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卷 宿命回响篇
第三十章 远征！刻画命运的蓝图
“无玥哥哥，袁管家，一路小心。”
终章三十一年，寒潮褪去，昏暗的天色下，春风挟裹着桃花雨扬起了一幅幅战旗。
玄极宫前，五百来人的开拓先锋队列阵以待，他们即将前往希伯伦亚最北方，渡过利威茨海峡进军西秀大陆。
来送行的人在广场外围了一圈又一圈，没有大声喧哗，只是默默的在为他们祈祷。该说的都已说完，时间紧迫也由不得他们恋恋不舍。
扫视了一圈确认了人员状态，袁兆芜抬手一挥，发出简单的命令道：“出发！”
他与白无玥率先踏入玄极宫的大殿，带着长长的队伍往地下基阵中心走去。
想要从堕天岛到达希伯伦亚最北方，如此遥远的距离与人数，简单的行军方式并不适用。使用彼岸传送门距离过长、次数过于频繁都有风险，因此只能折中走一段传送一次，预计耗时长达一个多月。
不过，这只是对外宣称如此。
连洲，鸿临岛的天涯海角。这里曾经是有名的旅游风景区，绝佳看海赶海之处。加上独特的地理位置，让这里被誉为神霄的天涯海角，情侣打卡圣地。
如今，整个连洲被夹在九龙江与济洲死域之间，凸出的海岛加长了海岸线，反而让这里成了最危险的大洲之一。
终章之前连洲都没有几处人类聚集地，现在就更不用说了，除了天从影驻扎了一支守卫军，几乎没有人来。
隔壁济洲自顾不暇，北方的人来南方大多走传送门，又或者转道津洲、游龙乡秘境、武洲，也不曾到访连洲。可以说，连洲已经是天从影的地盘。
正因为无人来，才方便天从影在此安营扎寨，全身心的投入到攻克前方海洋禁区的难题当中。
天从影的开拓队伍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威利茨海峡。为了不引起怀疑，袁兆芜特意让一半的人进入了希伯伦亚，又在半途中传送到了他们在连洲新建造的锚点，重新在天涯海角汇合。
新锚点的建造已在大会上提出，就算其他人在彼岸世界中发现了多出的节点，也不会意外。这本是袁兆芜计划好的，又或者说整个连洲的作用早已被他纳入备选计划之中。
根据神仆亚伯那里得来的情报，西秀大陆之上已经分裂成两派，神仆带领的暗夜一族在南大陆，教廷带领的人类一派在北大陆。
暗夜一族虽有神仆在一同对抗教廷，但实力仍旧有着不小的差距，教廷着重赶往东岸大陆讨伐邪神，才没时间对暗夜一族赶尽杀绝。
教廷既然已经在西秀北大陆，要来东安最省事的路线只有威利茨海峡。本来隐瞒这个情报，放教廷过来就是给其他势力施压的，袁兆芜才不会自找麻烦的迎上去。
他们选择渡海前往东阳岛，寻找死域里的水路空间通道，一部分原因也是这个。另外，要是成功从这边渡过海洋禁区，到达的便是西秀南大陆腹地，距离暗夜一族的聚集地会近数倍。
不过，这条路线性价比高的同时，风险也很高。
第一个难题便是：如何渡过神霄帝国与东阳岛之间的海洋禁区！他们可不是大魔王，可以一人杀穿深海魔物的围剿轻松渡海，一路血战无法避免。
在此之前，五百多号人需要在海上有个落脚地，造船是唯一的选项，也是个麻烦事。不算材料跟船体设计，从现在开始造一艘能容得下五百人，还要禁得起海兽袭击，海浪摧残的巨船，是要造到猴年马月？
众人心感不安时，没到海边之前的白无玥也是这么想的。然而，在看到停泊在码头那轮巨大的黑色战舰时，他所有的言语都化成了一句‘卧槽’。
白无玥可以发誓，眼前那轮战舰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船。末世前没亲眼目睹过，末世后见到的也只有残骸，根本无法与这艘流淌着元力微光的巨物相提并论。
以他有限的与船有关的知识中，只能以类似末世前的驱逐舰来形容这个大家伙。而且，因为是术法与魔材结合的造物，更具魔幻色彩，除了视觉上的震撼之外，他也想不出除了‘帅’之外的形容词了。
比起黑色战舰带来的震惊，白无玥更多的是好奇。他转头看向后面的狐狸大管家，连珠炮般的问道：
“这是什么时候建的？如果我没看错，整艘船，不，战舰用了不少元晶矿吧？哪来的？据我所知天从影并没有这么多的元晶矿储备，而这个东西除了黑炎也没其他手段能提炼出来。”
面具后面的细眉一挑，袁兆芜十分自豪的回道：“这不好猜吗？当然是主上的恩赐。”
“绿狐狸，你当我傻子吗？先不说到了那个境界的兄长大人不能直接出手，就算是在那之前，以他的手段所造之物定然浑然天成，怎么会是这样人工痕迹如此明显的东西？”
看了一眼满脸不爽的白无玥，袁兆芜也不卖关子了，笑着答道：“小组长，开个玩笑别较真。造船的时间的确是主上未离开之前，元晶矿虽不是主上亲手提炼的，但也差不多，都是来自主上的恩赐。”
