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英！！”
宋建功忍无可忍，饶是月色清白，也盖不住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扭曲变幻。
他上前，使了蛮力一把将林英从地上架起来。
“你放开老娘！你干啥？”
林英又抓又打，喊的嗓音都哑了。
“你还想动粗是不是？！”
“这可都是你领导！你给老娘放手！”
秦团长连忙上前拦，“小宋，小宋你松手，不能对女同志动手啊！”
周驰也过去帮忙，要把两人分开。
宋建功却一手桎梏林英，一手将两人挡开，怒气冲冲吼道。
“团长，你们别管，我不动她！”
又呵斥跟个泼妇似的林英，“你走，进屋吵吵！别在这儿丢人现眼！”
林英停下挣扎，却冷笑了一声，鄙夷地斜视宋建功。
“你还知道丢人现眼？我以为你不知道呢！”
“闭嘴！给老子进去！”
一番闹剧，在几个人陆续进屋后，平静下来。
周驰和秦团长一起拉宋建功，怕他忍不住真犯错，也跟着拉扯进了屋。
季黎大着肚子，原本想先回去，却被秦嫂子急哧哧的拽住胳膊拖进了院子。
她无奈，只好也跟着进屋。
客厅的饭桌上，还放着没收拾完的碗筷。
秦团长和宋建功两口子都在屋里，周驰单手撑胯杵在里屋门口。
见季黎进来，忙两步走过来扶她。
屋里宋建功语气里还难掩气怒。
“团长，你先出去吧，我不动她，跟她好好谈。”
秦团长，“那不行，先头也说好好谈，结果就谈成个这？我可不能让你们两口子，在我家打起来。”
“团长…”
“你先别说话！”
秦团长语气微微缓和，“弟妹，消消气，我的兵我知道，都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！哪个姑娘跟了他们，都受委屈。”
虽然不合时宜，但季黎还是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周驰。
周驰察觉，垂眼看他，眉梢一挑，压低声在她耳边说。
“别看我，我不是他的兵，我现在比他高一级。”
刚升了官儿就翻脸不认人。
这话让秦团长听见，怕是要气死。
季黎抿住嘴，嗔了他一眼没说话。
周驰扶她在桌边坐下，一起听秦团长说。
“弟妹这几年跟着小宋，的确吃苦了，先前他说了不中听的话，我代表组织，一定对他进行严格的批评教育，期望他改过自新，日后再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！”
“小宋！听见没！不许给组织丢脸！”
宋建功沉着脸，站了个军姿，闷声答应。
“是，团长。”
秦团长恨铁不成钢瞪他一眼，又一脸和蔼可亲地，看向坐在床边气鼓鼓的林英。
“既然他嘴笨，该说的话说不清，今儿我和你们嫂子在，还有周驰两口子作证，咱们把话聊开，好好谈谈，有问题就解决问题，吵吵动手都不是个事儿。”
“你说呢，弟妹？”
林英依然满肚子火气，语气也算不得好。
“既然团长您的话说到这儿了，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。”
她指着宋建功，“他刚才翻脸，就因为我说的一句话，您给评评理，大家伙儿都评评理！”
秦团长正色，“弟妹你说。”
宋建功脸色微变，“团长！她纯属嘴不过脑，我……”
秦团长骂他，“你闭嘴！老子没问你！”
林英声调提高，“我跟他说了，不离婚也可以，让他跟我去大医院做个检查，看看要不上孩子他到底是谁的问题！”
所有人愣住。
宋建功恼羞成怒，“林英！！”
林英才不怕他，瞪着他昂起下巴。
“咋？我说的不对？”
她破罐子破摔了似的，嘴巴吧啦吧啦就打开了。
“五年多了宋建功！老娘自问对得起你，你们家是怎么对我林英的？”
林英眼眶发红，看向秦团长，“团长，我也不是那落后乡下大字儿不识一个的村妇，宋建功他娘怎么对我，我敬她是个长辈，绝对不跟她一样的计较！”
“这五年我过得什么日子？啊？”
“他宋建功不在家，我自己养活自己，他的津贴都寄给他娘，给他妹子上学用，孤儿寡母在乡下日子不好过，我也知道，我可没说过他半个字儿的不该！”
“我对他们老宋家仁至义尽，还要被人骂是不下蛋的母鸡！”
林英越说声音越高，哽咽着哭泣起来，泪眼模糊看向宋建功。
“我没给你们老宋家生个香火，我不着急？你出任务多艰难啊，我也怕你再也回不来了，我跑前跑后折腾了多少个法子，就是怀不上！”
“我寻思是我的事儿，我瞒着我爸妈，跑去医院做检查，想看看是不是自己有毛病，真要是，我宁肯是离了这婚！也绝不拖累他老宋家断子绝孙的！”
她哭的说不下去。
秦嫂子看不过眼了，端了缸子水递给她，柔声安抚。
“弟妹别急，慢慢儿说啊，别上火……”
林英哇地一声就哭了。
“嫂子~，我真是没法儿了！”
“我身体好好儿的，我咋就能生不了孩子，还要被人指着骂不下蛋的母鸡啊~！”
“我咽不下这口气呀！”
“我就让他也去查个身体，我有啥错了？就算他真有问题，好歹找着了症结，我也不会说什么！”
“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，叫我被人指着骂一辈子吧？”
“我林英凭啥要背他家断子绝孙的锅？！我不服气！”
同为女人，也都受过婆婆的气。
秦嫂子感同身受似的，红着眼眶抱住她，低声安抚。
“不是咱的错，嫂子知道你委屈，咱不哭了啊，这不是就说开了吗是不是？快甭哭了啊……”
季黎也觉得宋建功实在有点儿过分了。
不过是做个身体检查而已，又不是让他上断头台。
多少要不上孩子的夫妻，不都得想方设法去确诊，去看病，去调养吗？
就为男人那点儿自尊心和面子，至于吗？
媳妇儿都不要了？
真以后生不出个一儿半女，他就不急？
宋建功受到了来自秦团长、周驰和季黎的三道视线的谴责。
他顿时红头胀脸，急吃呼呼的解释。
“这咋能是我的问题呢？我是个正常男人！她还不清楚？！”
“一年我就回去那几天，两口子睡一个被窝的次数都…，都掰着手指头能掰清，怀不上还不正常？！”
“这分明就是不想过了，这是找理由呢！”
林英被她一激，又激动的嚷嚷起来。
“对！老娘就是不想过了！可就算是离，你也得叫你娘跟你们村儿的人都清楚，不是老娘生不出来！是你宋建功没能耐！”
宋建功气的眼睛瞪成铜铃，“你说谁没能耐呢？老子有没有能耐你不清楚！”
季黎耳朵痒痒，尴尬的只想往地缝里钻。
秦团长老脸儿紧绷，想说什么，张了张嘴又咽回去。
周驰在林英继续开口攻击宋建功前，不紧不慢地插话。
“嫂子，检查归检查，有事儿好商量，这么多人帮你开解呢，没必要一直戳男人痛处，伤人自尊心，床上行不行，这事儿是男人的底线。”
季黎嘴角抽搐，用力戳了下他腰眼儿。
林英哭声噎住，愣愣看着他。
宋建功脸色一阵红一阵青，差点儿气的跳脚。
“周驰！”
周驰淡着脸看他，慢条斯理道。
“你也别大呼小叫的，没文化就多看书，再不行去卫生室，找军区的大夫给你普及普及是不是？”
“你就是行，也可能只是看起来行，万一里边儿空的，那还是得治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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