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0章 记忆错乱与萝卜解酒
回农场的路上,龙三走得很别扭。
不是受伤——他肚子里那株水草已经缩成纹身大小,不疼不痒。是身份别扭。
前面走着苏晴、雷震、耿炎这些“自己人”,后面跟着水精、冰魄蛛这些“新盟友”,他夹在中间,左边是七十二老树灵的石雕(古松精让它们继续装死,省得吓到农场里的普通人),右边是三百水鬼和三百冰灵化成的碧绿淡蓝两股气流。
而他本人,一张龙鳞脸,暗金色长袍破破烂烂,肚脐眼旁边还贴着株会随风摇摆的水草。
路过一片灌木丛时,惊起几只山雀。山雀看了他一眼,“叽”一声全吓晕了,直挺挺掉地上。
刀疤强蹲下戳了戳:“得,老大,你这造型,鸟都受不了。”
木少年走在前头,头也不回:“鸟受不了,审判庭更受不了。以后他们再来,就让龙三站门口——省弹药。”
龙三闷声闷气:“我……我以前是审判庭的。”
“以前是以前。”木少年说,“现在你是咱们农场的……嗯,‘门神’。兼‘活体肥料展示柜’。”
龙三:“……”
又走了一段,快出山时,影子突然从前面折返,脸色难看:“农场……出事了。”
苏晴心里一紧:“记忆混乱暴动了?”
“比那严重。”影子声音发干,“王德发他们不是被捆起来了吗?捆是捆住了,但……他们开始‘说梦话’了。”
“说梦话?”
“嗯。”影子咽了口唾沫,“不是普通的梦话。是预言。”
所有人都停下脚步。
“什么预言?”木少年问。
影子沉默两秒,一字一顿:
“萝卜熟了,该拔了。”
“拔萝卜的人,在土里。”
“土里的人,要出来了。”
山谷突然安静。
只剩风声,和龙三肚皮上那株水草叶片摩擦的“沙沙”声。
“还有吗?”苏晴声音发紧。
“有。”影子说,“李守田被捆着,眼睛闭着,但嘴里一直在背圆周率——背到小数点后三千六百位时,突然插了一句:‘地下三百米,有东西在挖洞。’”
“沈青禾更邪乎,她把自己薅下来的头发全吞了,然后说:‘根须缠棺,棺里有客。客要吃饭,饭是活人。’”
影子顿了顿:
“最吓人的是那些普通工人——三百多人,被捆在仓库里,同时睁眼,同时开口,说的话一模一样:**
‘三天后,月圆时,土开棺现,客来吃饭。’
说完就闭眼,怎么叫都不醒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木少年。
木少年没说话。
他走到路边一块石头旁,坐下,从怀里掏出那枚缺角的铜钱——之前内鬼留下的信物,他一直带着。
铜钱在掌心转了三圈。
然后,他张嘴,把铜钱塞进嘴里。
“咔嚓。”
嚼了。
耿炎眼皮一跳:“老大,那是铜的!”
“知道。”木少年含糊应了一声,继续嚼,“铜能通灵。这枚铜钱被审判官埋了三十年,沾了审判庭的规则印记。我嚼碎了,看看里面还藏着什么信息。”
他咽下去。
闭眼。
三秒后,睁眼。
左眼混沌星璇逆时针疯转,右眼秩序符文顺时针狂旋。
“找到了。”
他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铜屑:
“审判庭在农场地下……埋了口‘棺材’。”
“不是真棺材,是规则层面的‘禁锢器’。里面关着个东西——是他们三百年前抓的‘地龙精’,一直用净世规则泡着,泡成了‘活尸地龙’。本来打算等农场被裁剪时,放出来当‘清道夫’,吃掉所有残留的规则污染。”
他顿了顿:
“但现在,裁剪失败了。”
“棺材的触发机制……被王德发他们的记忆混乱,意外激活了。”
“三天后,月圆时,地龙破棺而出。”
“它饿了三十年。”
“第一顿饭……”
他看向苏晴:
“要吃农场里规则浓度最高的人。”
“也就是——”
他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苏晴、雷震、影子,最后指向龙三:
“咱们这些‘硬菜’。”
死寂。
然后,刀疤强第一个骂出声:“操!打不过就放狗?审判庭这帮孙子!”
“不是狗。”木少年纠正,“是地龙。活得够久,饿得够狠,规则抗性够高。最重要的是——”
他看向龙三:
“你认识它吗?”
龙三那张龙鳞脸扭曲了一下,半晌才闷声道:
“认识。”
“它是我……前身的‘坐骑’。”
“三千年前,那具龙尸活着时,地龙是它麾下战兽。”
“龙尸死后,地龙被审判庭抓了,泡成药引子。”
“现在……”
他顿了顿:
“它闻到我的味道了。”
“棺材提前激活,不是意外。”
“是它感应到我回来了。”
“要来……认主。”
所有人都愣了。
“认主?”耿炎掏了掏耳朵,“它要认你当主人?那不是好事吗?”
