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左右，季小艾从‘德宝楼’刚刚出来，就看见一名中年男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门槛上叹着气：“唉，这可怎么办？这么好的皮毛难不成就只能扔了，怪可惜的。”
一旁的伙计也情绪不高：“可没办法呀，如今一文钱没挣到，难道还有贴回去的运费？”
季小艾眉头微蹙，轻声向身边的掌柜问道：“这两个人是？·····”
能够坐在人家的门槛上，说明是掌柜默许的，不然，谁有胆子在德宝楼前撒野！
掌柜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，要不然也不会把德宝楼开成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商铺。
“唉，别提了，这不能怪我狠心，只能怪这些年的天气，看见那个男人了吗，他是长白山那边的商人，这些年一直都在做皮草生意，之前几年还不错，和我们铺子有生意往来，也挣了不少钱，可这几年咱们京城的冬天都不太冷，他的皮草我们便一直都逐年递减，而今年我们更是不敢再进货了，仓库里还积压着去年甚至前年的货，一直都没卖出去，今年自然就不敢再买了，所以，他·····”
剩下的话掌柜并没有说完，但季小艾已经知晓了结果：“也是，这天气谁也无法预料，你也不能一直都做赔本的买卖。”
掌柜不由自主点着头：“谁说不是呢，这不，他就一直都在外面守着，想让我们买些，哪怕便宜一点，只要能够让他不赔本就行了，可我们开门做生意，不可能凭善心让自己赔本吧。”
季小艾心里有数，告别了他：“我刚才忍不住多言了，还请掌柜见谅。”
掌柜不介意地摆摆手：“姑娘说笑了，能够有这番出神入化的手艺，在下还希望姑娘能够早一点绣出第二批来，离过年也不远了，还请姑娘多担待！实在是过了年就不好出手的，麻烦了。”
季小艾浅浅一笑，算是答应了：“多谢掌柜的，我会在腊月二十左右给你送来，希望到时候掌柜别压价就行了。”
“不会，不会，姑娘这手艺，我要是敢压价，就等于赶走了财神爷，这点还请姑娘放心，既然答应的价钱，我定然不会亏待你半文的。”
季小艾笑着和季小兰坐上了雇来的马车，等马车转个弯，她就让马车停了下来：“师傅，麻烦你到那茶铺等一会儿，我们还有些东西要买，回头去找你，可好？”
马车是她们从衮州雇的，特意来京城打探一下行情，以后的绣品季小艾可不想再被凤姐压榨。
虽然凤姐给的价钱一直都不错，可衮州的消费环境当然不能和京城相提并论。
这不，季小艾怀里如今揣着的就是德宝楼给的银票，虽然这一副绣品是她精心绣制，算是把老底都泄露了，但价格也非常诱人。
凤姐最高的价格都只有一百左右，可德宝楼的居然给了四百两，是她在衮州一年都不可能挣到的。
而且那掌柜还许诺，下一幅如果比这副还好，还会多出一百，达到五百两。
直把季小兰看得都一愣一愣的，觉得大姐就是厉害，比她一个月挣一两银子多得不知道多哪里去了。
对，如今的季小兰，经过季小艾的调教，绣技也突飞猛进。
这一次也挣了十两，算是最开心也最有潜力的接班人。
接过那十两银子，小丫头高兴坏了，嘴都合不拢了，如果不是平时季小艾教她要保持低调，恐怕都要跳起来欢呼雀跃一番。
对于季小兰的表现，季小艾只能用天赋二字来形容。
她好歹还有前世的积累，才有如此成效。
季小兰小小年纪就有这么优秀的表现，让她自愧不如，觉得用不了多久，这丫头绝对会超过她。
季小艾心里一点都不嫉妒，天赋这东西不是谁都可以的。
这丫头能够自己养活自己，她也算是可以放心了。
听见大姐的话，季小兰好半天没缓过神来：“大姐，你是不是疯了，人家掌柜都说得很清楚了，他们的铺子里都还堆这那么多皮草，你居然想把那一马车全部买了？”
不能怪小丫头惊悚，实在是大姐这主意太大，她根本承受不了呀。
人家掌柜的都说得清清楚楚，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做赔本买卖，大姐居然还想插一脚。
她到底想什么呢？
小丫头迷茫中，大姐从来不是不靠谱的人，这一次像是下定了决心，她该怎么办？
季小艾轻轻拍了拍她肩膀，安慰地笑着说道：“没事，我心里有数，还不知道人家卖不卖，也得看他敢不敢赌，毕竟，我们家可没那么多钱，我只是有这个打算，先问问看吧！”
她只是想给小丫头透个底，免得吓着，至于小丫头同意不同意，她一点都不担心。
小丫头现在是季小艾的迷妹，季小艾任何一句话都奉为经典，自然点头如捣，非常豪气的拍着胸脖子：“他们卖谁不是卖，只要咱们银子够，他不卖岂不是傻子，对了，我也有二十多两银子，就全部给你，如果不够，再回去把大哥小弟的零花钱都拿出来，总够了吧！”
在小丫头眼中，把家里所有人的钱都拿出来，肯定就够了。
可她就没想过，那皮草的价钱不是他们普通人可以接受的。
更何况还是一车专门特供给德宝楼的！
就目前家里的状况而言，其价钱可谓是天价。
季小艾也没打击她，微微一笑：“行了，大姐心里有数，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吧。”
姐妹俩转过街口，看见那男人似乎已经想明白了，正和伙计准备离开。
等两个人离开了德宝楼，季小艾上前拦住了他们：“老板，我可以看看你的货吗？”
沈产坤看见一个小女孩子神色淡然地缓步走来，那份从容自若的镇定，那份迎面而来的贵气，立刻将他心里的不屑打消得所剩无几：“姑娘，请吧！”
他都没有想过，一个才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，居然会和他谈生意，而且还是大生意！
季小艾左右看了看：“难道老板就这样在大街上？”
沈产坤连忙摸了摸后脑勺，歉意一笑：“当然没有，我留在客栈里有人看着的，如果姑娘不介意，可以跟着去客栈看看，不远，就在前面，几步路就到了。”
“好，我们走吧！”
这也这季小艾意料之中，他和德宝楼有常年合作，自然不会把东西放得太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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