经提前迷瞪了会，点点头说道。
李康泰又提醒了句：“一定要注意油耗子。”
现在偷油的太厉害了，和抢劫差不多。
他们要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偷了油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家呢。
“放心吧二哥我晓得……”
“嗯。”
李康泰不放心的打起瞌睡。
秦川则时刻注意黑夜里的任何可疑动静。
月亮就像相亲的姑娘。
害羞的忽然露面忽然消失不见。
突然，秦川察觉到一丝不对劲，卡车上的鱼似乎在扑腾？
“不好。”他立马抄起扳手下车喊道：“谁，谁在那里？”
手电筒一照。
乖乖滴，三个男人正在偷油。
看到他下车，其中一光头大汉慌了下，然后立马吼道：“马德，不想死的滚……”
竟然从怀里拿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。
恶狠狠地，仿佛秦川才是坏蛋。
“艹N大爷！”秦川知道不能示弱。
挥舞着扳手吼道：“老子弄死你们啊……”
又敲打车门唤李康泰：“二哥，二哥，有油耗子。”
“谁敢偷我车上的油，老子弄死你……”咣咣咣，李康泰拿着大斧头下了车，朝着车身用力的敲了几下，震慑坏人。
“艹。”
“走。”
三个偷油的瞧见大斧头，这才真的慌了。
带头的一招手。
三人立马提着油桶就跑。
李康泰拿着斧子大吼着追上去：“别踏马跑，老子弄死你们……”
三个偷油的吓得不轻，咣当当油桶滚落地上，洒了一地黑油。
但他们也不管了，跳上停远处的三轮车，赶紧油门踩到底，消失在黑夜。
“二哥，你没事吧？”秦川追上来，心跳还没下来，紧张的问。
他也是第一次碰到油耗子。
竟然还带着匕首，真是吓人。
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，搞不好对方真敢动手囊他……
“我没事，你呢？”李康泰摇摇头。
秦川松了口气，心有余悸：“我没事。”
李康泰瞧他虽然手都在发抖，但还是紧紧地握着扳手，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挺好的，不用怕。这些人也是偷油，不至于拼命。”
但拼命的也挺多。
他心里嘀咕了句。
秦川勉强的笑了笑：“二哥你路上经常碰到这种油耗子吗？”
“偶尔吧，这几年不太平……”李康泰习以为常的道。
这还是严打后的局面，如果是严打前，那些油耗子是真敢捅人。
普通人看到拿着匕首的油耗子都得吓懵。
秦川还敢大声呵斥他们，让李康泰对他刮目相看。
这妹夫其他的不说，至少可以保护我妹妹……
“二哥，你多休息会吧。”车上，秦川说道。
李康泰摇摇头：“先开车吧，等到其他地方我在休息会。”
这被踩点了，谁知道那三个油耗子会不会再过来。
必须先走，再找安全的地方休息。
李康泰又开着车走了两个小时，天蒙蒙亮，他才又停下车，迷瞪了一个小时。
睁开眼睛的时候，秦川已经不在车里。
“川子，川子……”李康泰谨慎的喊了两声。
顺手抄起斧头。
车外是条大河，一个小人影挥挥手：“二哥，来，看美景了……”
正是秦川。
李康泰瞧了眼周围，岸边有车辆，还有行人，似乎是个落脚点，不由松了口气，天亮了，这边还有人，那便不用担心油耗子了。
下了车。
李康泰瞧见眼前有一条大河，有两种眼色，不由恍然。
“原来是到了‘鸳鸯锅’啊。”
只见这条大河的河水分成两个颜色，岸边的青绿色，远处是浑浊的黄色，泾渭分明。
他们已经来到了巩义地界。
这里是洛河水和黄河水汇聚之地，一清一浊，宛如鸳鸯锅，也是一奇景。
“咋地围着这么多人啊？”李康泰走近后发现，岸边围了不少人。
几个人痛哭流涕，一名穿着西装的男人在给一穿着白马甲的老汉磕头。
“求求你，求求你帮帮忙吧。”西装男人砰砰磕头。
老汉急忙拦住，道：“别，真不是我不愿意帮啊，但你看到了俺们的木船到不了黄河那边啊……”
“我女儿就躺在那里，我不能眼看着她飘走沉入河里啊……”西装男人痛苦的说道。
周围人纷纷落泪，又很无奈。
李康泰不由好奇的问秦川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秦川起的早，看清楚了来龙去脉，神秘兮兮的指了指浑浊的黄河水：“你看仔细。”