“好事?”龙三苦笑——龙鳞脸做这个表情很诡异,“它被净世规则泡了三百年,早疯了。现在的它,不是‘认主’,是‘食主’——吃掉主人,继承主人的规则力量,这是地龙一族的古老本能。”
他低头,看着自己肚皮上的水草:
“更何况,我现在这副样子……”
“一半活,一半死。”
“对它来说,是极品补品。”
木少年突然咧嘴笑了。
笑得有点……兴奋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说,“审判庭给咱们送了份大礼。”
苏晴皱眉:“大礼?一条饿了三百年的疯地龙,要冲出来吃人,这叫大礼?”
“对啊。”木少年说,“地龙再疯,它也是‘地’系的。咱们是干啥的?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顿:
“种地的。”
“地里的东西……”
“归种地的管。”
他转身,看向农场方向:
“现在,任务变了。”
“不是回去治记忆混乱。”
“是回去——”
“挖坟。”
“把地龙棺材挖出来。”
“在它破棺前……”
他咧嘴,露出木质牙齿:
“给它换换口味。”
两小时后,农场。
仓库里,三百多人还捆着,横七竖八躺了一地。但没人说梦话了,全在打呼噜,呼噜声震天响。
王德发被捆得像个粽子,嘴角流着哈喇子,梦里还在念叨:“闺女……萝卜……甜……”
木少年蹲在他旁边,伸手在他额头上按了按。
金绿光一闪。
王德发猛地睁眼!
但眼神空洞,没有焦距。
“王德发,”木少年开口,“地下三百米,棺材在哪个位置?”
王德发嘴唇蠕动,声音像从地底传来:
“西……西墙根……第三棵歪脖子柳树……正下方……”
“棺材……是铜的……刻着龙纹……”
“里面……有东西……在撞……”
木少年点头,起身。
“位置确定了。”
他看向苏晴:“带人挖。不用太深,挖到棺材盖就停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,”木少年咧嘴,“请它吃饭。”
西墙根,第三棵歪脖子柳树下。
雷震带人开挖。
铁锹锄头齐上,挖了半小时,挖出一个三米深的坑。
坑底露出金属光泽——不是银白色,是暗黄色的,锈迹斑斑的铜。
铜板上刻着复杂的龙纹,纹路里渗着暗绿色的粘液,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臭味。
“就是它。”木少年跳下坑,蹲在铜板边,手指在纹路上描了描,“锁龙棺。审判庭关押地系精怪的标准装备。这口棺……埋了至少三百年了。”
他抬头:“耿炎,去厨房,扛两袋面粉过来。”
耿炎一愣:“面粉?”
“对,面粉。”木少年说,“再搬十坛酒——最烈的那种,农场自酿的‘火烧云’。”
“老大,你这是要……”
“和面。”木少年咧嘴,“包饺子。”
耿炎懵着去了。
十分钟后,面粉和酒坛堆在坑边。
木少年拆开一袋面粉,哗啦全倒进坑里,正好铺满铜板。
然后,他拍开一坛酒,仰头灌了一大口,剩下的全泼在面粉上。
酒香混着面粉的麦香,在坑里弥漫。
“龙三,”木少年转头,“滴血。”
龙三犹豫了一下,咬破手指——他的血是暗绿色的,粘稠得像浆糊,滴在面粉上。
“滋滋——”
面粉瞬间变色,从雪白变成暗绿,还开始蠕动,像活过来的面团。
“水精,”木少年说,“浇水。”
碧绿色的水瀑落下,浇在面团上。
面团开始膨胀、发酵、冒出气泡。
“冰魄蛛,”木少年继续说,“降温。”
冰蓝色的寒气喷出,面团迅速凝固,表面结出一层冰壳。
木少年跳进坑里,赤脚踩在冰壳上。
“现在,”他说,“种萝卜。”
他咬破七根手指——伤口还没愈合,又撕开一次,金绿色的血滴在冰壳上。
血渗进去。
冰壳内部,面团开始变化。
不是变成萝卜。
是变成人形。
三百六十个巴掌大的、由面团凝结的、栩栩如生的小人。
小人躺在冰壳里,闭着眼,但胸口微微起伏,像在呼吸。
“这是……”苏晴盯着那些小人。
“替身。”木少年说,“用地龙最爱的‘龙血面粉’做胚,用龙三的血当引,用水精的活血水浇灌,用冰魄蛛的寒气温固,最后用我的生机规则点灵。”
他顿了顿:
“每个小人,都带着龙三的规则波动,带着生机规则的诱惑。”
“等地龙破棺而出,第一眼看见的,就是这三百六十个‘小补品’。”
“它会疯了一样扑上来吃。”
“等它吃完……”
木少年咧嘴:
“就会发现,补品里包的……”
“是炸药。”
他跳回坑边,拍了拍手上的面粉:
“现在,封棺。”
雷震带人把挖出来的土重新填回去。
填平,踩实。
木少年走到柳树边,抬手在树干上刻了个符。
