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队是在第二天清晨,驶入璃月港锚地的。
海面上薄雾未散,远处的吃虎岩和港口建筑在晨光中显露出轮廓。
南十字号的主帆缓缓降下,依靠惯性滑向码头。
然后,甲板上了望的水手发出了惊愕的声音。
“喂……下面怎么回事?”
林风等人走到船舷边,向下望去。
往常清晨本该是货物装卸、船只进出最繁忙的时分,此刻,璃月港最大的主码头却异常“空旷”。
不是没人。
是人太多了。
多到原本用于堆放货物的宽阔码头空地,此刻密密麻麻站满了人,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街道。人群外围,是身着整齐甲胄、手持长枪维持秩序的千岩军士兵,沉默地站成两列,隔出一条从栈桥延伸向港口的通道。
码头上所有的灯杆、货棚,甚至龙门吊上,都挂满了彩绸和灯笼。虽然天已亮,但那些灯笼依旧亮着,在晨雾中晕开一团团温暖的光。
人声鼎沸。
当南十字号那独特的船首像和旗帜在雾中变得清晰时,那嘈杂的人声先是静了一瞬。
随即,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。
“来了!是南十字号!”
“林风先生!是林风先生回来了!”
“稻妻的英雄!璃月的朋友!”
声音汇聚成浪,拍打着船舷。
派蒙吓得飞高了点,抓住林风的头发:“哇!好、好多人!他们在喊什么?”
宵宫也愣住了,她趴在栏杆上,睁大眼睛看着下方那看不到尽头的人潮和飘扬的彩绸:“这……这是在欢迎我们?欢迎……林风?”
绫华站在林风身侧,手指微微收紧。她见过稻妻祭典的人山人海,但眼前这纯粹为了迎接一个人而组织的、如此规模的场面,依然让她感到震撼。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和发丝。
荧看着下方,嘴角似乎弯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船缓缓靠岸。
水手们抛下缆绳,搭好舷梯。
欢呼声更响了,几乎要掀翻码头上的晨雾。许多民众手里挥舞着彩旗,还有人举着那种枫丹流行的、会发出刺目闪光的“留影机”,对着船头方向不停地按动。
而在那被千岩军隔出的通道尽头,人群的最前方,站着几个人。
几个让这盛大的场面,都仿佛成了背景板的人。
中间那位,身着一袭以金线勾勒祥云纹路的白色华服,外罩一件绛紫色的大氅,白发高挽,仪态雍容。她只是站在那里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,便仿佛凝聚了璃月港一半的光彩与威仪。
天权星,凝光。
她的左侧,是一位紫衣少女,身形挺拔,马尾干练。她双手抱臂,眼神锐利如电,正望向舷梯方向,脸上没什么笑容,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英气与存在感。
玉衡星,刻晴。
右侧,则是一位蓝发少女,气质温婉沉静,头顶有一对独特的红色麒麟角。她双手交叠置于身前,目光柔和,带着些许期待,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月海亭秘书,甘雨。
璃月七星中权柄最重的两位,加上实际处理璃月日常运转的核心人物,三人联袂,亲自站在了码头的最前沿。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欢迎了。
这是璃月最高规格的礼遇。
舷梯放稳。
林风深吸了口气,率先走了下去。脚步踩在木质栈桥上,发出清晰的声响。
欢呼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,几乎要震耳欲聋。
他走到栈桥中段,停下,看向通道尽头那三位。
凝光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,她微微颔首。
刻晴抱臂的手放了下来。
甘雨轻轻向前迈了一小步。
林风身后,绫华和宵宫也跟着走了下来,一左一右,下意识地靠近林风身侧。荧和派蒙跟在稍后一点。
当稻妻的两位少女完全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,码头上的欢呼声似乎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、微妙的凝滞。
无数道目光,从林风身上,移到了他身旁的两位少女身上。
一位白衣胜雪,蓝发如瀑,举止优雅娴静,宛如从画卷中走出的古典佳人,只是小腹已有明显的弧度。
另一位橘发如火,笑容明亮,眼神灵动好奇,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,正有些紧张又兴奋地打量着这宏大的场面。
她们都站在林风身边,距离很近,姿态自然。
码头上,许多举着留影机的人,手指按得更快了,闪光灯连成一片。
通道尽头。
凝光的目光,从林风脸上,缓缓扫过他身边的绫华和宵宫。她的笑容依旧完美,眼神深邃,看不出任何波澜。
刻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,她的视线在绫华身上停留了一瞬,尤其是在那微隆的小腹上,然后移开,重新看向林风,嘴唇抿了抿。
甘雨的目光则显得柔和许多,她看向绫华时,眼中流露出的是纯粹的善意和一丝关切,但当她看向林风时,那温柔的眼眸里,似乎也掠过了一抹极其复杂的、难以解读的情绪。
三位璃月绝色,与两位稻妻美人。
五道目光,隔着短短几十步的距离,在空中交汇。
码头上鼎沸的人声,闪烁的留影机光芒,飘扬的彩绸,肃立的千岩军……这一切喧嚣与色彩,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离,模糊成了背景。
只剩下那几条视线,清晰无比。
平静,礼貌,甚至带着欢迎的笑意。
却又仿佛有无形的弦,在无声地绷紧。
空气里,弥漫开一种微妙的、让旁观者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的寂静。
派蒙飞在林风脑袋后面,左看看,右看看,缩了缩脖子,小声嘀咕:
“那个……气氛是不是有点……怪怪的?”
就在这时,凝光动了。
她优雅地抬起手,轻轻拍了两下。
清脆的掌声,打破了那短暂的凝滞。
她身后的几位商会代表立刻会意,更加卖力地带动民众欢呼。千岩军士兵们将长枪顿地,发出整齐的轰鸣。
人声的浪潮再次涌起,淹没了所有细微的声响。
凝光微笑着,向前走来。
刻晴和甘雨,也随即迈步,跟在她身后两侧。
她们走向林风。
走向他,以及他身边的两位少女。
距离,在缩短。
十步。
五步。
三步。
最终,停下。
凝光站在了林风正前方,刻晴和甘雨稍后半步,分列左右。
她看着林风,红唇轻启,声音清越,足以让近处的人都听得清楚:
“欢迎回来,璃月永远的朋友,林风先生。”
她的目光,这才正式地、带着无可挑剔的礼节,转向林风两侧的绫华和宵宫,笑容温和而亲切。
“以及,欢迎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。”
“神里家的白鹭公主,久仰。”
“还有,长野原家的烟花匠师,幸会。”
码头上,欢呼声、掌声、留影机的闪光,汇聚成一片沸腾的海洋。
而在那片喧嚣的中心,几道身影相对而立。
近在咫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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