“到底怎么一回事？”
“呵呵，主上直接赐予我们物质的意义不大，但知识就不一样了。小组长常年在外作战，大概并没有仔细了解过研究院吧？知道那里的地底下藏着什么吗？一座半自动化的黑炎炼器法阵！”
袁兆芜的声音压的很低，这个秘密让白无玥一人知晓就足够了，无非必要不可外传。炼器大阵的事没几人知道，算是天从影暗藏的底牌之一，要不然天从影哪来的底气支撑起这么多年来的装备消耗。
好家伙！大管家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？他就说这么多年的战斗下来，那么多魔材到底是怎么高效率转换成装备武器的，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。
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利用血契去共享一下大管家的记忆？要是哪天这只狐狸比他先噶了，家里有多少‘财产’他都不知道。白无玥暗自想着，盯着袁兆芜的目光有点不怀好意起来。
好似看透了白无玥心中所想，袁兆芜一边走向战舰，一边笑着道：“放心，知道小组长没有闲暇去了解那些，重要的信息数据都已经备份在那个地方了，你随时都可以去查看。”
“我倒是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个必要。”知道大管家话里藏的意思，白无玥顿时意兴阑珊，跟着一同来到了战舰的下方。
战舰很大，容纳上千人都绰绰有余，人在其下方仰头只能看见一片黑色船体，到了甲板也颇有种一眼看不到尾的感觉。
因铸材多为魔兽甲骨与元晶矿的原由，战舰通体黝黑带着鳞甲特有的光泽。船头与船尾保留了部分魔材的棘刺，加之刻画着星辉月冕的兽皮风帆，让它透着七分神秘，三分狰狞。
除去舰体本身异常坚固，能普抗天灾级魔物的攻击之外，还镌刻了数以千计的术法阵图，几乎耗尽了研究院各位学者们毕生所学。防御全开之下，遇上三级天灾也有周旋的余力。
天从影众人对这艘倾研究院上下全力打造的战舰寄予厚望，而它也不负众望顺利的载着开拓队伍，与满船物资在第二日的清晨顺利出航，驶向了东阳岛的方向。
……
前方的海域阴风阵阵，波涛诡谲，在开拓号驶出彼岸结界笼罩的范围之后，周边的环境便急剧恶劣起来。
昏黑的天空上阴云密布，偶尔露出的间隙，也只能看到一点太阳那朦胧轮廓，仿佛是阴雨天午夜的月亮。
彼岸结界中，光线更为明亮，还有人造光的加持，比外面好上不知几倍。这样的天色就算是开拓前线的白无玥，也很久没见到了，一时间竟然有点不太适应。
巡查一圈，暂且没发现什么危胁，白无玥便回了控制室。
“小组长外面情况如何？”
“目前看来还不错，船上刻的隐匿图阵应该起作用了，周围暂时还没有具有威胁性的魔物。你这边呢？术法雷达有什么发现？”
“开拓号内置的术法系统运行良好，与内海测试的结果差不多，但不排除进入海洋深处后会有问题。毕竟条件有限，这是研究院能做到的极限了。”
严格来说这是末世以来，人类第一次正式航海，出了相对安全的海域后，袁兆芜就发现仅是海浪的冲击都猛烈了许多。开拓号能坚持到目的地不散架算是他们最大的愿望，也不指望它表现的能有多出色。
心里感叹一声生存不易，袁兆芜接着道：“至于雷达，从气象术法的反馈来看，前方大约三百海里有一场风暴正在接近。”
白无玥点了点头，巡查的时候他也用精神力探查到了：“这出海还没到三天吧？就要迎来一场天灾的考验了，希望这艘船能抗得住。”
袁兆芜在面具后面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，说道：“小组长可别插旗子了，好歹你已至半神，说的话多少有点影响。”
本想吐槽大管家在这里子不语怪力乱神，白无玥却是想起了以前白无哀的言出法随，赶忙作势给嘴上了拉链。
开拓号行驶的速度并不慢，只是在浩瀚无垠的海面上，仍旧像是在龟速前进。在它乘风破浪，披荆斩棘的前行时，前方的风暴团已经以更快的速度，迎面撞了上来。
天是漆黑的，若不是有臂粗的闪电发出的亮光，谁又能亲眼看到一道海浪能有十几层楼高？又有谁能发现藏在海浪高墙之中的诡异触手？
船身随着汹涌的波涛猛烈起伏，每一次被海浪卷起摔下，里面的人若不运用元力牢牢抓住甲板，就会像其他未固定的物品一样，直接被抛飞出去。
示警的刺耳声音响成一片，船体表面的魔力脉络闪烁着流光，薄薄的护盾在狂风暴雨之下明灭不定，好像随时都要消散。
随着一道炸雷落在附近的海面上，那躲藏在滔天海浪中的魔物也伸出了狰狞的触腕，缠绕上这艘古怪的船只，要拖着一同潜入海底。
