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凌霄站在村口的石台边，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。太阳已经升到头顶，风从废墟之间穿过，吹起几片碎布和灰土。他看了眼身后。
人比昨天多了。
除了那三路赶来的援军，还有十几个本地青壮站在院外，手里拿着铁锹、木棍，有的绑着红布条。他们不说话，但眼神盯着叶凌霄，等他开口。
沈清璃从药室走出来，短杖拄地，脚步稳。她走到叶凌霄身边，低声说：“东厢关着的五个人醒了，没人再传信。”
叶凌霄点头。他知道现在不是继续审问的时候。
他抬脚走上石台，声音不高，也不急：“我们守住这里，不是为了占地盘，是为了不让那种事再发生。你们看见西井台的尸体了，也看见那些令符上的标记。他们不会停，也不会分谁是百姓还是修士。”
台下有人动了一下。
“我不拉人入伙。”叶凌霄说，“愿意留下的，我们一起划条线——进来的敌人一个不留，出去的百姓不准阻拦。想走的，现在就可以走。”
没人离开。
一个穿灰袍的年轻修士往前站了一步：“你说一起守，那听谁的？总不能每人出个主意。”
叶凌霄没回答。他看向沈清璃。
她抬起短杖，轻轻点地。一道微光从杖头散开，贴着地面延伸出去，经过每个人的脚下。光走到一半，突然在三人面前停住，微微颤动。
“这三人昨晚参与过伏击。”她说，“动作快，配合熟。”
被点到的人互相看了一眼。
“还有两个在补给站帮忙搬石封道。”沈清璃继续说，“力气大，没乱跑。”
她收杖，“我不选首领，但我能看出谁适合做什么。侦察、布防、送信、照看伤员，每样都得有人盯。”
人群安静下来。
那个灰袍修士又开口：“你是说……分工？”
“对。”沈清璃说，“不是让你听谁一句话就拼命，而是你知道自己在哪，别人也知道你能顶哪一段。敌人来的时候，不用喊，各自到位。”
叶凌霄接话：“我们三个会站在最前面。但后面必须有人跟上。如果只靠几个人冲，迟早会倒下。”
他说完，从怀里拿出一张纸。是昨夜在废弃药室找到的名单复印件。他把它贴在墙上，用一块碎石压住。
“上面有名字，也有时间。这些人原本要在这几天联络。我们现在占了地方，但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，也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。”
他扫视众人：“所以接下来的事，不是躲，也不是等。是要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乱，实际上我们已经在动。”
人群中有个背着药箱的老者问：“你要怎么让他们信？”
叶凌霄没直接答。他转向五个不同方向的人：“你们五个，现在去各自位置。有人往北走两里，装作逃难；有人去南边水渠埋火种；有人把破衣服挂在西坡树上。动作要像真的一样。”
他顿了顿：“但我们真正的防线，在这里。”
他手指划过地面，画出一条线：“从库房到旧信道入口，再到东厢后墙。这条环路今晚必须通。巡逻两人为一组，一个带信号铃，一个带照明符。换班时间统一，错开一刻钟。”
没人提问。
沈清璃开始分组。她让识字的管记录，懂阵法的跟着查符纹走向，会爬墙的负责高点了望。那个老者被安排进了后勤，带着几个妇女煮药烧水。
太阳偏西时，第一轮操演开始。
叶凌霄站在空地上，演示一套简化的剑诀动作。只有七式，每一式都慢，但衔接紧。他让五名修士一起练，要求脚步落地同时，灵力波动同频。
第一次失败。有人快有人慢，灵力撞在一起，震得两人后退。
“再来。”叶凌霄说。
第二次，节奏对上了。五股气息短暂连成一线，地面微微震动。
人群中发出一声低呼。
沈清璃立刻取出一块黑玉令符，放在石板上。她闭眼，短杖轻触符面。片刻后，符上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脉络图，像是某种网络，正在缓慢跳动。
“这是他们在用的通讯路。”她说，“每隔半个时辰传一次消息。如果断了太久，就会派新人来查。”
她睁开眼，“刚才那次共鸣，没有外泄。我们可以用这种方式传递警报，而不惊动他们。”
叶凌霄接过话：“那就定下来。每天早晚各一次集合，每次演练三十息。信号组学会三种铃声，长响为敌近，两短一长为误判，三短为撤离。”
他看向所有人：“今晚开始轮值。明早我要看到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在哪。”
天快黑时，意外发生了。
侦查组的一人在西坡跌倒，触发了临时设的绊索。照明符炸开，火光冲天。
布防组立刻响应，十几人冲向西侧。但有人跑错了位置，和另一组撞在一起。混乱中差点动手。
叶凌霄赶到时，火还没灭。
他没发火。他让人把所有人集合起来，重新讲了一遍区域划分。然后让每个组长当众说出自己的职责和联络方式。
一遍不够，就两遍。
直到每个人都答对为止。
沈清璃在旁边画了一张新的布防图，贴在墙上。她用炭笔标出六个关键点，每个点配两名固定人员，另加一名流动支员。
“明天晨演加一项。”她说，“模拟火光误报。看看谁能最快识别真假。”
夜深了。
大部分人都去休息。营地燃起几堆火，轮值的人坐在边上守着。
叶凌霄站在高台边缘，看着下面的人影走动。他的左手还在疼，但他没包扎。
沈清璃走上来，站他旁边。
“你今天说了九次‘再来’。”她说。
“不够熟。”他回，“一次错，全盘崩。”
她点头。“我试了灵识联桥，七个人能连三息。再长，有人撑不住。”
“够了。”他说，“只要能在关键时刻传个信号。”
他们没再多话。
远处传来一声铃响。是东侧岗哨的例行报平安。
沈清璃转身准备下去记录时间。
叶凌霄忽然说：“你还记得最早那块玉牌吗？”
她停下。
“灰袍修士给的那块。”他说，“它还没动。”
她回头看他。
他站在那里，手仍按在剑上，目光落在营地外的黑暗里。
火堆噼啪响了一声。
喜欢天医玄龙：苍生劫起，我执命为棋请大家收藏：(m.qishishuwu.com)天医玄龙：苍生劫起，我执命为棋骑士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