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经走了。”
秦月凤看何秀走的气喘吁吁，大正月的天还冷着，何秀硬是急出一脑门子汗。
“不是什么捣乱的，是给咱家送礼来了，你瞅瞅，这个挂在这儿还可以吧！”秦月凤指着那小竹竿。
“娘，谁家给送这么一根小竹竿，还挺精致呢。”何秀一眼就看到珍而重之地挂在柜台里最显眼位置的小竹竿，有点傻眼。
说是戒尺吧，它有点短；说是笔杆吧，它还没有头。这到底是个什么装饰品呢？谁家开店挂这么一个东西？
“这是从打狗棒上面截下来的一段。”看着何秀迷惑不解的表情，旁边的何掌柜解释。
“何掌柜认识此物，正好给我们说一说，今天这两拨人的情况。”秦月凤对这香清县的丐帮和吕氏善堂都需要了解一番，要不然这云里雾里的，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物。以往没有注意这些，往后可真是要注意了。
明天开业要做的准备都已经差不多了，现在是下半晌，也要歇息一会儿，门板也重新合了上去。此时众人都聚集在前堂，听何掌柜言说香清县的丐帮和这吕氏善堂的情况。
何掌柜也不藏私，把自己所知的如竹筒倒豆子，全部讲给众人。
其实这两家的事，县城里知道的人真不少，只是秦月凤是初来乍到，一时没有想到去了解这些，而秦月圆他们先前没有接触过县城这方面的人物，要不然道听途说，也都能知道的大差不离了。
现在听了何掌柜的解说，才知道这些渊源。
原来这根小竹竿县城里面一共有两截，一截就在吕氏善堂。
先说这吕氏善堂，这吕家打吕钧行祖父那一辈，就是这香清香有名的积善之家。
积善之家必有余庆，到了吕钧行出生后，吕家就开办了这吕氏善堂，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。
这善堂不知是没选好日子还是没选好方向，自从自从这善堂开起来之后，吕家就没了好日子。
不仅吕家的产业屡屡受挫，吕钧行的父亲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，没多久就把诺大的吕家给输个精光。
最后吕家人只得回到老家种田糊口。
好在当初吕家行善积德，老家也有不少人愿意帮助他们。
吕家祖父好不容易又攒了点本钱，备了一些货准备到县城贩卖。
还没进城门，就被人打断了双腿，等家里人找到他的时候，吕家祖父因为失血过多，已经死了。
福无双至，祸不单行。吕家祖父刚下葬，吕家在老家住的房子突发大火，等大火过后，吕家老小无一幸免，全都葬身火海。
除了一个吕钧行，他因为调皮，假装在家里睡觉，实际上和小伙伴打赌，半夜偷摸着在离家不远的山神庙过夜。
他亲眼目睹了家里的这场大火，想要冲出去救人，却被同样在山神庙里落脚的一个乞丐禁锢着捂住了嘴。
接着他就看到村里前去救火的人，一个一个都被一刀割喉，然后扔进了火海里。
那晚没有月亮，也没有星星，天黑的如同一个倒扣的铁桶罩在眼前，啥也看不见。但是那天晚上的大火，把天都烧红了，吕钧行的双眼也被这把火烧得通红。
那时的吕钧行不过八岁光景，本来从人人夸奖的豪门贵公子变为人憎狗嫌的熊孩子，他的心理落差就挺大了，如今又亲眼目睹一家人葬身火海，急怒攻心之下，这个小孩儿他疯了……
乞丐带走了他，他从此就疯疯癫癫跟着乞丐走南闯北。
吕钧行标志的红色泪痣，那是香清县很多人都熟知的。
所以等十五年后，有着大胡子做书生打扮的吕钧行，出现在香清县，不少人都根据泪痣的特点而猜测这人是不是吕钧行。
当年吕家产业败的那么快，还有乡下突遭大火，不少人都猜测，吕家那时名望甚响，估计是糟了当官的忌讳；又或者是吕家救助了什么不该救助的人，被针对了。
民间的力量是强大的，猜测的一点也不错，的确就是如此，两条吕家都沾上了。
吕钧行隐姓埋名，装疯卖傻跟着乞丐一起，也学了不少本领，结交了一些绿林上的人物。
后面若不是乞丐阻拦，他自己也要扯起大旗做绿林好汉了。
还是乞丐找了丐帮助他，查清当年他家被灭门的真相，他又报了仇，这才回到香清县，做了个亦正亦邪的收保护费的大善人！
这些事在吕钧行大仇得报之后，他自己找了说书先生编成书，不间断地在县城里来回讲说，一是挣了不少素材钱，二来和茶馆的分成钱他也拿了不少。
迄今香清县的商圈都还流传着一句话：吕家人天生就是会做生意的。
“讲了这半天，吕钧行的仇家到底是谁？”何秀听完，就关心这个事，谁要对吕家不利，因为什么原因，吕家怎么碍了人眼呢？
“嗐，吕家以前的名声太好了！”何掌柜一拍大腿，叹气道：“每一任新上任的县太爷，都要去吕家拜会。吕家出事那一年，听说是救了京城里的贵人，贵人回去后大肆宣扬吕家的善举以及吕氏善堂。正好朝廷要设置典型，会颁旨表彰。吕家要是得了这个荣誉，不说全大乾国，估计整个源城府的生意吕家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，吕家成为源城府的首富，指日可待。”
“这是招人嫉妒了。”秦月凤说道：“吕家先前行事是不是太过高调？”
“可不是！”何掌柜说得口干舌燥，郭兴宝忙续了茶水，何掌柜拿起来咕咚咕咚一起儿喝干，又接着讲起吕家往事。
“吕家行事高调，每做一件善事，总是要记录下来，让人大肆宣扬。吕钧行的父亲，做事情更是嚣张跋扈，虽说做善事有施舍的意思，但是他往往不把施舍的对象当作人，这可得罪了不少人！”何掌柜回忆自己年轻时遇到过的吕父，不禁摇头，这人是真不如他父亲，也怪不得被引诱去赌博，最后输掉了万贯家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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