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外界因自己而掀起的风波,墨影暂时一无所知,也并不关心。
那日以轮回剑意催动逆命,斩灭白骨观少主与两位化神护法,强夺万魂骨杖魂核后,她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,消失在这片由破碎星辰、古老残骸与无尽混乱构成的碎星带深处。万魂幡的感应范围有限,只要不主动暴露,白骨观想要在这广袤复杂的废墟迷宫中精准定位她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她在那个偶然发现的、由某种远古巨兽头骨形成的天然洞穴中,一待便是半月。
洞穴深处阴冷干燥,巨大的骨骼化石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玉质光泽,上面天然形成的纹路隐隐构成某种防御性质的场域,能有效隔绝神识探查与能量波动。对于急需休整和消化此番巨大收获的墨影而言,此地堪称一处绝佳的临时洞府。她在入口处又布下了数层隐匿与警戒禁制,确保万无一失后,才真正静下心来。
这半月时间,她心无旁骛,全身心投入到修炼和消化收获之中。
首先处理的,是那枚由万魂骨杖核心魂火淬炼而来的暗金色魂晶。此物不过拇指大小,却沉重异常,触手冰凉,其内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金色光点在缓缓流转,那是被轮回剑意净化、提纯后最本源的魂力精华,剔除了所有怨念与杂质,只余精纯磅礴的力量。
墨影将其托于掌心,运转功法,一丝丝精纯魂力便如温润甘泉,自魂晶中流出,顺着手臂经脉,缓缓汇入眉心识海。这过程并不迅猛,却绵长持久。她的神魂仿佛干涸许久的土地得到雨水滋润,此前因强行催动尚未完全掌握的轮回剑意而带来的、那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晦涩之感,被悄然抚平。识海在魂力的滋养下,边界似乎又向外拓展了少许,原本如雾气般的神识变得更加凝练、剔透,感知愈发敏锐细腻,对体内奔涌的龙元、对周身细微气流的把控,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。这不仅仅是量的增长,更是质的精炼。
“此魂晶品质极高,几乎不逊于一些滋养神魂的天材地宝。白骨观那老鬼为了他那儿子,倒真是舍得下本钱。”凌霄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,带着一丝冷嘲,“如今却白白成全了你。你之神魂根基,经此淬炼,已更为稳固,日后冲击炼虚时,心魔劫的威胁当能减弱几分。”
墨影微微颔首,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神识强度的提升,以及对自身力量那如臂使指般的掌控感。这是实实在在的根基强化。
魂晶吸收完毕后,她开始着手处理那截意外所得的“沉星铁木”断刃。
这截断刃约三尺长,通体黝黑,入手沉重冰凉,断裂处木质纤维清晰可见,却又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,触之有种奇异的粗糙与坚韧感。表面那些黯淡的银色斑点,便是蕴含其中的星辰精金,只是年代太过久远,精华内敛,若不特意激发或炼化,几乎与普通黑铁木无异。
沉星铁木,乃是一种生长于特定陨星或小世界碎片上的奇异灵木,天生能汲取星辰之力与乙木生机,木质致密胜过金铁,更兼具乙木的绵长生机与韧性,是炼制木属性或星辰属性法宝的极品材料。而这截断刃能被那白骨观修士珍藏,其品质显然更高,历经岁月,精华非但未散,反而沉淀得更加醇厚。
墨影盘膝而坐,双手虚托断刃。心念一动,体内淡金色的龙元力汹涌而出,化为一道温和而坚韧的能量场,将整截沉星铁木缓缓包裹。同时,她张口轻吐,一缕近乎无形、却蕴含着惊人热力与净化之能的净火自她指尖燃起,融入龙元力场之中,开始对断刃进行灼烧炼化。
这并非寻常炼器,而是更近乎“吞噬”与“融合”。净火温度被她精确控制在一个微妙的区间,既能缓缓逼出铁木中沉淀的精华,又不至于损伤其本质。
过程缓慢而持续。起初,断刃毫无变化。但随着时间推移,在龙元力与净火的共同作用下,黝黑的木质表面开始泛起极其细微的、如呼吸般明暗交替的光晕。一丝丝淡银色的、带着清冷星辉气息的流光,与一丝丝青翠欲滴、充满盎然生机的碧绿光华,开始从断刃中被丝丝缕缕地抽取出来。