李康泰心说搞什么神秘。
仔细看向黄河水，旋即瞪大了眼睛，有一具浮尸躺在河面上，黑色长发散在水面上，似乎是一名女性……
“哦，原来如此。”李康泰再看老汉和岸边的木船，立马明白，原来这是黄河捞尸人啊。
黄河捞尸人很有名气，撑着木船打捞尸体，但因为很多人忌讳，都不太愿意与之来往。
不过，总体来说，民间还是很尊敬捞尸人这个职业的。
这个西装男叫章程，女儿在上游玩水溺亡了，第二天才在这里发现了尸体。
章程是个挺有钱的富商，特意找了黄河捞尸人来打捞女儿的尸体。
但这‘鸳鸯锅’的河水与众不同。
一方面的洛河水十分平静，但木船一旦撑到黄河水那边，便有暗流涌动，捞尸人怎么都撑不过去，如果强行撑着木船飘过去的话便有翻船的可能性。
一时间，经验老道的黄河捞尸人也犯了难。
没法大佬尸体啊。
总不能为了具死人在搭上三个捞尸人吧。
“我求求你了，老人家，你一定得帮我，我愿意出十万打捞费，求你帮我把女儿带回来吧……”章程一个头猛地磕在地上，声嘶力竭的说道。
周围人无不动容。
十万啊……
而三个捞尸人也是眼前一亮，旋即又露出为难之色。
十万块钱的捞尸费可前所未有。
这种捞尸的活每次大概五十，一二百左右，有富裕点的会多给点。
哪怕不给，捞尸人也不会开口要这个钱。
因为怕被‘尸体’找上门。
但一般没有人会少这个钱的，而且都是千恩万谢。
不过，也不是没有漫天要价的捞尸人，毕竟道德和善良不能吃饭，很多时候捞尸都有着生命危险，很多捞尸人如果长时间没有‘活’的话，碰到一次‘浮尸’也会狮子大开口。
但生活在黄河的捞尸人不愁‘活’，倒是不赚那些黑心钱。
只是，今天这个钱不好赚，船进不去黄河，在行业里这种叫‘水鬼拦路’，寓意谁下水谁死。
三名打捞人又捉急又挣扎。
突然，有一名年轻男孩子拉着个青年到了人堆前，喊道：“河神来了，河神来了……”
“小河神，你来啦。”老汉看到青年，连忙拱手。
“别叫我小河神，多封建迷信。”青年摆手，十分不悦。
老汉道：“你是许师傅的徒弟，你的本事担得起河神之名……”
周围人问：“这位是哪个？”
“这位你都不知道啊？是本地人吗？这位是捞尸人中的扛把子，小河神，郭有亮……”
“听说此人神的很，可以在水下呼吸，犹如鱼龙一样……”
有本地人介绍道。
众人这才打量起相貌平平的青年，二十多岁的年纪，皮肤黝黑，国字脸，短平头，这就是河神？捞尸人中的扛把子？
章程见老汉等人都十分尊敬这位年轻人，立马要磕头……
郭有亮连忙拦住，道：“别，这都是虚名，你别听他们的，这河水太急了，我也捞不回来尸体，抱歉……”
老汉惊讶不已：“不可能，如果你都捞不回来，那还有谁能？”
另一捞尸人道：“是啊，小河神，你就帮帮忙吧，不然过了中午，这黄河上游下水，尸体怕是要被冲走，再也找不到了……”
章程一听，顿时急了，砰砰磕头：“河神救命啊。”
郭有亮为难的道：“不是我不想帮，是此地乃洛河和黄河交界处，下面暗潮涌动，撑船是过不去的，唯有游过去，但我的好助手前几天死了，我还没物色到新的……”
“哦，小河神的鱼鹰死了吗？那真可惜了。”老汉可惜不已。
小河神郭有亮养着一只‘鱼鹰’，也就是鸬鹚，靠着这只训练有素的宠物，再加上潜水憋气的本事，那什么尸体都捞的着，因为鱼鹰是水上水下两栖动物，所以潜入河底之后，若是气息不足，靠着鱼鹰也能拉你上岸。
郭有亮是民间异人，学得捞尸人中最顶尖的本事，但少了‘鱼鹰’当助手，这本事虽然不会少，但活命的机会却少了三四成。
尤其是这有暗流的河床，没有鱼鹰在，下水后九死一生。
“不好意思……”郭有亮愧疚的到了声歉。
章程顿时泪眼婆娑，看向黄河上的浮尸。哭喊道：“团团，爸对不起你啊，爸这就陪你……”
说着竟然要跳河。
周围人赶忙拦住。
又是一番闹剧。
秦川和李康泰看的叹了口气，虽然可怜，但他们也帮不上忙啊……
突然，有人惊呼：“有亮哥，快看，有‘大龙’……”
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，只见一个孩子爬到卡车上，指着车上的水桶欣喜的像个傻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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