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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，被幻术隔绝的宋凌澜，意识坠入一片全然陌生的天地。
他的感知被剥离重塑，再睁眼时，进入了一个奇怪的视角。
这是，
剑的视角？
宋凌澜瞬间便意识到这是曾经越央身为剑灵、尚未化形的记忆。
而此刻他的“躯壳”，正是那柄通体莹白、垂着淡蓝流苏的清越剑。
被人稳稳握在掌心。
握剑的人，是正道领袖、天道之子，浩然宗少宗主楚枫晚。
…… ……
宋凌澜入目是浩然宗云雾缭绕的玉衡殿，殿外青松挺拔，石阶上落着细碎的松针。
楚枫晚端坐于案前，批阅着各峰递来的卷宗，身侧立着两个女子。
这二人，宋凌澜也认得。
一位是身着火红劲装、眉眼俏丽的九阳宗花月夕，少女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腰间的穗子。
“枫晚哥哥，浩然宗这些事务长老会不处理吗？”
另一个则是素白长裙、手持书卷的温心雨。
楚枫晚闻言，抬眸无奈地笑了笑，伸手揉了揉花月夕的发顶，语气温和：
“月夕，浩然宗有些事务必须要我来决定……”
这话落进宋凌澜的“耳”中，却感受到几分疏离。
那是属于越央的感知。
花月夕讨了个没趣，转眼便瞥见放置在一旁的清越剑，眼睛一亮：
“清越剑呀清越剑，你说枫晚哥哥是不是故意的？”
“明明答应我好几次了，次次都被这些事务绊住。”
少女的声音又脆又亮。
宋凌澜以越央的视角，能感受到她心中漫不经心的无奈。
不是厌烦，是早已习惯的、带着点敷衍的迁就。
他忽然觉得，这幻术中的通感还真奇妙。
竟能将越央藏在心底的细微情绪，一丝不差地传递给他。
越央彼时已能开口说话，可花月夕这话，没真的指望她回应。
她这是在点楚枫晚呢。
越央张了张嘴，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，只让剑身轻轻嗡鸣了一下。
果然，花月夕根本没在意这细微的震颤，自顾自地念叨：
“还是你好，不用看处理这些枯燥的事务，也不用听心雨念叨大道理……”
越央：但我要听你的这长篇大论：）
温心雨闻言，也是笑着摇摇头，却没多说什么，将研好的墨又推近了楚枫晚几分。
楚枫晚将目光落在清越剑上，声音沉了几分：
“越央，秘境妖兽戾气深重，你剑身蕴含的净化之力，是克制它们的关键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
越央点点头，她天道之子左膀右臂来的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楚枫晚点了点头，便再度将目光移回卷宗，再没多余的话。
…… ……
花月夕嫌殿内枯燥，拽着楚枫晚去练剑，楚枫晚便用清越剑陪她过招。
越央：(*￣m￣)
练剑间隙，
两人一剑之间偶尔也会说说话。
但宋凌澜总能感受到越央那一层薄薄的、挥之不去的无聊。
除去天道碎片的本能，越央在迷茫。
她跟着楚枫晚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
到底是为了什么？
共感之下，宋凌澜能察觉到越央是鲜活跳脱的。
只是这份活跃，从来没处安放。
楚枫晚处理公务时，她被搁在剑架上。
小剑灵会偷偷催动灵力，让剑穗上的流苏缠了又解，解了又缠，自娱自乐。
修行之余，
小剑灵在心里编些山精树怪的小故事，念给自己听。
后来，
她能化形了，却极少化为人形。
一来是觉得没必要，化形了也插不进楚枫晚和花月夕、温心雨的圈子。
二来是觉得，做一柄剑反而自在。
温心雨送来亲手熬的莲子羹，楚枫晚接过，温声道谢。
“枫晚，我熬了些莲子羹，清心安神，你趁热喝些吧。”
“好，心雨，你早些休息。”
小剑灵偷摸着八卦，楚枫晚喜欢谁捏(o^^o）
越央跟着楚枫晚也不是真的无话可说。
楚枫晚也会独自一人，带着清越剑，走到浩然宗最高的山峰上。
夜风凛冽，青年雪白的衣袍被风吹起。
他不舞剑，只是握着剑柄，望着漫天星辰，沉默良久。
楚枫晚身上，承载了太多。
承载着浩然宗的兴衰荣辱，承载着正道仙门的殷殷期盼，承载着数万苍生的安稳祈愿。
“我们身上，都有太多枷锁。”
宋凌澜以越央的视角听着，知晓了关键所在。
他忽然明白，楚枫晚不是不懂越央的孤寂，只是他自己，甘之如饴。
这是他的人生追求。
清越剑的剑身轻轻震颤了一下，那是越央的回应。
宋凌澜能感受到，她心底的迷茫淡了几分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。
他们都是被困住的人。
只是，楚枫晚的枷锁是众生。
而越央的枷锁，是他。
宋凌澜的心中，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考量。
鲜活的、独一无二的越央。
他想让她想说就说，想笑就笑。
…… ……
风再次吹过，楚枫晚握紧清越剑，转身朝着山下走去，声音温和：
“越央，明日，我们去魔域。”
宋凌澜感受到“自己”的剑身被握紧，跟着那道挺拔的背影，往魔域靠近。
“越央。”
宋凌澜下意识地，在意识里低唤了一声。
就在这一瞬，幻境猛地晃了晃。
在另一处幻境的越央，心中一颤。
有一道熟悉的声音，穿透了幻术的屏障，落在了她的心底。
“宋凌澜？”
宋凌澜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回应。
中幻术的第一时间，他便能强行破术。
只是当他发现这个幻境属于小剑灵的时候，便变了主意。
楚枫晚似是察觉到了手中的清越剑有些异动，低头看了一眼，眉头微蹙：
“怎么了？要化形吗？”
宋凌澜没有回应。
他的意识，正顺着那道交织的涟漪，一点点向着真实的越央靠近。
他想告诉她，我来接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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