星辰精金之气锋锐、沉凝,带着宇宙星空的浩瀚与冰冷;乙木精华则温和、绵长,蕴含着无穷的生命活力与修复之力。这两种属性迥异却同样珍贵的能量,在墨影精妙的操控下,被分别引导,融入自身。
星辰精金之气汇入经脉,与奔流的龙元力水乳交融。淡金色的龙元在融合了这缕缕银辉后,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邃内敛,运转间,隐隐有极其细微的星芒闪烁流转,其锋锐与穿透特性显着提升,更添一份星空般的沉凝与稳固,仿佛每一缕龙元都承载了一丝星辰的重量。
乙木精华则主要融入四肢百骸,滋养血肉筋骨。不灭龙皇体本就是至强的肉身成圣法门,此刻得到这精纯的乙木生机灌注,更是如虎添翼。墨影能清晰地“听”到体内血肉筋膜生长、强化的细微声响,那是生命层次缓慢提升的美妙律动。肉身强度、韧性、以及那本就变态的恢复力,都在以一个稳定的速度向上攀升,血肉深处仿佛蕴育出了无穷的生命源泉,寻常伤势恐怕转瞬即愈。
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十天。
当最后一缕乙木精华被吸收,那截黝黑沉重的沉星铁木断刃,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,表面光泽彻底暗淡,化作一堆失去所有灵性的灰色飞灰,簌簌落下。
墨影缓缓睁开双眼,眸中似有金色龙影与银色星辉一闪而逝。她轻轻握拳,空气发出低沉的爆鸣。无需尝试,她便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的修为境界虽然依旧稳固在化神后期,但龙元力的品质已然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!总量更是比半月前浑厚了接近三成!若说之前的龙元是奔涌的大江,如今便是沉凝浩瀚、内蕴星辰的银河!而肉身体魄的强度,保守估计也提升了一个小层次,单凭这具肉身,硬撼普通化神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,恐怕也难伤根本。
“根基夯实的很不错。”凌霄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赞许,“龙元本质提升,意味着你法力更精纯,威力更大,续航更强,对未来凝聚独属于你的‘天地法相’,乃至冲击炼虚境,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。不灭龙皇体也更进一步,在这危机四伏之地,强大的肉身永远是最可靠的保障之一。”
墨影内视己身,感受着经脉中奔腾不息、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与草木枯荣轮回之意的全新龙元,心中也升起一丝满意。实力的每一点切实提升,在这规则混乱、弱肉强食的碎星带,都意味着多一分生存的资本,多一分掌握自身命运的底气。
修炼间隙,她也曾数次取出那块得自白骨观少主的“界域残片”。
这块巴掌大小、边缘不规则、质感非金非玉的黑色碎片,每次触碰,都让墨影心神为之凛然。其上萦绕的那一丝微不可察、却又真实不虚的“归墟本源”意境,比万魂骨杖的怨魂嘶吼更加令人心悸。那是万物终末、一切归无的寂灭气息,是连时光、空间、物质、能量乃至法则都可能被吞噬、消融的终极虚无。
墨影不敢有丝毫大意,每次参悟,都如同在万丈深渊的细索上行走,心神高度集中,以自身初步领悟的“轮回”剑意为引,小心翼翼地接触、感受那股意境。每一次神识的轻微触碰,都仿佛直面宇宙的终结,带来巨大的精神冲击与莫名的恐惧,让她识海震荡,逆命剑魄嗡鸣不止。
但风险与机遇并存。每一次从那种令人心悸的接触中退出,静心体悟后,她对“寂灭”与“轮回”的理解便会真切地深刻一分。生与死,成与住,坏与空,轮回并非简单的重复,而是蕴含着湮灭与新生的宏大循环。逆命剑魄在这种感悟的冲刷下,越发凝实剔透,剑身深处那点混沌光华,也变得更加深邃内敛,仿佛在孕育着什么。
她有种强烈的预感,若能长期、安全地参悟此物,她的“轮回”剑意必将以惊人的速度完善、壮大,甚至可能从中领悟出更深层次、更可怕的剑道变化。这残片,是一件足以令高阶修士疯狂的至宝,也是一柄随时可能反噬自身的双刃剑。
