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笑笑踏入浴室的瞬间,大般若长光就动了起来。
他端着食盘,步伐优雅但迅速,没有回厨房,而是先拐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门轻轻合上,落锁。
房间布置得很有品位:墙上挂着书法卷轴,内容是《般若心经》;书架整齐排列着和汉典籍;窗边的小几上摆着一盆文竹,长势喜人。但这些都不是重点。
重点是他走到一个红木雕花的立柜,打开暗格。
大般若长光手指在柜门侧面某个位置按了三下,又顺时针转了两圈,暗格“咔”一声弹开。
里面东西不多。
一瓶红酒。
两只水晶杯。
红酒的标签是法文,chateau margaux,这可不是本丸公库的物资,是他自己“弄”来的。
具体怎么弄的,别问,但一定不是正规渠道。
本丸的刀剑各有各的门路,大般若长光的门路在“艺术品和奢侈品流通领域”,这是他的特长。
水晶杯也不是本丸制式。本丸的餐具统一采购,虽然品质不错,但款式朴实。这两只杯子不同。高脚,杯壁薄如蝉翼,在月光下几乎透明,杯脚有精细的切割花纹,一看就是高级货。
大般若取出酒和杯子,用软布仔细擦拭杯身,连最细微的指纹都不放过。
然后他带着东西离开房间,先去了趟厨房,真的只是路过,把食盘放下,对正在收拾的烛台切光忠点点头,说“主公用完了,很好吃”,然后在烛台切“哦?大般若殿亲自下厨了?”的惊讶眼神中翩然离开。
接下来是主公卧室里的小暖阁。
暖阁三面开窗,一面靠墙。
白天可以赏园景,晚上可以看月亮。大般若提前已经布置过了:熏香点上,是淡雅的檀香,有安神效果;软垫摆好,不是正对而坐,而是角度微斜,距离比平常近了约三分之一;小几擦得一尘不染。
他把红酒开瓶,开瓶器也是特制的,银色,雕花。将酒倒入醒酒器。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容器中缓缓流动,泛着宝石般的光泽。
然后他倒了一杯,轻轻晃动,让酒液在杯壁留下挂痕。
做完这一切,他退到门边阴影处,静静等待。
时间掐得很准。
大约二十分钟后,凌笑笑沐浴完毕,穿着丝质睡袍走出来。宽松,但面料柔顺,勾勒出身体的线条。长发没有完全擦干,微湿地披散在肩头,发梢偶尔滴下水珠,落在锁骨上,又滑进衣襟深处。
她走向暖阁,脚步很轻。
推开门时,她愣了一下。
熏香的淡烟袅袅升起,月光透过三面窗户洒进来,将房间分割成明暗相间的几何图形。小几上,醒酒器里的红酒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,旁边的水晶杯已经倒好了一杯。
大般若长光站在窗边,背对着月光,身影被勾勒出一圈银边。他手里也端着一杯酒,正轻轻晃动,听到开门声,转头看来。
“主人。”他微笑。
凌笑笑倚着门框,挑眉:“我们的般喵,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了?”
这个昵称让大般若的笑容加深了三分。本丸里,只有极亲近时,凌笑笑才会用这种带点调侃意味的称呼。长谷部是“长谷部”,药研是“药研尼”,清光是“清光光”,只有极少数,比如鹤丸偶尔会被叫“鹤球”,大般若偶尔会被叫“般喵”。
这是亲近的标志。
“一直都会,只是以前没有合适的时机展示。”大般若举杯走向她,步伐优雅如古典画卷中走出的贵族,“传说中,酒能让人获得智慧。而今晚的月色与主公……”
他在凌笑笑面前停下,距离比平常近。月光从侧面打来,照得他半边脸明亮,半边脸藏在阴影里。
声音压低,带着某种刻意的磁性:“让我觉得,需要一点额外的智慧,才能克制住某些冲动。”
凌笑笑接过他递来的酒杯,指尖相触,大般若的手指很暖,大概是刚才一直握着酒杯的缘故。
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“什么冲动?”
大般若但笑不语。
他退后一步,举杯:“为主公今日的胜利。”
两只水晶杯轻轻相碰,发出清脆的“叮”声,在安静的暖阁里格外清晰。
凌笑笑抿了一口。
酒很好。醇厚,顺滑,果香和单宁平衡得恰到好处,余味悠长。确实不是凡品。
“主公请坐。”大般若拉着凌笑笑来到软垫前。
两人坐下。软垫很软,坐下时身体微微下陷,距离不自觉又近了些。大般若也换了衣服,是一件深蓝色的丝质睡袍,领口比平时宽松,隐约能看见锁骨和一小片胸膛。
他坐姿放松,但仔细看会发现是精心设计过的:身体微侧,一条腿曲起,手臂自然地搭在膝盖上,这个姿势能展示手臂的线条,又不会显得刻意。
“这酒,”凌笑笑晃着杯子,“哪儿来的?”
