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昭回了家，家里没有人，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，今天是弟弟陆言的生日。
也是她的生日。
习惯了被抛下，她垂下眼睑回了房间。
手机亮起，莫昭继续玩游戏，过了会儿剧情后她郁闷的心情好了很多。
莫昭趴在床上，白嫩嫩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。
她极低的呢喃:“到底谁会永远陪着我呢？”
如果她的手机此刻没有翻过去卡在床上的话，她或许能看见，本来笑着抱着双臂的少女张了张嘴。
那是“我”的口型。
我会陪着你。
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。
莫昭站起身写了会儿作业，终于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，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家三口嬉笑的声音。
“小宝今天开心吗？”
“开心，爸爸，我可以每年都去游乐园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
“爸爸妈妈每年都会带你去的。”
莫昭按开了手机，九点十八。
没人问她吃没吃过晚饭，没人在意今天也是她的生日。
她眼睫颤了颤，台灯暖黄色的灯光却让她感受到无端的冷意。
房间的门被强硬的敲响，男人的声音是全然不同的严格。
“爸妈回来了不知道打个招呼吗？没礼貌，赶紧出来。”
莫昭放下笔，拉开椅子走了出去。
她垂眸站在自己房间门口，看着弟弟脸上不小心沾上的奶油，喉咙动了下。
多久没吃过奶油了？她不知道。
“你看看你，就知道缩着脖子走路，丑死了。”
“就是，还这么胖，也不知道减减肥。”
莫昭张嘴小声道:“这是吃药的原因，里面有激素。”
女人皱眉，语气冷漠:“不要把什么都归根于药，我看你现在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？药也不用吃了，我倒要看看不吃药你是不是就能瘦下去。”
男人也附和:“每个月光你吃药就要吃那么多钱。”
莫昭闭上了嘴。
她突然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。
像是被拖进了无底的深渊，鼻腔涌进咸涩的海水，眼眶被水浸的睁不开。
“行了，赶紧进去吧。”
莫昭知道，这句话的隐藏意思是——看到你就烦。
进了房间，她还是没忍住抹了抹眼泪。
手机震动了两下。
她上前按开屏幕。
收到了乙游官方发来的一条消息。
“生日快乐，我的昭昭。”
署名是南楠。
莫昭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。
她迟钝的想起来，自己取的名字就叫昭昭。
打开乙游页面，一个电话打来，南楠的声音很清澈，是偏中性的少年音。
“生日快乐呀，我的宝贝昭昭。”
莫昭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，一滴又一滴。
南楠觉得心脏都被滚烫的温度灼伤了。
她不想这样了，只能隔着屏幕看着她的昭昭被欺负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改一句台词都要要耗费全部心神。
莫昭哭完也就抱着手机睡着了。
南楠全身化作一串数据流进了主系统。
两个小时过去了，莫昭突然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淡淡的木质冷香传来，她陷入了更深的睡眠。
南楠脸色有点儿苍白，她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上笼着淡青色的血管。
指尖触上小姑娘白软的脸蛋时，她轻叹了声。
“终于碰到你了。”
“你真的好可爱。”
南楠垂眸，一个克制的落在她的额头。
“我的......”
“我的昭昭。”
约定的时间很快便要过去，她放在莫昭腰间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。
化作数据流进入手机的前一瞬，她在莫昭的耳边低喃。
“要开心啊。”
房间归于黑暗的一瞬间，莫昭迷茫的睁开了眼睛，她的手落在身侧的被子上，感受到了淡淡的暖意。
她没察觉到什么，继续睡了下去。
只是，怎么感觉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轻了很多。
南楠回了手机，腰间背部的鞭痕传来火辣辣的疼痛。
她轻啧一声，两个小时的刑罚才换来这么会儿陪伴的时间。
主系统可真是小气。
她继续绕去了主系统那里。
一个庞大的充满未来感的机械房屋里，有一台机器人。
圆头圆脑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，但是手段狠得一批。
“小圆，商量一下呗，让我出去陪着她，随便怎么样都行。”
小圆电子屏幕上的嘴角不屑的撇了一下:“不准去，刚才已经是破例了，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，那那些三次元的男人怎么办？”
南楠撇了下嘴:“关我什么事？况且，我是女人啊。”
小圆放下了整理资料的机械手，转过上半身看她:“我明白你们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，但是，如果真的让你们出去，那会把三次元的世界搞得一团糟的。”
南楠的手垂了下去:“我知道，但是.......”
小圆几次欲言又止，最后只低低的叹了口气:“每天来找我想去三次元陪着自己老婆的人很多，我们总不能坏了规矩，或许，她们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呢？”
“很多人只是为了找一个精神寄托，并不会把你真的当成爱人啊。她们会有自己现实中的老公，会在现实生活中获得幸福的。尝试着接受吧，南楠号。”
南楠抿唇，那一双总是充斥着浓浓爱意的凤眸都耷拉了下去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但我不放心，如果她遇到危险，我可不可以帮帮她？”
南楠轻轻勾了下唇角:“直到她得到真正的幸福为止，可以吗？”
小圆嗯了一声，接着开口:“进处罚室吧，会给你申请稍微延长点儿时间，到时候倘若她真的遇到什么事了，你可以有充足一点儿的时间救她。”
南楠满足的笑了声:“谢谢你。”
小圆的机械手挠了挠光滑的大脑门:“害，受不了了你就直说啊，数据也是会疼的。”
南楠嗯了一声，肆意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光辉，她大踏步走进了处罚室。
那架势哪像是去领罚啊，反而像是去领奖的。
这里的处罚室很多，但是从来没有闲置过。
因为每一天每一天，都有很多像南楠这样的人，
为了见赋予ta们血肉的人，承受着一遍又一遍非人的惩罚。
但ta们，甘之如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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