原本指望着开拓号隐匿了气息，魔物不会太过纠缠。但看这架势，那魔物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新鲜玩意，船里被抛得七荤八素的众人，也忐忑了起来。
感觉到开拓号在一点点下沉，白无玥脸色一紧，问道：“管家，我们的船能潜水吗？”
用藤蔓将自己固定在柱子上的袁兆芜沉默了一秒，答道：“可以倒是可以，但是，坚持的时间有限，还很耗能量。而且，会降低开拓号的防御。”
“淦！那还等什么？小子们，开战了！”原本还想节省点体力的白无玥听到这，立马飞身而起出了船舱。
这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海战，就要同时对抗十六级的风暴，与一头二级天灾及若干魔物，出战的一百多号人都有些手忙脚乱。
有一位半神的压阵，战斗结果自然毫无悬念，不过这个过程难免有些狼狈。不适应的人等级稍低一点，在中途晕船之类的不在少数，甚至还有没有飞行术的3S级强者被抛飞落水，也是让人哭笑不得。
风暴被肆虐的元素力冲散，天色亮了一点，汹涌的海面也平静了许多。魔物的尸体在冰的包裹下，随着海浪起伏，被暗红的海水浸泡着，就像巫师的炼药锅。
开拓队员们打捞战利品，营救落水的同伴，清理战舰，修复受损的术法图阵，忙碌中又透着一股井然有序。
“没想到这船还挺结实，刚刚可没少被流弹击中，居然只是蹭破了点铁皮，有点安心了。”拍了拍结实的护栏，白无玥忍不住感叹道。
这时袁兆芜正好从控制室出来，听到之后自信的回道：“那当然，废了那么多魔材，要是开拓号连这么一轮战斗都抗不过，研究院也可以解散了。”
“哼，解散研究院？就算你舍得，现在的雪哥估计也舍不得了。”虽然顶着个研究院的名头，但白无玥知道，那地方已经跟兵工厂没什么区别了。
闲聊了两句，白无玥看出大管家是有话要说，便开口道：“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？有话直说吧，你知道我跟兄长大人一样，不喜欢弯弯道道。”
袁兆芜点头道：“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，小组长想先听哪个？”
怎么又来这一套？虽然他不指望一切顺利，但能不能先让他宽心几天？白无玥头疼的挠了挠雪白的长发，纠结道：“啧，先说好消息吧。”
“嗯，好消息是这次实战的洗礼，让开拓号的生存预估率提高了。打捞的魔核与魔材补充了这几天的消耗，而且发现了少数可食用普通鱼类，我们可以吃点新鲜的菜了。”
顿了一下，袁兆芜接着道：“目前为止还发现有魔物跟随，被那位的棋子盯上的可能性不大，不用担心被围攻，这点几乎可以确认。”
开拓号的铸造毕竟是加了元晶矿，而且还装载了大量魔核魔材以备不时之需，加上船上五百多号人，高等级施法者不在少数，本身可以看作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库。
就算船上刻有隐匿阵法，开拓团的人也都是结契者，也不排除战斗时泄漏气息，从而让这个行走的能量包被魔物盯上。
最担心的事发生概率下降，这让白无玥不由得松了口气。他扯了扯衣领，握住了胸前的吊坠，认命的道：“接下来是坏消息对吧？你说，我准备好了。”
也不废话，袁兆芜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状的罗盘，有些严肃的道：“坏消息是过了风暴区域后，控制室发现周围的磁场变得混乱。罗盘与术法定位都受到了干扰，我们可能偏离了航线。”
银色的细眉一拧，白无玥的目光落到了那个罗盘上，只见指针不断颤动着，来回转着圈不肯停下。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他有些疑惑：“末世前除了死域跟黑森林，外面的磁场都没有变过，就算域外天幕降临后，也没有这种情况。”
“原因有很多，也许是刚才那场风暴的原因，也可能是海上不比大陆，又或者因为那位太阳的影响。总之，接下来只能看天意与运气了。”
没有了罗盘与术法指引方向，除了依靠天上那偶尔看得见的日月分辨方位，最后就只剩他们与暗夜族那遥远的血契感应，这可不就是看天意么？
谈到天意与运气这上面，白无玥的脸不由得黑了，他忍不住抓着脑袋自言自语道：“我现在向兄长大人许愿，让他分点运气给我，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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