符成瞬间,地面微微震动。
铜板下方的撞击声,突然停了。
“暂时镇住了。”木少年说,“但只能撑到月圆夜。到时候,地龙会破棺,替身会激活。”
他转身,看向众人:
“现在,该解决记忆混乱的问题了。”
他走到仓库,看着满地打呼噜的人。
“千年酿的酒劲太猛,普通人的规则结构扛不住。”他说,“要解酒,得用更猛的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萝卜。”木少年说,“活血萝卜。”
他走到农场中央那片小菜园——之前王德发种番茄的地方,番茄苗已经蔫了。
他蹲下,双手按地。
金绿光涌出,渗进土壤。
三秒后,土壤翻涌。
一株株嫩绿色的萝卜苗破土而出,见风就长,眨眼就长到半人高,萝卜缨子翠绿欲滴,萝卜根茎粗壮饱满。
但不是红色的。
是七彩的。
赤橙黄绿青蓝紫,七色萝卜,在阳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泽。
“这叫‘解酒萝卜’。”木少年拔起一根赤色萝卜,掰断,断面流出粘稠的、七彩的汁液,“用生机规则催生,混了七种规则特性——赤的安神,橙的醒脑,黄的固魂,绿的化瘀,青的顺气,蓝的净念,紫的归元。”
他走到王德发身边,把萝卜汁滴进他嘴里。
三秒后,王德发猛地咳嗽起来,眼神恢复清明。
“闺女……我闺女呢?!”
“在医院,没事。”木少年把萝卜塞给他,“啃两口,清醒清醒。”
然后他如法炮制,挨个给昏迷的人喂萝卜汁。
仓库里咳嗽声四起。
一个接一个醒过来,眼神茫然,但不再空洞。
李守田醒过来第一件事是摸眼镜——眼镜早碎了,他眯着眼在地上摸。
沈青禾醒过来摸头发——头发早薅光了,她摸了个空,愣了半天,“哇”一声哭出来:“我头发呢?!”
木少年走过去,递给她一根绿色萝卜:“吃了,头发能长回来——就是颜色可能是绿的。”
沈青禾接过萝卜,边哭边啃。
三百多人,全醒了。
虽然还有点晕乎,但至少认得人,说人话。
“现在,”木少年站在仓库门口,看着这些或坐或躺、啃萝卜啃得满脸汁水的人,“听好了。”
所有人看向他。
“三天后,月圆夜,有东西要从地底钻出来。”
“可能是条龙,可能是条虫,反正不是善茬。”
“你们有两个选择。”
“一,现在收拾东西,离开农场,我让雷震送你们出山。出去后,忘掉这儿的一切,当个普通人,审判庭不会找你们麻烦——你们规则浓度太低,他们看不上。”
“二,留下。”
他顿了顿:
“留下,就得种地。”
“不是种萝卜白菜那种地。”
“是种‘活命的地’。”
“地龙破棺时,我需要三百六十个人,站在三百六十个方位,每人守一个萝卜坑,把你们的‘念’灌进地里,加固替身陷阱。”
“这事有风险——地龙的规则冲击可能会伤到你们,轻则头疼三天,重则……再醉一次。”
“选一的,现在举手。”
仓库里安静了三秒。
然后,王德发第一个站起来。
他没举手,反而把手里的萝卜啃完最后一口,抹了抹嘴:
“我闺女……爱吃这儿的番茄。”
“我得留下,把番茄种甜了。”
紧接着,李守田摸到了备用眼镜戴上,推了推:
“我导师说,做学问做到最后,都是找个地方扎根。”
“这儿……土挺肥。”
沈青禾啃着绿萝卜,眼泪还没干:
“我头发……得长回来。”
“长不回来,我就不走了。”
一个接一个。
三百多人,没一个举手。
全站着,看着木少年。
眼神里有迷茫,有恐惧,但更多是认命般的坚定。
木少年看了他们很久。
然后,咧嘴笑了。
“行。”
“那从现在起——”
“你们不是工人了。”
“是‘种地兵’。”
“月圆夜……”
他转身,看向西墙根那棵歪脖子柳树:
“咱们一起……”
“包饺子。”
远处,夕阳西下。
龙三蹲在仓库门口,肚皮上的水草被风吹得晃了晃。
他小声问旁边的影子:
“饺子……”
“是什么?”
影子沉默两秒:
“一种食物。”
“好吃吗?”
“看馅儿。”影子说,“咱们这个馅儿……可能有点硌牙。”
龙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低头,看了看自己肚皮上的水草。
突然觉得……
当门神,好像也不错。
至少,有饺子吃。
虽然,馅儿可能是条龙。
他挠了挠肚皮。
水草轻轻缠住他的手指,蹭了蹭。
像在说:
别怕。
我帮你消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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