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泽一直记着艾雨乔的日程，然后艰难的和自己的日程对上了。
就只为了收工之余，能有更多和她相处的时间。
艾雨乔似乎的确是变了些，从她身上，温泽看不到以往她的那些近乎带着几分卑微的小心翼翼了。
这样挺好。温泽心想，他更希望在他和乔乔之间，乔乔不需要卑微什么，小心翼翼什么。
他收工时间总比艾雨乔晚上那么一些，也是因为不想乔乔再卑微，他从来不提让艾雨乔等他收工一起回市区的事情。
艾雨乔则是下班会来这间拉提咖啡坐坐，他收工了就会直接过来。有时候并没有太多言语，就安安静静的，两人看看书，偶尔聊上两句。
虽是看上去仿佛无趣，但这相处方式，反倒比以前艾雨乔总是小心翼翼的迎合他，来得要好多了。
温泽今天也是一如往常的收工就从机场赶赴市区，一路直接来了拉提咖啡。
却是一进门，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。
舒雅一耳光抽在了艾雨乔的脸上，将她的脸打得侧了过去，颊边的头发也有些散乱了。
艾雨乔皮肤白，一下子脸上就有了红肿的指印，触目惊心。
程以沫听着这动静，心惊肉跳！
对挚友多年来的维护成了习惯，心里只来得及怒吼一句尼玛！
下意识地就想要起身冲过去。
但有人比程以沫更快，看到门口匆匆冲过来的那个一身机长制服的男人。
程以沫有着一瞬间的怔忪，更多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先前小艾和舒雅的对话，程以沫听在耳朵里，也能听出来，小艾在对话里，逐渐的掌握了主动权和谈话的节奏。
当时是没什么感觉的，只觉得小艾终于是出息了啊，这大概就是被偏爱者的有恃无恐吧。
眼下再想起来，程以沫就不由得心惊，女人流产之后经受的挫折，究竟可以让一个女人蜕变成长到什么地步？
程以沫隐约有感觉，小艾一直引领着谈话的节奏，不慌不忙的徐徐激怒舒雅，是不是就是为了卡准时间，让温泽看到这一幕？
程以沫心说，果不其然啊，薄要脸曾经说过的话，还真没错。
以前他们仨当中，她程以沫总是冲在前头，薄言随后，将艾雨乔挡在最后。
那时候，程以沫就说，小艾性格太软又没脾气，他们俩不多护着点，哪天她被人欺负得连渣子都不剩。
薄言那时候就说了，越是小艾这种平时性格软没脾气的人，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对谁发火动怒，但是一旦动了怒，肯定比他们俩这种明面上一点就炸的二踢脚来得要可怕的多。
程以沫眼下算是深以为然了。
温泽冲了上来，因为心急，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一旁卡座里的程以沫。
目光紧紧盯着艾雨乔红肿的面颊。
一把就抓过了她的手，将她挡在了身后。
艾雨乔伸手轻轻抓着他制服的袖子，手指有着些许颤抖。
事实上，刚才那一瞬间，艾雨乔觉得自己有一边的耳朵仿佛都听不清了，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，耳鸣着，一切声音都被氤氲成了模糊的蜂鸣。
“舒雅，我看你是真疯了。”温泽的声音没有温度，是一如往常那种一板一眼的淡漠。
舒雅的双目通红，在看到温泽的一瞬间，有泪水盈满了眼眶，要落未落的样子楚楚可怜。
她点了头，“是啊，我是真疯了。你也不想想，我是因为谁才这么疯的。”
温泽看着她，“先是威逼。”然后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支票，“再是利诱。”
他一字一句道，“现在还动起手来了？”
“是啊，威逼利诱还动手了，如何？你要为了她，打我吗！”舒雅的声音尖利了些，尤其是最后这句，已经破了音，听起来仓促又尖锐，像是濒死的鸟啼。
这个形象如此精英又骄傲的女人，在这一瞬间，也只不过是个求而不得的女人而已。
“我不打女人。”温泽淡淡说了句。
言下之意却是扎住了舒雅的心，“你的意思是不是，如果你要是个打女人的人，现在就会对我动手了？”
温泽没答这话，默认的态度昭然若揭。
舒雅眼睛里终于落出了眼泪来，“你为什么……就不要我了？”
“我想，我之前的话，可能说得不够清楚。我现在清清楚楚的对你说一句，滚出我的世界，永远不要再进来！”
温泽盯着她的眼睛，目光很认真。
原本，他也从没怨过什么，舒雅当年说走就走了，说分手就分手了。
他认了。
后来她纠缠不休的，他也觉得她只不过是念旧了。
但他好不容易有新生活了，好不容易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心甘情愿地走到他身边了……
他这种性格的人，能有这样的人愿意走来，不容易。
但舒雅却是不依不挠，不给他任何反应的余地就暗中把不该做的不该说的全做了全说了。
扯碎了他经年累月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，好不容易抓住的温暖。
“有一点，我想你一直以来不是刻意忽略，就是大概真的忘了，舒雅，不是我不要你，是你自己走的。”
温泽回身看了一眼乔乔脸上的伤痕，看到咖啡师已经拿来了冰袋，只是有些犹犹豫豫不敢上来，他朝咖啡师伸手，接过了冰袋，敷在了艾雨乔红肿的脸上。
这才回眸看向了舒雅，说道，“当初你说要走，我放你走了。然后现在你又要回来？我这里，不是什么二十四小时敞开大门营业的酒店。你说走就走，说来就来，凭什么？早在当初你走的时候，我和你就断在那里了。以前一样，现在一样，以后也是一样。”
温泽握紧了艾雨乔的手，心里竟是有些怅然若失的后怕，生怕这一巴掌，把她给打跑了。
“我是怎样性格的人，你想必也清楚。所以，只要乔乔不打算离开，我绝不会放手。”
温泽说着，停顿了片刻，又说了一句，“现在，就算她打算离开，我也不会放手了。我祝你幸福，但希望你，离我们远一点。不要再骚扰她。”
程以沫听着温泽这些话，有些感叹，像温泽这样的人，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的，能说这样的话……
所以说，男人，你可以要他的性命，但不能踩碎他的尊严。你若是只要他的性命，他可能慷慨就去死了，但若是踩碎他的尊严，他必然反抗。
而最能踩碎一个男人尊严的，就是让他觉得没能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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