半月苦修,转瞬即逝,收获远超预期。
这一日,墨影从深层次的入定中醒来,双眸开阖间精光内蕴,周身气息圆融饱满,已然恢复至巅峰状态,甚至比之前更胜一筹。是时候离开了。一直躲藏并非长久之计,碎星带虽然混乱,但信息依然在流动。她需要了解外界的风向,尤其是白骨观在损失一位少主和两位化神后,会有何等反应,搜捕力度如何。更重要的是,她必须寻找离开这片混乱星域,返回万界星城巡天卫驻地的途径。失踪半月,虽不至于引起轩然大波,但时间再久,难免惹人猜疑,她还有许多事要做。
她长身而起,挥手撤去洞口布下的层层禁制。再次换上那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,运转秘法,将容貌维持在平凡无奇的中年模样,周身气息也压制在元婴中期水准,俨然一个在碎星带底层挣扎求存的普通散修。
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处呆了半月的头骨洞穴,墨影身形如一道淡淡的灰影,融入碎星带那永恒的晦暗、漂浮的尘埃与残骸之间。她小心地避开了几处神识感应中能量波动剧烈、明显有大规模或高阶修士活动痕迹的区域,按照记忆中的星图方位,朝着万界星城所在的、相对秩序的大致方向前行。
碎星带范围极广,结构破碎,空间稳定性极差,时而出现空间裂缝或乱流,单纯依靠自身修为横渡,不仅耗时漫长,且危险重重。最稳妥的方式,是能找到往来于碎星带边缘与万界星城之间的星舟搭乘,或者使用那些被大势力掌控的、相对稳定的远程传送阵。但这两种方式,都需要接触外界,获取信息。
在穿越一片由无数破碎星舰装甲、巨大机械构件、不知名金属矿石堆积而成的、宛如山脉般的“垃圾场”时,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能量碰撞声、兵刃交击的锐响,以及修士怒吼、惨叫的嘈杂。
墨影眉头微蹙,身形没有丝毫停顿,但前行的轨迹却悄然偏转,打算从侧面绕开。碎星带最忌讳的便是多管闲事,每日在此陨落的修士不知凡几,早已是常态。
然而,就在她即将掠过一片由巨大废弃星舰甲板铺就的相对开阔地时,眼角的余光还是将战场情况收入眼底。
数十名穿着统一制式、但明显沾满污渍、有些破旧的深蓝色劲装修士,正背靠背结成一个圆阵,各色法宝光华闪烁,奋力抵抗着周围上百名衣着杂乱、面目狰狞、眼神中充满贪婪与暴戾的修士的围攻。那些围攻者服饰各异,法器也五花八门,出手狠毒刁钻,分明是碎星带常见的劫掠团伙。
蓝衣修士们修为多在金丹期到元婴期,虽处劣势,但进退有据,阵法运转间颇有章法,显然训练有素,非寻常乌合之众。为首的是一名独臂大汉,满脸风霜之色,眼神却如磐石般坚毅,手持一柄刃口崩裂的暗沉重剑,修为在元婴后期,剑势沉猛,独自抵挡着三名同阶劫掠者的猛攻,身上已添数道伤口,却死战不退,死死护着身后阵型核心处的一名少女。
那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年纪,身着同样制式的蓝衣,但用料明显更精,此刻脸色苍白,气息不稳,眼中虽有惊慌,却紧紧咬着下唇,手中一柄湛蓝短剑奋力挥舞,辅助着阵法运转,显然是这支队伍中身份特殊之人。
地上已经倒下了七八具蓝衣修士的尸体,圆阵在劫掠者如同潮水般不计代价的猛攻下,光华明灭不定,摇摇欲坠,崩溃在即。
“是‘星痕遗族’的人。”凌霄的神念适时响起,带着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感慨,“一支传说在远古某次波及甚广的星海大战中,因故土崩毁、祖舰受损而失落于此界的族群后裔。他们依靠着一艘半残的、名为‘星痕号’的祖传远古星舰,在碎星带深处某个相对隐蔽的残骸区艰难求生。此族之人通常不喜与外界过多接触,性格相对封闭但团结,多以采集碎星带特有的一些矿物、灵材,或打捞有价值的古代残骸,与极少数可信的外界商人交易维生。看这样子,是外出采集时,被‘秃鹫团’这群在附近星域臭名昭着、专事劫掠杀戮的渣滓盯上了。星痕遗族虽然有些底蕴,但人数不多,整体战力不强,是这些秃鹫最喜欢的猎物之一。”
墨影目光淡漠地扫过战场。那些蓝衣修士眼中的不屈与绝望交织,那独臂大汉死战护主的决绝,并未在她心中激起太多波澜。生死各安天命,碎星带的残酷她早已见识。她脚步未停,依旧打算悄然离去。
然而,就在她身形将动未动之际,异变陡生!
