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分五厘一斤,一万多吨(折合两千多万斤),总价接近二百万元。这笔钱,相比徽纺一厂布匹生意的利润,不算庞大,但关键在于:周转快、风险低。
瞿子龙不需要精心布局演戏,只需要在光龙村和韩大军的加工厂之间做一个简单的连接。光龙村的红薯亟待处理,价格低至三分钱一斤都可能没人要;韩大军的厂子急需原料,出价九分五厘。这中间六分五厘的差价,就是他的利润空间,而且由于韩大军承诺“货到一辆付清一辆”,他几乎没有任何资金压力和坏账风险。
“建军,” 瞿子龙睁开眼,打破了车内的寂静,“回到市里,你直接去徽纺一厂,告诉晏厂长我要租车。卡车, 至少要五辆,不,十辆!司机要可靠,能跑烂路,最好是本地人,熟悉周边乡镇地形。钱不是问题,按双倍市价给,但要求明天一早必须到位,听咱们调度。”
“明白,老板。” 康建军简短应道,
“另外,” 瞿子龙继续道,“明天要人郑志龙和马蜂加入,不然咱们俩三头六臂也搞不定。至于林南……让他留在医院,陪大奎,” 提到林南,他语气平淡,但决定已下。
“是。”重复了一遍,康建军牢牢记住。虽然不知道老板具体要做什么,但高效的执行力是他的信条。
做完这些安排,瞿子龙重新靠回座椅,但大脑并未停歇。他再次调出【天网】系统中关于光龙村的监控录播画面,尤其是村口老槐树下的场景。
“红薯……红薯……最基本的生存物资……” 瞿子龙默默思索着。在这个温饱问题尚未完全解决的年代,如此大量的粮食(虽然是粗粮)积压,对一个小村庄来说,确实是灾难。但换个角度,这也是机遇。他要做的,不仅是赚取差价,更是要“解决”这个灾难,让村民、让村主任盛旺看到希望,从而心甘情愿、甚至感激涕零地配合他的收购。这样一来,后续的运输、组织、质量控制都会顺畅得多。
他要扮演的,不是趁火打劫的奸商,而是“救星”。
次日清晨,招待所门口。
天空依旧阴沉,但雪终于彻底停了。寒风凛冽,呵气成霜。十四辆各式各样的带棚货车整齐地停在路边,引擎喷吐着白雾。
司机们揣着手,踩着脚,好奇地打量着召集他们的康建军,以及从招待所里走出来的瞿子龙、郑志龙、马蜂。
“老板,” 康建军迎上来汇报,“桥集镇离市区大约三十公里,路不好走,雪后更难。光龙村在镇子西边山里,更偏。村主任盛旺,五十六岁,当了快二十年村干部,在村里威望很高,为人正直,但也固执,认死理。”
“各位师傅,辛苦了!” 瞿子龙走到车队前,声音清朗,目光扫过这些被寒风冻得脸颊通红的司机,“这么冷的天,把大家请来,是有趟急活,也是趟好活去桥集镇拉红薯。油钱,我会和晏厂长对接,各位师傅的目的是从光龙村运货到庐县,全程大约一百公里。”
听到这里,很多司机心里极为排斥,他们都是国企正式工,每个月跑得不多,领着六七十块比其他职工高的工资,现在听到在雪地跑一百多公里,心里别扭得厉害,哪怕晏厂长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必须无条件配合瞿子龙,还是忍不住发出质疑:
“瞿总,就跑一趟吗?”
“瞿总,管不管饭?”
“有烟没有?”
......
瞿子龙安静听着大家的抱怨,质疑,直到大家情绪越来越激动,才开口打断:“各位师傅,大概估计就咱们这几辆车,至少往返一百趟,在运输日程里,一天四顿,绝对有肉管饱,一人一天两包渡江烟,当然大家也有辛苦钱,每趟十元,
!如果路上顺利,装货卸货快,再加奖金!但有一点,一切行动听指挥,我让去哪就去哪,让装什么就装什么,不准私自跟村民谈价,不准为难老乡!能做到吗?”
一天四顿?还有肉?还有奖金?还有大家平日里也才抽九分钱的勤俭烟,这个瞿总却给合城最贵的渡江锡纸包,这可是四毛九分一盒,最最关键的是瞿总说至少一百趟,一趟十元。
“天哪,跑完全部至少能赚一千元啊。”
司机们眼睛都亮了。
遇到这么大方的老板可不多见。当下纷纷拍胸脯保证:
“瞿总放心!我们懂规矩!”
