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以前，她挺难受的，可现在真的不在乎了，老人常说孩子三岁看老，她和赵辞一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。
十六岁读格言的时候，书里说，青春年少时期的爱，有时候像一阵风，来的快去得也快。后来听了周杰伦的歌才知道，爱情就像龙卷风，地动山摇，风卷残云才是常态。
“离开北京的第一年，我去了云南，在香格里拉，听说那里最接近天堂。”她耸了耸肩，心中一片空旷，空旷中又仿佛带着一团火焰。
她噗嗤一笑，真正的明眸善睐，笑靥如花，“我去了西藏，内蒙古，新疆，长白山……”去那些杳无人烟和现代文明都快脱轨的地方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沉淀，寂静下来，心里好像有一场蓄势待发的逃离。后来呢，在雪山的经幡里，青海湖畔，空旷的大草原，苍山洱海里我依旧做不到平静，那些压抑的火仿佛随时要被点燃。
“对了，在云南我遇到过泥石流，差点就死在那了。”她无所谓的一笑，好像看淡了生死的人一样淡然。
赵辞叼着烟，不作声。
孙曼祠一闭眼好像就能想起那副画面，泥泞雨天，速度快到连救命都来不及喊，头磕在树干上，滚了几十米远，她拼命挣扎，企图抓住能抓住的一切，浑身肮脏泥水，狼狈不堪，“那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会好了，自己把自己作死了。”
“还好，挺幸运的，被一块石头挡了一下，留下一条小命，是不是挺遗憾的，我没事。”她捂着嘴，不在意的轻笑着。
赵辞插在裤兜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，不疾不徐把烟头丢在地上，不断碾压碾，一下一下的。
“很多脏事我都见过，当时我就想啊，和你们在一起那会，也不是没见过，有什么啊，人啊，这么矫情干嘛？”她自嘲的一笑。
一会的功夫，他又抽了一支，他掐烟的动作说实话特别撩人，特温柔，也很有耐心，像对个女人似的，看似寡淡，可往往那股狠劲儿全都在骨子里，折腾的面目全非才肯真正罢休。这么些年也没怎么惊天动地，惊世骇俗，怎么就有今天的局面，好像有血海深仇一样。
孙曼祠叹了口气，似乎也累了，又觉得没趣，说这些做什么，要他可伶吗？她垂眼看着地上那个烟头，长久不动，嗓子比刚刚还要更哑，“还有吗？”
赵辞皱起眉，然后转过头，不太愿意看她，“没了。”
孙曼祠不依，“给一支呗，这么小气干嘛。”
赵辞冷着脸倪了她一眼，不耐烦的从裤兜里摸出烟盒，递到她手里。
孙曼祠拿了一支，又递回去，张嘴含住，自己拿了打火机点了火。
她以前见过他抽烟，不是这个牌子的，就像他换女人一样，速度都快！猛的吸了一口，味道不好，很呛，她闷闷的咳嗽了两声。
没抽两口，嫌弃的扔了，深吸了口气，笑笑，“困了，回去睡觉。”说着绕过他就要走。
“故意说这些话让我难受，想就这么走了？”赵辞脸色难看，拉着她的手腕，这一碰她才发现她最近瘦的越来越厉害，这么想着，动作也不敢太大了。
孙曼祠双眼通红，头都没转，喃喃两句，“难受，我可不敢奢望。”
“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的，”赵辞依旧拉着她，冷哼了一声。
她神情无助又茫然，“是啊，我一直都知道的。”
赵辞突然没话说了，回来后就觉得她变了，和从前人前人后的孙曼祠都不一样了，整个人一身的刺。
上次他妈让带她回家吃饭，她楞是为了逃开，去了趟外地，隔天才回家。他爸也说了，孙家那边对他们的婚事有了新的想法，孙爷爷年纪大了，也不想折腾了，曼祠和他要是都不愿意的话，找个时间把事情说开了，从今男婚女嫁，互不相干。
“孙曼祠，你说你三年前跑什么呢？”赵辞冷冷的问。
前段时间，孙爷爷在协和刚做了手术，他刚好要去探望上面的领导，从医院出来，在楼下迎面碰到了回来复查的孙爷爷。
赵辞微笑跟他打了声招呼，带着小辈的谦逊，“孙爷爷。”
前两年，孙爷爷是怪他的，心里埋怨着他，但人一生病什么都看开了，孙爷爷和蔼问，“今天怎么上这边来了？”
“过来看看赵政委，顺便送份紧急文件。”
孙爷爷点点头，“老赵的心脏病老毛病了。”
“您身体没事吧，”孙爷爷一笑，摆了摆手，赵辞点点头，虚扶了孙爷爷一把，“我送您回去。”孙爷爷也没绕弯子，直接开门见山就问了，“米朵也回来一段时间了，见着了吧。”她小名，只有孙爷爷才这么叫她。
“见到了，”赵辞点点头。
“听说你为难她了，”孙爷爷叹了口气。
赵辞听着，没接话。
孙爷爷叹了口气，表情郑重，又凝视了他一会儿，“最近我病着也想明白了，前几天你爷爷来看我，我也说了，孙家和赵家的婚事还是算了，孩子大了也由不得我们，要是将来不幸福了，老头子心里也难受。”
赵辞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，依旧没开口。
孙爷爷接着道：“过去的事儿咱们不提了，爷爷老了，没几年活了，米朵才多大的人，以后路长着呢，你也知道她哥哥，到底不是一个妈生的，关系不亲，指望不上，米朵脾气又拧，一个人孤立无援被人欺负了也没个能指望的人，她和你们几个还熟悉一些，以后还是要靠你们几个做哥哥的照顾着点。”
赵辞明白孙爷爷的意思，欺负他的人是他，故意这么说就是让他别欺负她，不但不要欺负了她，还要多帮衬着她。
他沉默了几年，笑笑，“孙爷爷您放心，米朵是我未过门的老婆，没人能欺负她。”
当场孙爷爷脸色就不太好，拂开他的手，“老婆？你怎么欺负她我能不知道？我看还是算了，我们米朵没这个福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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