“一点私藏。”大般若微笑,“以前在某个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据点里发现的,他们占领了一座法国城堡,酒窖里有不少好东西。我觉得与其让他们糟蹋,不如拿来献给主公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但凌笑笑知道,能从历史修正主义者手里“拿”东西,绝不是易事。
“所以,”她又喝了一口,“今晚这算是……庆功酒?”
“算是。”大般若也喝了一口,然后放下杯子,身体微微前倾,“但更主要是……我想和主公独处一会儿。”
他说这话时,眼睛直视凌笑笑,不躲不闪,眼神里有一种坦然的渴望。
凌笑笑没接话,只是又抿了一口酒。
大般若知道不能逼太紧。
他重新靠回软垫,开始用那种近乎夸张的咏叹调说话:
“啊,这酒色……”他举起杯子,对着月光,“如主公的眼眸,在月光下泛起深邃的涟漪。看似沉静,内里却有万千光华。”
凌笑笑笑了:“大般若,你从哪儿学来这些?”
“不是学来的。”大般若放下杯子,转头看她,眼神专注,“是看着主公,自然涌出的话语。”
他伸手,不是碰凌笑笑,而是轻轻拂过她颊边一缕微湿的发,将其拢到耳后。手指若有若无擦过耳廓,一触即离。
灵力像是优雅的执事,带着风,吹散发丝上的水汽,却留下浓稠的酒香。
“就像看着明月,诗人自然会想作诗。”他的声音变得更低沉,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,“看着主公,我也自然想说……很多话。”
暖阁里的空气似乎变稠了。
熏香的烟缓缓上升,月光缓慢移动,时间好像变慢了。
大般若开始展现他作为长船派刀剑的资本,是那懂得如何吸引人的特质。
眼神不再只是温和含笑,多了专注的、带着钩子的凝视。他的眼睛颜色很深,在月光下几乎变成黑色,盯着人看时,有种要把人吸进去的错觉。
大般若长光调整了一下坐姿,看似随意,但手臂肌肉在丝质睡袍下微微绷紧,线条清晰。倒酒时,手指握住醒酒器的颈部,动作缓慢而优雅,腕骨突出,手背上青筋隐现。
吞咽酒液时,喉结滚动,他刻意放慢了吞咽的速度,让这个动作变得清晰可见。
“主公觉得热吗?”他忽然问,手指状若无意地又松了松领口,露出一小片锁骨,“我也觉得……这酒似乎比想象的烈。”
其实酒不烈。室温也刚好。
但经他这么一说,好像真的有点热。
还有若有若无的接触。
递醒酒器时,指尖再次相触,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半秒。
调整坐姿时,膝盖轻轻碰到凌笑笑的小腿,他没有立刻移开,而是停顿了一瞬,才“恍然”挪开,还低声道歉:“失礼了。”
但语气里没有歉意,只有某种暧昧。
最后,他借口看月亮,倾身靠近。
“主公看,”他指着窗外,“月亮走到池塘正上方了。”
凌笑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。
大般若就借着这个姿势,停在离她极近的位置。他的呼吸几乎可闻,带着淡淡的酒香。体温透过空气传过来,比常人稍高,像暖炉。
凌笑笑没有动。
她甚至没有转回头,依然看着窗外,只是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。
“大般若。”她轻声说。
“是?”他的声音就在耳边。
“你靠太近了。”
语气里没有责备,只有陈述。
大般若顿了一下,然后缓缓退开,回到原来的位置。脸上没有尴尬,反而笑容更深了。
“主公明察。”他说,“我确实靠得太近了,实在是……情不自禁。”
他重新端起酒杯,这次不再搞小动作,只是安静地喝酒,看着凌笑笑。
而凌笑笑全程都带着那种玩味的笑意,既不主动也不抗拒,像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。
她偶尔配合两句:“是吗?我倒觉得酒刚好。”
“今晚的月亮确实不错。”
但她的眼神很清醒。
那种清醒,让大般若既挫败又兴奋。
挫败是因为,他的“勾引”显然被看穿了,主公知道他故意的,知道那些小动作是精心设计的,知道那些话是刻意说出的。
兴奋是因为,主公没有讨厌。
她看穿了,但没有戳穿。她配合了,但没有沉溺。她允许他表演,甚至给予了一定的回应空间。
这意味着什么?
大般若不敢深想,怕想多了会自作多情。
但他知道一点,至少今晚,他拥有了独处的时光。
至少今晚,主公喝了他私藏的酒,听了他的情话,允许他靠近到那种距离。
这已经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了。
他放下空杯,轻声问:“主人还要吗?”
凌笑笑也喝完了,摇摇头:“够了。酒很好,谢谢。”
“那……”大般若顿了顿,“主人要休息了吗?”
凌笑笑看着他,月光下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。良久,她笑了:“般喵。”
“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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