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浩扔给马逸明一支烟：“这个汤承业你熟不熟？”
马逸明接过烟，心里想着汤承业会有什么毛病给周浩盯上了？
“不是很熟，几面之缘吧，工作方面也没什么交集。他现在是董事长助理，半岛年轻一辈的领头羊，公司大小事务都能说得上话。最近他好像在跟城东汽车城的项目……”
“还有吗？这个人的背景你知道多少？”
“只知道是美籍华人，老家广惠籍，小时候广惠长大，少年时移民美国。耶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。”马逸明脑子里搜索着为数不多的碎片信息，“学金融的，精通财务。半岛集团大项目财务计划都是他协办。”
马逸明问：“为什么要关注他？”
周浩没有回答马逸明，而是继续问：“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？”
“嗯，形象不错，另外……”马逸明想起他和汤承业见面时的握手，“这个人身体素质很好，没猜错的话，应该会点武功。”
“你在澳达酒庄也没有碰到过他？他和澳达的柯百里熟不熟？”
“在澳达酒庄没有碰到过他。这方面不是很清楚。”马逸明有些忍不住了，“他究竟有什么事？”
周浩说：“你们这一次出海，我们梳理了柯百里的电话，发现这三天当中他和这个叫汤承业的联络频繁。这个人开始进入我们的视线。”
哦，原来如此。马逸明说：“那干嘛不直接监听汤承业的电话？”
周浩笑了：“你别看电视剧看多了，特工人员想听谁说话只需要戴个耳机按下按钮。呵呵。监听一个正常人的电话需要走法律流程的，除非有特大案情需要。随便就能监听一个人的电话，这个社会还得了？公安局那不是想弄谁就弄谁？”
马逸明也是笑：“克格勃、cIA不都这样？”
周浩意味深长地说：“所以克格勃、cIA干涉商贸领域是常态。他们人员流动性很大，退役人员一般不差钱。中国警察可不能这样。”
马逸明说：“规矩那么多，怎么办事？”
周浩盯着马逸明：“你这话我爱听。我说你这个人只能干卧底就对了，你要在体制内干郑秃子的活儿不知道会捅出多少娄子。”
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批评却没有责难的意味，马逸明嘻嘻一笑。
想了想，马逸明说：“那我要怎样关注汤承业？”
周浩说：“我还没有具体的线索让你跟进。你先留心这个人，关注他每天八小时的作息规律，还有在半岛集团工作的一些特殊表现。比如说，高尔夫球场组织会员公海参赌，汤承业在中间起了多大的作用。他们有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……”
马逸明心念一动，这种事情问问欧晓萌不就清楚了？想到欧晓萌在游轮上对自己的态度，马逸明心神又有些恍惚了，那小娘们手里有自己的把柄，还威胁过老子……
周浩喝了口茶说：“该谈的事情差不多了。最后和你通报一个情况。”
马逸明望着周浩没出声。
“省厅的人让我向你表示感谢。建议给你颁发奖励。”周浩皮笑肉不笑。
马逸明喷出一口烟：“不用这么客气。反正在他们那几个警察眼里我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周浩望着马逸明微笑不语，像欣赏一件自己雕塑的作品，眼神怪怪的。马逸明眯着眼没吭声，他知道周浩心里有些小得意。
“高博你给他转了多少钱了？”
怎么又提到高博？看来周扒皮有邪恶的念头了。马逸明小心地回答：“500万。我那网银转账有限额。”
“你是不是打算分他一千万？”
“是。我当初承诺的。”
“剩下的不用转了。”
啊？周扒皮果然有阴谋。马逸明不悦：“那我岂不是失信于人？以后高博还怎么给你干活？”马逸明心想无论如何得为高博争取权益。要不周扒皮今天对高博下手，说不定哪天也会扒自己的皮。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保持沉默。
周浩是何等人，立马知道马逸明的小心思。
周浩说：“高博是个读书人，博士后，国家培养一个博士不容易，他这种人得到意外的财富会乱了心思不再走正道了。他和你不一样，你们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这500万够他在广惠买套房子安身立命了。”周浩悠悠地吐出一口烟。
“你这是在干涉他的自由！”
“是，我干涉了。又怎么样？高博智商高，但是性格不够沉稳，爱好也……比较泛滥，手里有一笔巨款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。国家培养一个博士也不容易啊。”周浩开始唱高调。
这个理由显然不具备说服力，马逸明抽着烟不吭声。
周浩邪魅地笑笑：“你们两个屌毛就想着自己分钱，把老子都忘了。撮合你们俩去挣钱，安排你打入澳达酒庄让你们上赌船都是老子一手策划。马逸明你要搞清楚，老子才是幕后老板，你们分钱一个子儿都没考虑过我。这合理吗？”
哎，周浩要这么说马逸明倒有些不好意思。确实，周浩才是操盘手。不过……
马逸明想说，你是局长，还是个不差钱的富二代，你也分钱，这像话吗？不过这话好像说出来底气不足。利益面前人人平等不是？局长凭什么不能分钱？
马逸明被噎住了。
“听着。这笔钱你设立一个单独的账户进行管理，老子才是老板。以后这个账户的钱怎么支出你得听我安排。”顿了顿，周浩继续大大咧咧地道，“你都知道省厅的人办事手头没有美钞，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承担风险。我设立这个小金库就是为了以后办事方便。警察干活也要灵活一些，也是需要资源的。你懂我的意思吧？”
懂！但是这可不是个好主意，马逸明内心抵触得很。
马逸明说：“那这里面的钱我可以花多少？你得给我一个数。这可不是公款，要分钱我也有份的。”
周浩微笑：“你现在就可以申请。你想提多少钱拿去办什么事？”
马逸明挑衅地道：“我想换台法拉利485！8缸双门跑车！不贵，500来万搞定。”
周浩毫不犹豫地道：“准！”
马逸明怒火攻心，一握拳：“那我明天就去签单！直接刷卡！”
周浩不屑地道：“瞧你这点儿出息……一台破车激动成这个鸟样。我还以为你马逸明能干多大的事业呢。”
周浩吸了口烟：“老子楼下车库现成的有一台法拉利485，懒得开。老子还有一台大牛，限量版。你要喜欢拿去开。”
周浩拿过身边的手包摸索了一阵，“噗！”地一声响，茶几上扔下一枚大牛的汽车钥匙：“法拉利的车钥匙没带身上。就这台大牛。你要吗？”
马逸明被周浩强大的气场镇住了，怔怔地望着那车钥匙发呆。
周浩盯着马逸明：“你还要置办什么破烂玩意儿？”
我操！马逸明脸红了。他没想到周浩居然这么牛逼，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简直就是幼稚加可笑，有一种堕入云泥的自卑……
马逸明强自按捺内心的卑怯，讪笑道：“我刚才开玩笑的，试试领导的诚意而已。谁稀罕那些大玩具？”
马逸明把那车钥匙推给周浩，“老子有车开。用不上这个。”
周浩哈哈大笑起来。末了，周浩一字一句地道：“马逸明，你听好了，你把活儿干好了。跟着奥特曼混不会差钱！”
不差钱和随意花钱可不是一回事啊！马逸明拿这个土匪没一点办法，这会儿纠缠这个概念卵用都没有。马逸明只得叹口气：“那高博的事谁和他去说明白？”
“我！他是我的线人。”
马逸明声音干干的：“好吧。老板说了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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