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,我翻开了共耕联络簿。
昨夜写下的三笔记录还在,墨迹已经干透。张大牛、陈山、赵满仓的名字排在最前面。我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新纸,每张都印着相同的格子:日期、地块、出苗情况、土壤状态、异常问题、处理意见。这是昨晚赶出来的《苗情记录卡》,比口头问话更清楚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两个帮工已经在等了。他们穿着粗布短衣,腰间别着水壶和干粮袋。我把卡片交给他们,一人三张。
“南坳和北坡今天必须走一趟。”我说,“看到什么就填什么,不要自己猜。”
两人点头,转身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我又叫住他们,“带上这个。”从系统空间取出两本小册子,是种植指南宝典生成的图示本,一页画一种病害特征,再一页写应对法。没有太多的解释,只有一句口诀。
他们接过时愣了一下,翻了翻,眼神变了。
“这比先生教的还好懂。”其中一个说。
人走后,我坐回桌前。老周端着一碗热粥进来,放在我手边。
“你比我们种地的人起得还早。”
“第一批苗要是出了事,后面没人信了。”我拿起勺子,没怎么吃。
他站在门口没走,“我已经让隔壁小孩去盯着张大牛那块地了,有动静就回来喊。”
我抬头看他,“你不嫌麻烦?”
“我不嫌。”他说,“你做事有章法,不是来捞一笔就跑的。”
正说着,李商人掀帘进来。他手里拿着一张纸,脸上有些沉。
“镇上出事了。”
我把勺子放下。
“西街王记粮铺挂出告示,说他们进了‘七日速生种’,价格比市价低两成。”
老周皱眉,“他哪来的速生种?”
“假的。”李商人把纸拍在桌上,“拿普通稻种泡了药水,催几天芽就敢叫速生。还有人传,说是你流出的货。”
我盯着那张告示看了一会儿,没说话。
“要不要去对质?”老周问。
“不用。”我说,“他们会自己露馅。”
我起身走到墙边,把昨天的三份记录卡钉上去。张大牛的地有轻微虫迹,用黄线圈了;陈山那边写了“水源不足”;赵满仓那一栏写着“邻里议论多”。
我在旁边另拿一张纸,写下三个字:虫、水、心。
“虫能治,水能引,可人心一旦动摇,苗还没死,地先荒了。”
李商人看着那三个字,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按原计划走。”我说,“明天是初五,农情通报日,让老周召集人来。”
老周点头,“我能叫来十户以上。”
“不光叫试种的。”我说,“谁都行。谁想听,谁就来。”
李商人皱眉,“你现在不躲风头,反而开大会?”
“越有人造谣,越要让人亲眼看见。”我说,“他们卖的是名字,我们种的是地。”
我打开系统面板,调出短期气候预测。未来三天无雨,气温回升,蚜虫活跃期提前。
能量值还够用一次。
我点了确认,页面跳出一行字:未来七十二小时,干旱预警,虫害风险上升。
我把这条信息抄下来,贴在联络簿旁边。
下午,两个帮工陆续回来了。
南坳的陈山家已经插了红旗,田边积水少,土表发白。帮工说他当场用图示本比对,确认是早期缺水症状,教了深沟保水法,陈山记下了口诀。
北坡的赵满仓没插旗,但情绪不高。邻居说他种的是“骗子粮”,孩子上学被人笑。帮工把图示本留下,让他有空就看。
张大牛那块地最远,消息最晚到。傍晚时分,隔壁小孩跑进来,气喘吁吁。
“出苗了!绿了一片!”
屋里人都站了起来。
“真的?”我问。
“千真万确!”小孩拍着胸脯,“我趴地上数了,七八成都有芽,草都没这么齐!”
我立刻提笔,在张大牛的名字下画了个勾,又在“出苗率”一栏写上“八成”。
李商人笑了,“这才三天,普通种还在泥里躺着。”
“明天就能压住一波谣言。”我说。
老周却摇头,“光出苗不够,还得活。”
他说得对。
我拿出新的安排:从明日起,两名帮工轮流巡查,每人负责一片区域,每日填写记录卡,傍晚前送回粮行。异常情况立即上报。
我还画了个草图,准备做三色旗。
绿色布条代表正常,黄色代表需关注,红色代表紧急。每户发一面,插在田头显眼处,巡查的人一看就知道去哪。
“不用识字也能懂。”老周看着图点头。
“我要让所有人知道,这不是一次买卖。”我说,“是每天都在管的事。”
入夜,我坐在灯下整理今日所有信息。
我把虫、水、心三个问题分开列。
虫:蚜害初期,可用草木灰拌石灰撒施。系统有配方,明日就能配出来。
水:短期无雨,必须找新水源。我让帮工带尺去量过沟渠深度,数据记在本子上,等明天开会讨论。
心:最麻烦。赵满仓差点拔苗,被他婆娘拦住。他说“不想让孩子抬不起头”。这话让我停笔很久。
我翻出《初入新市客户应答实录》,在第一条后面加了一句:“若邻人讥讽,可邀其同看田,见绿即服。”
然后我新建一个文档,取名“新市动态日志”。
第一行写:三月十九,晴,蚜害可控,水源紧张,竞品虚张声势,暂守为攻。
李商人进来时看到我在写这个。
“你还记这个?”
“以后每一天都要记。”我说,“政策变不变,市场动不动,全在里面。”
他坐下,喝了口茶,“我已经放出话去了,说你的种子已经报备农官,等批文下来就公示。”
“别说得太满。”我说,“现在只是预防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说,“但我得让他们信你比我稳。”
我抬头看他,“你为什么帮我?”
他笑了笑,“因为你做事像种地——不急着收,先问土能不能扛住。”
灯快灭了。
我吹熄油芯,屋里暗下来。窗外风吹过屋檐,瓦片轻轻响了一声。
明天会有更多人来问问题。
我会把答案写进日志,贴在墙上。
老周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块布。
“我让媳妇连夜做了三面旗。”他把布摊开,“绿的,黄的,红的。”
喜欢田园女神的逆袭甜宠记请大家收藏:(m.qishishuwu.com)田园女神的逆袭甜宠记骑士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