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建军就这么怀里揣着一包肉，一路小跑回家！
看着鬼鬼祟祟，跟做贼一样的儿子，可把他娘惊得不轻，手指头都差点被针扎出血了。
尤其是看到自家儿子从衣服里掏出一大块肉。方大嫂再也顾不得干活了，赶紧放下手上的鞋底。
她家上次吃肉，还是娃他爹活着的时候。自从建军没了爹，哪怕是过年，她家也舍不得钱去卖肉。偶尔吃点肉，还是过节的时候，老祖宗让人送碗肉尝尝。自家儿子长得这么瘦，还不是这小子自打生下来，就没机会吃口好的。
今天才第一次上工，哪来的钱买这些精贵的玩意?
方大嫂子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摸在小扫把上。
王建军一抬头就看见他娘居然坐起来了，莫大夫的药就是可比以前效果好多了，他娘才吃一副人就精神了。
他一股脑的把东西都放在炕桌上，急忙转身去脸盆里洗手。一边侧身来跟她娘说话：“娘，这些都是老祖宗给你补身子的。”说完又在上衣兜里掏出一叠钱来，推到他娘面前“这是今天上午代五哥给我结的工资，以后我也能赚大钱养您了”。
方大嫂看着那一叠纸币，最上面的居然是张十元的，她的手终于忍不住了，抓起小扫把劈头盖脸的朝儿子打去：“我让你赚大钱！你个死小子，好的不学，学会骗你娘了？你老实交代这些东西到底哪儿来的？半个上午就十多块，你干啥了，抢劫呀？”
方建军突然挨了打，“嗖”一下的就从土坑上蹦了起来，满脸委屈的看着他娘。
“娘嘞，你别生气，儿子真没骗你！不信，我可以找莫二哥给我作证，咱们才刚分开。你就是不信我，莫二哥你总信吧。”
“真的？这钱真的是一个上午赚的，你们不是去收艾叶子吗？”
也不怪他娘不信，钱太难赚，别人去城里打工累死累活的一个月也就200多块钱。她娘身体不好，他家一直以来都是借债过日子，穷的猫嫌狗厌，十块八块钱都要攥好久。啥时候都没遇到过，半个上午就能赚这么多的事。财神爷从来都没照顾到他家。
过年的时候，他才刚拿身份证，他娘就用借来的钱，买了两瓶好酒和一条黄金叶，想求求从大城市回来的七表舅带他出门打工，结果呢？人家拐弯抹角的嫌弃他，又矮又瘦。她娘连口水都没喝上，就被人送出门了。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也是肉包子打狗了。
提起来这事，他就来气！可那是他娘的娘家兄弟，他要是总提这事，伤的不还是娘的心吗？
今天刚拿到钱的时候，他自己不也是很意外吗？这人和人差别咋那么大呢？莫二哥和代五哥和他还没半分血缘关系呢!可人家就是把他当人看。
“我和代五哥俩一起的，人家有拖拉机，跑的远，走的快，载得多。白英妹子又私下给指了个方向，我们走两个村就收了三百多斤，把油钱扣掉每个人就分了十多块。儿子要是有一句假话 你就打死我。”
“不是你二哥雇你，说好了10块一天的工钱吗?咋又变成你和代五合伙了 ，人家肯要你？\\\"
\\\"莫二哥走不开，就把名额让给我了，让我跟代五哥一起好好干。”
“你个死小子，咋好意思占你二哥家这么大的便宜，咱们家欠的情分还不够多吗？”方大嫂快要被儿子气死，人家给你就要？哪来的脸？
“娘，你莫生气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，二哥家真的好忙，我也知道二哥是变相的帮我，可咱们家只有有能力了才能回报他。老祖宗都说了，让你早点把身体养好，以后有事请你帮忙呢！”
“真的，这不，肉就是老祖宗让带回来给你补身子的。”王建军竖起两根手指，就差给他娘指天发誓了。
“军子，咱家这回人情欠大了，这肉咱不能吃！你以后要好好的干，别让你二哥失望。”方大嫂叹了口气，这么多年来从建军父亲走了以后。老祖宗在她家为难得时候都会伸出手，这辈子她娘儿俩是还不清这人情了。
放大嫂起身要把肉送回去，王建军连忙扶着他娘。
“娘，你要是这样送回去了，老祖宗肯定跟你生气。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，莫二哥说，想请你抽空帮他们一家子做几双鞋。他们一家男女老少都忙的脚不沾地，实在没有时间做。想把这事委托给你。”
想起老祖宗的那个性子，方大嫂只好听从儿子的建议。心里却想着，改天得寻点好的布料给老人家做几双舒服的鞋子，单鞋，棉鞋，都的提早准备着，再算算白英家五六口人，哪怕一人两双也够她忙上半个月了。
“娘。我下午还得出去呢。这肉我给你炖上中不？”王建军看他娘在那儿发愣，忍不住提醒道。
“留一半吧，用盐腌着，留你明天吃。”儿子天天大热天的出门，不补补可遭不住。
“不用，我跟代五哥说了，让他每次给咱留个一斤多肉。就从当天的工资里扣除。”
“看把你能耐的，这活又不是天天能干。咱家还得盘算着先还账。能借咱们的，哪家不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？”
“那中，听你的，咱们一家一家的还。”有借有还，再借不难。这么多年，她娘从来不会在没有还完这家的债之前，就去再次借款。所以他家虽然靠借贷维持生活，但是信誉却不差。
“不过，娘你放心，白英妹子说了，她家极度缺人，不收购叶子了。也还会招人制作艾绒，等忙的差不多了，厂子那边就开工了。所以您别担心儿子只要不偷懒耍滑，就一直有活干，咱家的账很快就能清了。到时候咱再存点钱，盖个大瓦房，娶个胖媳妇，好好孝顺你。”王建军越说越觉得有盼头了。
“瞧把你美的，还不会走，就想着飞。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吧。”方大嫂生怕儿子牛皮吹大了，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。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脑袋。
经过这么一上午的收获，西湾村的人，见到口袋里实打实的钱，在饭桌上这么敢想的人有何止王建军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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