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元的机械臂触到血肉之墙时,推进器突然发出哀鸣。那声音不像齿轮摩擦,倒像幼兽的呜咽。
他低头看去,缠着银蕨的机械臂正在融化 —— 三年前为救村庄装上的钢铁推进器,此刻竟长出覆盖鳞片的兽爪,爪心蜷缩着千变枪的残片。
“小金?” 楚元的声音发颤。七年前在净化之湖融合的兵器灵,此刻正用兽瞳凝视他,瞳孔里流转着液态天幕的星芒、晶体沙漠的沙暴。
兽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温度灼人。楚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:某个宇宙的小金是条白蛇,为他挡刀后化作剑鞘;另一个宇宙的小金是妹妹的发簪,在她成为毁灭者首领时碎成齑粉。
“我们…… 见过七千次。” 兽瞳开合间,千变枪的灵识直接撞进他的识海,“在七千个楚元的手里,我当过剑、刀、弩,甚至是块救人的门板。”
楚元踉跄着扶住肉墙,指尖陷入温热的血管。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珠里分裂:
有的楚元带着魅殇私奔到天涯,有的楚元亲手砍下妹妹的头颅,有的楚元…… 在世界边缘跪了百年,只为等这一刻的相遇。
“为什么是我?” 楚元喉间腥甜,“七千个我,凭什么我能走到这里?”
兽爪突然舔过他的伤口 —— 是魅殇匕首留下的旧疤。楚元浑身战栗,听见七千个自己的声音在血肉之墙后回荡:“因为你敢接纳毁灭之力,敢让病毒开花。”
肉墙突然渗出记忆的脓血。楚元看见某个平行宇宙的除夕夜:他在破庙里烤火,小金是根拨火棍,棍头刻着妹妹的名字。“哥,等春天来了,我们去镇上看灯。” 妹妹的声音从火中传来,而现实中的她,此刻正在另一个宇宙的刑架上腐烂。
“这不是我的记忆……” 楚元捂住左眼,那里正灼烧着银蕨的纹路,“是他们的,对吗?七千个楚元的执念,都在等我刺破这堵墙。”
兽爪点头,鳞片间渗出金色液体 —— 是历代守护者的血。楚元突然明白,自己的机械臂为何能吸收恶意:那是七千个楚元在七千个战场,用血肉喂养出的共生体。
当他在晶体沙漠看见妹妹成为毁灭者,其实是另一个自己的记忆碎片。
“你知道吗?” 兽瞳里浮现魅殇的虚影,“在某个宇宙,影煞是你的亲哥哥。他故意扮演恶人,只为让你凝聚守护者的力量。”
楚元猛地咬破嘴唇。他看见那个宇宙的婚礼:影煞穿着喜服,将楚元的手放在魅殇掌心,“替我保护他,他太笨,总把真心喂狼。”
而现实中的影煞,此刻正在血肉之墙后腐烂,怀里抱着楚元母亲的玉佩。
兽体突然膨胀,化作半透明的龙形。龙爪握着逆命枪,枪缨的三簇黑焰正在融合 —— 影煞的傲慢、魅殇的愧疚、妹妹的仇恨,都在化作纯粹的光。
“这枪不是兵器,是七千个楚元的遗书。” 龙形小金的声音带着七千种音色,“每道枪痕都是某个宇宙的‘如果’:如果魅殇没被威胁,如果妹妹没感染病毒,如果……”
楚元抚摸枪身,突然触到熟悉的刻痕。那是七岁那年,他在槐树上刻的 “元” 字,却在某个宇宙里,变成了魅殇的 “殇”。
七千个刻痕重叠,形成共生的图腾 —— 毁灭藤蔓缠绕着守护银蕨,开出的花,每片花瓣都是不同的星空。
“我们…… 都是大生命的白细胞。” 楚元望向肉墙上的毛孔,每个毛孔都连通着不同的宇域,“但白细胞也会爱上病毒,对吗?”
龙形小金低头,用龙角蹭过他的心口。那里的共生幼苗正在开花,花香里混着七千个楚元的眼泪:有悔恨的咸,有释然的甜,更多的,是终于明白 “敌人也是另一种自己” 的苦涩。
肉墙的搏动突然加剧,与楚元的心跳同频。龙形小金缩回兽爪,最后一次舔舐他的机械臂:“记住,当你刺破这堵墙,七千个宇宙的楚元都会感觉到痛。但也会有七千个魅殇、影煞、妹妹,在某个瞬间,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。”
楚元握紧逆命枪,枪尖抵住肉墙。他的机械臂在融化,露出底下的琉璃骨 —— 那是七千个楚元的脊梁骨融合而成。当枪尖刺破的刹那,他听见七千个自己的低语:
“痛吗?”
“痛,但值得。”
鲜血喷涌的瞬间,楚元看见所有平行宇宙的自己都在微笑。
他们的眼泪、伤口、拥抱,都化作枪缨的黑焰,在 “大生命” 的淋巴里种下共生的花。
而他的机械臂,最终变成了婴儿的左臂 —— 那个在产房啼哭的孩子,左手胎记正是逆命枪的形状。
“再见了,七千个我。” 楚元轻声说,任由光芒吞噬自己。在失去意识前,他听见兽爪的最后呢喃:
“我们从未分开过,因为每个选择,都是七千个灵魂的共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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