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黎惊愕掩嘴。
“然后，卫生室就检举了郑琴，说她意图杀人？”
周驰点点头。
“嗯，应该八九不离十，已经在着手验尸了。”
“只要郑嫂子的尸体有问题，那郑琴就是谋财害命。”
顿了顿，周驰叹了声气，徐声补充道。
“要不是郑琴因为那晚的事，吓到小产，大伙儿都不敢提郑嫂子尸体的事儿，怕是真就这么断定‘自杀’了。”
季黎咽了口口水。
“就，就为了那笔抚恤金？就要杀人？”
周驰没说话儿。
这个问题，第二天就有了答案。
郑琴看事情败露，就心灰意冷的坦白了。
“她来了这边投靠兄嫂，还嫁了个当兵的，就不想再回乡下过日子。”
秦嫂子语声感慨的告诉季黎。
“何况她肚子里有了娃，董武没用指望不上，她只能自己想办法，反正她嫂子也半死不活了，早晚也要拖累她侄女儿。”
“她想她嫂子没了，拿到钱，也不贪心，就跟侄女儿平分。”
“她可以暂时留在城里，租个房子，等生完了孩子，再出去找个工作。”
“说不定到那时候，她家董武也升上去了，她又能回家属院儿住，也省了租房子的钱。”
“她原本想先等回老家以后，农村乡下的没人管，到时候再下手。”
“可她嫂子突然就脑子清楚了，还跟她摊牌，说钱要留给孩子上学嫁人用，她也要生活，绝对不可能拿给郑琴。”
“还说这几年，郑琴在她们家，吃她哥的用她哥的，连嫁人都是她跟她哥给张罗的，到这会儿了还算计她哥的卖命钱，真不要脸。”
“俩人吵了一通，郑琴一气之下，就……”
季黎扯唇，“盘算的挺好，那到底是一条人命……”
郑琴这样的，算是狼心狗肺的吧？
怎么对得起郑团长……
秦嫂子也冷冷咧嘴。
“可不是，你说平日里跟咱们往来，那一口一个嫂子叫的多亲热，结果转头就把自己嫂子给……”
秦嫂子打了个哆嗦，缩了缩脖子，直摇头。
季黎不想再说这个人。
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，竟然发生这种事儿来恶心她们。
真的是一言难尽。
秦嫂子，“可怜董武，被他媳妇儿给连累了，郑琴这肯定要进去的，这时候儿董武就算打离婚报告，多少也会受一阵儿的风评影响。”
说不定，还因此断了升迁之路。
季黎只想知道，人什么时候儿能抓走。
只要一想到一条巷子里住着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人，她就浑身发毛。
秦嫂子说，“就这两天，都这样了，还管她什么坐不坐月子。”
……
郑琴虽然被带走了。
但家属院出了这样的人命案子，大伙儿一时间都还需要个消化的时间。
转眼入了八月里。
临近八月十五，季黎收到了来自周老爷子和周姨寄的月饼。
通信部的小郑给她送过来。
两人立在院子门口儿说了两句话，又热情地把一整只大箱子给她搬进屋。
送走了小郑，季黎拿了只水果刀来，把桌上的大箱子滑开。
满满一箱子的月饼和干果肉脯一类的零嘴。
箱子一打开，甜丝丝的香气瞬间就飘散在屋子里。
季黎忍不住先尝了一块儿，虽然经过了颠簸，月饼的卖相不是很好，但尝起来外酥里糯十分解馋。
这么费油又费糖的吃食，在大西北可不多见。
季黎毫不吝啬地拿了只碗来，捡了几块儿月饼端着，给隔壁的秦嫂子送去。
晚上周驰回来，也是连吃两块儿尝鲜。
剩下的，他都拿到碗橱里存在里，留着给季黎慢慢吃。
夜里上了炕，季黎还提醒他。
“马上过节了，是该给爸和周姨去个电话问候一下，你明天别忘了。”
周驰一手搂着她，一手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肚子。
“嗯，我知道，快睡吧。”
第二天去到部队，周驰抽空给家里那边去了电话。
电话是直接打到军区，找的齐朝。
老爷子腿脚不便，周姨得照顾他，家属院那边接个电话还得跑出来老远，所以周驰不如直接让齐朝带话儿。
“朝子，最近怎么样？”
周驰刚问候了一句，电话里头的齐朝就叫唤起来了。
“你他妈可来信儿了，老子刚腾出手来，你们战区也太他妈不厚道了！内线能不能给通一个！你再不回老子信，老子就要调战机打申请飞过去找你了！”
周驰眼尾笑意一收，神色微肃。
“怎么了？你给我写信了？”
“怎么了？你们家老爷子在医院里躺着呢！你还管不管了？！”
“什么？”
齐朝说，“周鸿那王八蛋做黑买卖，海关抓获了几个走私犯，抖搂出周鸿手底下的人，虽然没能直接揪住他，但上头有人私底下点到老爷子跟前儿了。”
“你们家老爷子都气炸了，直接发病昏过去了！”
周驰眸底墨色涓涌，嗓音沉哑。
“哪天的事儿？人怎么样？”
“都七八天了……”
齐朝又牢骚了几句。
挂断电话，周驰黑沉着脸离开通信部，直接去了第二办公楼。
季黎在家等到快天黑，周驰没回来，他的勤务兵倒是来了。
他来给季黎送饭盒，又说。
“嫂子，旅长突然有紧急任务，可能得离开两天。”
“他交代我每天来给您送饭，顺便知会您一声儿，省的您担心。”
季黎感到很意外。
不过部队的任务，想来都是机密，不允许人打听。
她接过饭盒儿，笑着谢过来传话的勤务兵。
“太麻烦你了。”
“没事儿嫂子！我就是跑个腿儿，旅长都给食堂记了饭票儿的！”
勤务兵笑呵呵的，跟季黎说了两句，就转头跑了。
季黎端着饭盒儿，按捺住心思进了屋。
到了夜里躺在床上，她始终觉得不太对劲儿。
周驰明明说过，不会再轻易出任务。
什么紧急任务，需要调他一个旅长亲自去，还走的这么紧急，连句话都来不及亲自叮嘱她？
辗转反侧了一夜。
第二天起来，季黎在院子里，试探着问秦嫂子。
向来事事通的秦嫂子，却是一脸的茫然。
“没听老秦说起啊，你别急，等他回来，我给你问问啊。”
季黎清浅含笑，“没事儿嫂子，我就是大着个肚子，行动也不方便，一个人在家...”
“就是太突然了，难免多想。”
秦嫂子看她艰难的扶着腰，也是叹气点头。
“的确是难免的，理解你的心情，你这毕竟快七个月了，却大的像要生了似的。”
“别说你了，我都替你揪心。”
秦嫂子一脸犹豫，“要不，我晚上过来守着你？”
季黎好笑摇头，“不用~！先头那勤务兵说，驰子最多两三天就回来了。”
秦嫂子也不太好意思到人家夫妻俩的炕上去睡。
于是笑了笑，就没再坚持这个提议。
晚上秦团长回来，听秦嫂子说季黎打听周驰‘出任务’的事儿，他表情变了变。
秦嫂子眼尖的瞅见，“咋？还真出事儿了？”
秦团长摆摆手，“他现在跟原来不一样，来去当然相对自由的多，听说是家里出了点儿事儿，他们家老爷子不是在上头还有点儿影响么？所以直接给调了台战机飞回去的。”
顿了顿，又交代秦嫂子。
“先别跟他媳妇儿说，估摸是故意瞒着的。”
秦嫂子惊疑不定，连连点头唉了一声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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