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地图上的墨点,手指在那片空白区域来回划动。李商人站在我身后,声音低了些:“人已经派出去了,现在想的再多也没用。”
“不是没用。”我把系统面板调出来,“人走一趟不容易,不能光靠他们回来讲见闻就做决定。我们要提前把可能遇到的事想清楚。”
他走到桌边,拿起茶壶倒水,动作慢了一拍,“你还打算做什么?”
“风险评估。”我说,“三个方向,政策、风俗、市场。每一项都可能让我们栽跟头。”
他吹了口气,把浮在水面的茶叶吹开,“说来听听。”
我翻开新取出来的竹简,上面已列出三栏。第一栏写的是“地方管不管外来商户”,第二栏是“当地人信不信外面来的货”,第三栏写着“买得起的人多不多”。
“先看政策。”我指着第一项,“有些镇子表面开放,实际暗地里设门槛。比如要本地保人作证,或者收额外摊税。如果我们不知道规矩,一进去就被卡住,货出不了车,人也走不动。”
他点头,“这的确麻烦。西河口就有这规矩,我们当初能进,是因为李家老铺搭了线。”
“东南那个镇子还没人进去过,没人知道有没有这些事。”我说,“所以得做好最坏打算——万一真有禁令,我们不能硬闯,得换法子。”
他抬眼,“什么法子?”
“不以商队名义进。”我说,“让探路的人只说自己是路过卖苗的散户。种子也不贴标,包装换成本地样式。这样就算被查,也不至于直接封路。”
他放下茶碗,“要是他们查出身契呢?”
“身契没问题,我们给的文书都是合规的。”我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备用路引,“而且我已经让田头那边准备了一份合作契约模板,名字空着,等确认安全后再填。万一出事,也能迅速切割关系。”
他沉默了一会儿,“那风俗这块呢?你说他们接不接受外人。”
“这个最难估。”我放下笔,“有些人表面热情,背地排外。我们上次送礼到北境,人家收了东西却不肯签单,说是‘要再看看’。拖了半个月才松口。如果东南那边也是这样,我们耗不起。”
他接口道:“所以你打算怎么防?”
“先试信任度。”我说,“让他们带一批赠品进去,比如耐盐碱的菜苗,免费发给新开垦地的农户。看有多少人敢种,种了以后会不会主动来问后续供应。有人愿意接手,说明有突破口。”
他思索片刻,“可要是没人信呢?白送都不拿?”
“那就说明文化隔阂太深。”我说,“我们暂时不碰,转而找中间人。比如当地的小贩、村正家属,先建立联系,借他们的嘴说话。名声传开了,生意才能进来。”
他轻轻敲了下桌子,“听着稳妥,但太慢。”
“慢比错好。”我说,“我们现在不是孤注一掷的时候。每一步都要留退路。”
他没反驳,转而看向第三栏,“市场波动呢?你说那边新迁户多,可谁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钱?”
“这正是我要盯的。”我打开系统里的数据模块,“过去两个月,那边市集规模扩大了三成,新增摊位四十多个。其中卖日用品的占六成,饮食类两成,剩下才是农具和种子。这说明多数人还在解决吃住,还没顾上种地升级。”
他皱眉,“那就是购买力有限?”
“目前是。”我说,“所以我不会一开始就推灵泉米或七彩玫瑰。先上普通高产种,价格压到本地市价的九成。让他们觉得划算,愿意试试。等有了回头客,再慢慢提品级。”
他缓缓坐下,“你还真是想了一整套。”
“不是我想得多,是我们输不起。”我说,“一次失败,不只是赔钱,还会让其他地方对我们产生戒心。品牌刚立起来,不能毁在一步冒进上。”
他盯着竹简看了很久,终于开口:“那你接下来怎么做?”
“等消息回来之前,先把应对方案列全。”我说,“我不只要知道风险在哪,还要准备好怎么挡。比如政策不通,我们就走民间代育;支付不行,就搞以物易物试点;要是发现他们忌讳某些颜色或数字,包装立刻调整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墙边看了看地图,“你已经画了三条线。”
“那是我标的风险等级。”我说,“红线是绝对不能碰的,比如涉及官府通缉或大规模排外;黄线是可以尝试但需谨慎的,像信用体系不稳、运输不便;绿线是可快速推进的,比如需求明确、竞争少。”
他指着东南那个点,“它在哪条线上?”
“现在还在黄线边缘。”我说,“等探路的人带回实情,我会重新定位。如果情况好,移到绿线,马上启动调配;如果踩到红线,立刻撤回指令,绝不勉强。”
他转身看着我,“你觉得有多大把握?”
“没有把握的事我才要评风险。”我说,“有把握的不用商量,直接干就行。我们现在做的,就是把没把握的事变得可控。”
他点点头,语气缓了下来,“你要我配合什么?”
“你现在就去核对车队状态。”我说,“两辆车备着不动,但赶车的人要轮训一遍应急路线。另外,把最近三个月的发货记录整理出来,我要对比各地结算周期,预判那边可能的付款习惯。”
他应了一声,“今晚就能交给你。”
“还有。”我拿出另一份空白竹简,“把你知道的周边镇子的规矩都写下来。哪些要押金,哪些认熟人,哪些忌讳外姓人合伙做生意。越多越好。这些都会成为判断依据。”
他接过竹简,“你这是要把所有门缝都看清了才肯进门。”
“门缝看不清,一脚踹进去,可能踢到铁板。”我说,“我们不是大户人家,摔一次就爬不起来。所以宁可慢,不能错。”
他没再说什么,把竹简夹在腋下,朝门口走去。
快到门边时,他停下,“云悦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这张网拉得太密了。”他顿了一下,“但我现在明白,你是怕风从缝隙里钻进来。”
我没动,只是看着地图。
他走了出去。
我收回视线,拿起笔,在第三栏最后补了一行字:“若首批发货后七日内无复购,则判定市场未成型,立即中止第二批计划。”
笔尖顿了顿,我又加了一句:“所有行动,以闭门会决议为准,不得擅自推进。”
窗外天色渐暗,灯芯跳了一下。
我吹亮油灯,把写满字的竹简整齐摆放在系统面板旁。
手指再次落在那个墨点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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