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……啊……”昏迷中的云薇,似乎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,即使意识不清,身体也本能地痉挛、抽搐起来,发出微弱而凄楚的呻吟。
良言的身体也随之剧震,脸上血色尽褪,但他咬紧牙关,继续催动咒术。
暗红色的光芒从镣铐链条注入云薇体内,开始野蛮地搜寻、捕捉、撕扯她体内残留的、那部分不稳定的灵根本源,以及更深层次的、与灵根割裂相关的“反噬”与“血脉印记”。
这个过程,显然极其痛苦。云薇的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弹动,七窍开始渗出暗红色的、混杂着翡翠光点的血液,气息更加微弱。
而良言也不好受。通过镣铐的连接,他仿佛也在同步承受着部分灵根被剥离的痛苦,以及云薇那深沉如海的悲伤与绝望情绪的冲击。他的眼角、鼻孔、耳朵也开始渗出鲜血,脸色惨白如鬼,身体摇摇欲坠,却依旧凭借着某种扭曲的意志力在坚持。
最终,一缕极其微弱、却散发着狂暴不稳定能量、内部缠绕着暗红色诅咒纹路的翡翠色光丝,混合着几滴蕴含着特殊血脉信息的暗金色血珠,被镣铐强行从云薇体内抽取出来,沿着链条回流,最终……注入了阮正雄掌心那枚暗红色的“逆蛇之种”中!
逆蛇之种如同久旱逢甘霖,猛地亮起妖异的血光,表面的金属光泽更加明显,搏动也更加有力,仿佛一颗真正的心脏。
而云薇,在最后一点本源被抽离的瞬间,身体猛地一僵,随即彻底瘫软下去,呼吸几乎微不可察,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
阮正雄满意地看着掌心吸收了灵根残片与血脉印记后、变得更加“完整”的逆蛇之种,随手将其收起。然后,他冷漠地看了一眼瘫倒在地、几乎虚脱昏迷的少年良言,又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云薇。
“把她处理掉。扔进‘废料井’。”他对不知何时出现在牢房阴影中的两个黑衣守卫吩咐道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处理一件垃圾。
“那这个小子……”一个守卫看向良言。
阮正雄瞥了一眼良言锁骨位置那因为刚才仪式而变得更加清晰、甚至隐隐有暗红色光晕流转的逆蛇胎记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。
“带回去。清洗干净。他还有用。”阮正雄说完,转身,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牢房,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渐行渐远。
两个黑衣守卫上前,粗暴地架起几乎失去意识的少年良言,拖着他离开。良言在昏迷前,最后的目光,依旧死死地、充满了无尽痛苦与自责地,望向地上那个为了保护灵根、为了保护他而付出一切、此刻却被像垃圾一样丢弃的……云姨。
铁门关闭,锁链声响。
昏暗的牢房中,只剩下云薇微弱的呼吸,以及地上那滩混合了翡翠色光点与暗金色血渍的、无声诉说着背叛与牺牲的……血痕。
画面再次闪烁、扭曲,淡去。
林深的意识被怒火与悲恸焚烧!他看到了良言被胁迫、被操控、被迫对母亲施以酷刑的真相!看到了母亲在祭坛自毁重伤后,依旧未能逃脱被阮家榨取最后价值的悲惨命运!也看到了逆蛇之种与血脉印记的关联!自己左肩的胎记……难道就是源于此?是母亲被抽取的“血脉印记”与逆蛇之种力量的某种混合产物?
