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高等阵法学》的课程果然如预料般枯燥且艰深。朱明博士在台上滔滔不绝，复杂的阵法结构图和灵能公式几乎铺满了整个光幕。讲堂内大半学子都听得眉头紧锁，昏昏欲睡。
三秋强打着精神听了一会儿，只觉得那些弯弯绕绕的灵能回路比最复杂的剑诀还让人头疼。他偷偷瞄了一眼前方的符玄，见她依旧坐得笔直，金瞳专注地盯着光幕，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轻划动，似乎在同步推演，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人跟人的差距，有时候比人跟剑的差距还大。
就在他神游天外，思考晚上是去演武场发泄一下还是继续跟星域推演死磕时，朱明博士宣布了本节课的实践任务——两人一组，在限定时间内，合作构建一个简化版的“双核聚灵防御阵”，并测试其最大能量载荷。
讲堂内顿时响起一阵桌椅挪动和低声交谈的声音。这种分组任务，大家通常都会寻找相熟且能力互补的搭档。
三秋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，就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了斜前方。几乎在同一时间，符玄也若有所感地回过头。
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，没有任何言语，却瞬间达成了共识。
三秋拿起自己的东西，十分自然地走到了符玄旁边的空位坐下。
“老规矩？”他一边摆弄着发放下来的基础阵盘和灵纹笔，一边低声问。
“嗯。”符玄淡淡应了一声，已经开始快速在阵盘上勾勒基础结构，“我负责核心构筑与能量校准，你负责外围防御模块强化与应力测试。”
分工明确，效率至上。这是他们在无数次实战和课业中磨合出的默契。
三秋对此毫无异议。让他去计算那些精细到毫厘的能量节点他可能会疯，但让他去“暴力”测试阵法的坚固程度，那可是他的拿手好戏。
两人不再交谈，各自埋头工作。符玄的指尖流淌着淡金色的灵能，动作精准而优雅，一个个繁复的符文在她笔下诞生，如同拥有生命般嵌入阵盘。三秋则拿着灵纹笔，看似随意地在阵法外围添加着一些加固结构，手法算不上精细，甚至有些粗犷，但每每落笔都在关键节点，能极大提升阵法的物理抗性和能量爆发时的稳定性。
偶尔，符玄会停下笔，微微蹙眉，审视某个能量回路的衔接。
“这里，灵能过载风险偏高。”她指出。
三秋凑过去看了一眼，摸了摸下巴：“简单，在旁边加个‘泄流槽’，把多余的能量引导到地面或者…嗯，导向我这个加固点，还能二次利用。”
符玄思索片刻，金瞳微亮：“…可行。虽然非标准做法，但效率更高。”她立刻修改了设计。
有时，三秋会觉得某个加固点过于薄弱。
“这里，我觉得撑不住我三成力的一剑。”他用笔点了点某个位置。
符玄计算了一下数据，点头：“确实。将‘艮’位灵纹加粗三分之一，与‘坤’位形成联动。”
“得令。”三秋立刻照办。
他们就像最精密的仪器中两个完美咬合的齿轮，一个负责极致的计算与构建，一个负责将理论转化为最坚固的现实。没有过多的交流，却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相比之下，周围其他小组就显得“热闹”许多。
“错了错了！这个节点不能这么连！”
“你画的这是什么？灵能根本流通不畅！”
“哎呀！又失败了！”
“你伪人啊！”
当其他小组还在为基本结构争吵不休或频频失败时，三秋和符玄面前的阵盘已经散发出稳定而柔和的光芒，一个结构完整、灵光流转的简化版双核聚灵防御阵已然成型。
“搞定。”三秋放下灵纹笔，拍了拍手，看着眼前堪称艺术品的阵法，颇为满意。
符玄也微微颔首，表示认可。
距离规定时间还剩下大半。无所事事的三秋开始有点坐不住了。他左右看了看，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边，于是偷偷从抽屉里摸出一本最新一期的《仙舟工造奇谭》（类似科幻小说，青雀推荐的，摸鱼好物），摊在桌子底下，准备开始“战略性”摸鱼。
然而，他刚翻开第一页，一只白皙的手就伸了过来，按住了书页。
三秋抬头，对上符玄平静无波的金瞳。
“任务尚未完全结束。”她提醒道，“还需进行载荷测试。”
三秋撇撇嘴：“测试不就是注入灵能看它能撑多久吗？简单，我来…”他说着就要往阵盘里灌输灵力。
“等等。”符玄再次阻止了他，指尖在阵盘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轻轻一点，“先激活‘记录灵纹’，我需要采集不同载荷下的能量波动数据。”
三秋：“…” 好吧，学霸的世界他不懂。
他认命地收回手，看着符玄开始一丝不苟地记录数据，进行各种“标准化”测试。无聊之下，他支着下巴，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飘向身边专注工作的符玄。
晨光透过窗棂，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，粉色的发丝柔软地垂在颊边。她工作时那种全神贯注、心无旁骛的神情，有种特别的吸引力。
三秋看着看着，忽然觉得，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旁边，好像…也挺好？比看什么工造奇谭有意思多了。
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，用指尖，极轻地，将她颊边一缕不听话的碎发，别到了耳后。
符玄正在记录数据的手指微微一顿。她侧过头，看向三秋，金瞳中带着一丝询问。
三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，指了指阵盘：“…那什么，我看这里有根线头好像没画好…” 拙劣的借口。
符玄看了看他指的位置，阵法完美无瑕。她又看了看三秋略显不自在的表情，似乎明白了什么。她没有戳穿，只是极轻微地弯了一下唇角，很快又恢复平静，重新低下头，继续她的数据记录。
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尖，泄露了她并非毫无波澜。
三秋看着她这副模样，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，痒痒的。他也不再去看什么小说了，就安分地坐在她身边，看着她工作，偶尔在她需要注入不同强度灵能时搭把手。
时间在静谧中流淌。当符玄终于记录完所有数据，宣布“测试完成，阵法效能评定优等”时，下课的钟声也恰好响起。
两人上交了阵盘，随着人流走出讲堂。
“下午什么安排？”三秋随口问。
“藏书馆，查阅一些关于古法阵的孤本。”符玄回答，顿了顿，看向他，“你…要一起来吗？”
三秋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古文字就头疼，但看着符玄那双平静的金瞳，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“…行，反正也没什么事。不过说好，我看我的剑谱，你别指望我能帮你认那些鬼画符。”
“嗯。”符玄轻轻点头，眼底似乎有笑意一闪而过。
阳光正好，将两人的影子拉长。一个想着下午怎么在藏书馆“合理”摸鱼，一个想着或许可以找些进阶的阵法图解给他看。
（时间要开始加速了，明天快进到毕业，后天结婚蜜月旅行?????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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