“肯定听您安排!”
“保证不跟老乡啰嗦!”
“好!” 瞿子龙满意地点点头,对康建军道,“建军,你带路,头车。郑志龙、马蜂,你们各跟一辆车,保持联系。出发!”
十四辆车组成的车队,轰鸣着驶出合城。与昨日邓宝发那清一色斯太尔91的钢铁洪流不同,这支车队显得有些杂牌,但目标明确,士气高昂。
上午十时许,桥头集镇,龙光村。
偏僻的山村很少见到如此规模的车队。
当十几辆车卷着雪泥,浩浩荡荡开进村口,停在老槐树下时,整个光龙村都被惊动了。
村民们从低矮的土坯房、砖瓦房里探出头,或直接跑到路边,好奇而忐忑地张望着。他们看到了从吉普车上下来的、穿着体面羽绒服的瞿子龙,也看到了那些货车上跳下来的、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司机。
盛旺正在自家堂屋里对着满屋子的红薯发愁,听到外面的动静,心里咯噔一下,以为又是哪家因为红薯闹矛盾了,或者上面来人检查了?连忙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,急匆匆走了出来。
来到村口,看到那支车队和被人簇拥着的瞿子龙,盛旺愣了一下。这人面生,不是镇上的干部,也不像普通的贩子。
瞿子龙也看到了盛旺。这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干部形象,身材不高,皮肤黝黑,脸上皱纹如刀刻,眼神里带着长期操劳的疲惫和此刻深深的忧虑,但腰板挺直,自有一股沉稳气度。
“请问,哪位是龙光村的盛旺盛主任?” 瞿子龙走上前,语气客气。
“我就是。你是?” 盛旺疑惑地打量着瞿子龙,又看看他身后的车队。
“盛主任,你好。” 瞿子龙伸出手,与盛旺那双布满老茧、冰冷粗糙的手握了握,“我姓瞿,瞿子龙,在徽省做点小生意。听说咱们光龙村今年红薯大丰收,却遇到点销售上的困难,特意过来看看,能不能帮上点忙。”
“帮忙?” 盛旺眼中闪过一丝希望,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覆盖。他这些年见过不少打着“帮忙”旗号来压价、甚至骗货的贩子。“瞿老板……是来买红薯的?我们这红薯是多,但价格……”
“价格好说。” 瞿子龙打断他,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,“盛主任,咱们别站在风口聊。方便的话,去您家或者村部坐坐?我有些想法,想跟您和村里的乡亲们商量一下。”
盛旺犹豫了一下,看了看瞿子龙平静的眼神,又看了看那些安静等待、并无嚣张之气的司机,点了点头:“那……去村部吧。地方宽敞点。”
光龙村的村部是一间较大的砖瓦房,里面生着炉子,比外面暖和许多。听到消息的村民越聚越多,把村部里外围得水泄不通,人人脸上都写着期盼和怀疑。
瞿子龙没有废话,直接当着所有村民的面,开门见山:“盛主任,各位乡亲,我长话短说。我了解到咱们村红薯积压的情况,也明白大家的难处。红薯是好东西,但储存不易,卖不掉确实着急。我今天来,就是真心实意想解决问题的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生活艰辛的脸:“我的加工厂,大量需要红薯做原料。价格,我可以给到四分钱一斤。”
“四分?!”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!这个价格,比他们在镇上摆摊卖三分还没人要强!!不少村民的眼睛立刻放光,恨不得拉着瞿子龙就往家里跑。
盛旺却皱起了眉头。他经历得多,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。“瞿老板,四分钱一斤……这个价,在现在确实可以接受。但您有什么条件?是不是对红薯有啥要求?还是……要我们承担运费?” 他问出了所有村民心中的疑问。
瞿子龙摇摇头:“条件很简单。第一,红薯要无腐烂、无冻伤、无发芽,个头均匀,泥土清理干净。不符合标准的,我一斤不要。第二,由村里统一组织,安排人手,将合格的红薯搬运、装车,装车费我另付,每车两块钱。第三,货款现结,装完一车,当场点钱!绝不拖欠!”
“现结?!”
“装车还给钱?!”
“真的假的?!”
村民们彻底炸开了锅!四分钱的收购价已经让他们喜出望外,竟然还另付装车费,而且是现金当场结清!这简直是梦里才有的好事!很多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,看向瞿子龙的眼神充满了热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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