场景三:剜眼
白光的涟漪第三次荡漾。
这一次,景象切换到了一个林深有些“熟悉”的地方——
那个充满了超现代冰冷科技感、却又透着诡异与亵渎的……实验室。
与沈念记忆碎片中的实验室几乎一致,只是视角似乎更近,细节更加清晰。
巨大的透明维生舱依旧浸泡在淡金色的营养液中。舱内,是一个年龄更小、大约只有五六岁、全身插满管线、右眼处蒙着厚厚绷带、绷带边缘不断渗出暗金色液体的……女童。
幼年沈念。
她的身体在营养液中无意识地微微抽搐,小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,眉头紧紧蹙着,嘴唇不时翕动,仿佛在无声地哭喊。维生舱外,数名穿着严密白色防护服、戴着呼吸面罩的研究人员,正在全息控制台前紧张地操作、监控。屏幕上快速刷过海量的数据流和生理参数图表,其中几条关键信息被高亮标红:
【实验体编号:S-07(沈念)】
【灵根属性:先天隐性金灵根(伴生铱同位素亲和性)】
【剥离同步率:89%…波动…92%…不稳定…】
【铱-192同位素植入排斥反应:重度(神经侵蚀率37%)】
【记忆区异常放电:持续加剧…建议启用深度镇静…】
【目标:完整剥离先天金灵根,净化后植入‘容器001’。】
在实验室一侧的观察室内,隔着单向玻璃,两个人影并肩站立。
一个是阮正雄,依旧戴着金属面具,负手而立,冷漠地注视着维生舱中痛苦的沈念,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即将完工的工具。
另一个,则是一个穿着复古华服、面容阴鸷、眼神锐利如鹰、气息比阮正雄更加深沉恐怖的老者。他的手中,把玩着几枚闪烁着不同光泽的金属薄片,其中一枚暗红色的,与之前阮正雄手中的“逆蛇之种”极其相似。
“进展如何?”老者开口,声音沙哑低沉,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。
“剥离已进入最后阶段,但排斥反应比预想的强烈。S-07的意志力……出乎意料的坚韧,对痛苦的承受阈值很高,导致灵根剥离时产生的‘精神印记残留’较多,可能会影响植入后的纯净度。”阮正雄恭敬地汇报。
“精神印记无所谓,可以用‘噬忆者’的初级培养液进行后期清洗。”老者不在意地摆摆手,目光灼灼地盯着维生舱,“关键是灵根本源的完整性和与铱同位素的结合度。这是‘逆蛇计划’第二阶段——‘人造神灵之躯’的关键。你的身体经过多年改造和前期灵根碎片蕴养,已经初步具备了承载多种灵根本源的‘容器’特性。这次如果能成功植入完整的先天金灵根,配合逆蛇之种的力量,你就有望突破凡阶极限,触摸到‘规则’的门槛。”
“多谢老祖栽培。”阮正雄低头,语气中带着压抑的兴奋。
“不过……”老者话锋一转,看向阮正雄,“云薇那边抽取的‘血脉印记’和灵根残片,与逆蛇之种融合得怎么样了?还有那个叫‘林深’的孩子……”
“逆蛇之种融合顺利,已进入稳定孕育期,随时可以植入预定‘容器’。”阮正雄答道,“至于林深,他体内的时墟病毒共生状态非常稳定,与云薇血脉的兼容性也极高,是完美的‘阴性株载体’和‘平衡锚点’。只等‘影体’培育成熟,即可启动最终阶段的‘双生平衡’。”
“很好。五族那边,继续用‘五行失衡’和‘寻找祖巫灵根’稳住。等我们这边成功,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”老者冷漠地说道,仿佛在谈论清除一群蝼蚁。
就在这时,实验室主控台传来刺耳的警报声!
【警告!灵根剥离最终节点——右眼视觉神经连接处——发生不可控能量逆流!】
【警告!铱同位素局部浓度超标!】
【警告!实验体生命体征急剧下降!】
维生舱中,幼年沈念猛地睁开了左眼!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、恐惧,以及一种小兽般的、绝望的挣扎!她的右眼处,绷带瞬间被涌出的、更加浓郁的暗金色血液浸透,那血液中竟然夹杂着细碎的、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晶体颗粒!
“强行剥离!注入高浓度镇静剂和能量稳定剂!”阮正雄冷声下令。
研究人员立刻操作。更多的管线接入沈念幼小的身体,更强的电流和能量冲击着她的神经,试图强行切断灵根与宿主最后的联系。
“啊——!!!”
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、却凄厉到穿透灵魂的、属于孩童的惨嚎,仿佛穿透了维生舱的隔音和营养液的阻隔,隐约传来。
沈念的左眼猛地瞪大到极限,瞳孔中倒映出那些冷漠的研究人员、观察室里模糊的人影、以及天花板上冰冷的无影灯……然后,那眼中的神采,如同燃尽的烛火,迅速黯淡、熄灭,化为一片空洞的死寂与麻木。
而她的右眼处,绷带彻底崩裂!
一团被无数细密金色血管和神经束缠绕着、不断蠕动、散发出纯粹锋锐金系气息与不稳定铱元素波动的、拳头大小的光团,被一股无形的力量,硬生生地从她右眼眼眶中……扯了出来!
光团离体的瞬间,幼年沈念的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椎,彻底瘫软下去,再无声息。只有维生舱的生命监护仪上,那微弱到几乎成一条直线的心跳波形,证明她还活着,却也与死了无异。
那团被剥离出来的、蕴含着先天金灵根本源与铱同位素的光团,被精密的机械臂捕捉,迅速转移到一个特制的、闪烁着寒光的金属保存舱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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