那名被独臂大汉护在身后的少女,似乎因为长时间维持阵法导致灵力消耗过大,加之血腥场面的冲击,心神一个恍惚,脚下踉跄,竟不由自主地向后小退了半步——恰恰脱离了圆阵最核心的防护范围!
“好机会!”围攻的劫掠者中,一名一直游走在边缘、眼神阴鸷的元婴初期修士,眼中凶光大盛,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,袖中一道淬着幽绿光芒、细如牛毛的飞梭,无声无息,却快如闪电般直射少女后心!毒梭未到,一股腥甜的气息已然弥漫,显然剧毒无比!
“小姐小心!”独臂大汉余光瞥见,顿时肝胆欲裂,狂吼一声,不顾自身空门大露,重剑横扫逼退正面之敌,就要返身扑救!但他身旁另外两名劫掠者岂会放过这等良机,狞笑着催动法宝,狠辣攻向他露出的背心要害,逼得他不得不回剑自救,目眦尽裂!
那少女听到惊呼,惊恐回头,只见一点幽绿寒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,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,俏脸上血色尽褪,只剩下无边的绝望,连格挡的动作都因恐惧而僵住。
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。
墨影本已转开的目光,在那毒梭破空的细微尖啸响起的刹那,又重新落回一点。
她看到了独臂大汉瞬间血红的双眼,看到了少女眼中凝固的绝望,也看到了那名出手劫掠者脸上得逞的残忍狞笑。
麻烦。
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,她的手指在宽大的灰色袖袍中,几不可察地轻轻一弹。
一道细微得近乎虚无、色泽与周围昏暗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灰色剑气,自她指尖悄无声息地迸发。这道剑气是如此不起眼,速度却快得超越了常理,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,在毒梭即将触及少女衣袍的刹那,后发先至,精准无比地、轻轻地“点”在了毒梭侧面的某一点上。
“叮——!”
一声轻微到几乎被战场喧嚣淹没的脆响。
那支去势凶厉、淬着剧毒的幽绿飞梭,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与灵性,又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、坚不可摧且带着奇异弹性的墙壁,猛地一颤,然后以比来时更迅疾、更突兀的速度,沿着原路,倒射而回!
那名出手的元婴劫掠者脸上的狞笑还未完全绽开,就化为了无边的惊骇与茫然。他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,只觉咽喉处微微一凉,随即是剧烈的麻痹与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。
他下意识地低头,只看到自己那支惯用的、淬炼多年的“碧磷梭”,正稳稳地插在自己的喉结之上,幽绿的梭尾还在微微颤动。毒液已然侵入心脉。
“嗬…嗬……”他徒劳地捂住喉咙,指缝间溢出紫黑色的血液,瞪大了充满不甘与困惑的眼睛,身体晃了晃,噗通一声栽倒在地,气息迅速湮灭。
这兔起鹘落、诡异莫名的变故,让原本喧嚣激烈的战场,骤然陷入了一片死寂!
无论是仍在猛攻的劫掠者,还是苦苦支撑、已近绝望的星痕遗族众人,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惊疑不定、带着骇然地看向那毒梭倒飞而来的方向,看向那幽绿光芒最初被拦截、弹回的地点。
只见在战场边缘,一块高达数丈、布满铁锈与凹痕的不知名金属残骸顶端,不知何时,悄然立着一个身影。
那人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,兜帽低垂,遮住了大半面容,只能看到线条略显冷硬的下颌。衣袍在混乱能量激荡起的微风中轻轻拂动,整个人仿佛与脚下冰冷的残骸、与周围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,若非亲眼所见他(她)站在那里,几乎难以被神识察觉。
正是这道灰色身影,在千钧一发之际,弹指间逆转生死!
“什么人?!敢管我们秃鹫团的闲事?!活得不耐烦了?!”劫掠者中,一名气息最为凶悍、手持一柄门板大小、泛着血光的鬼头巨刀的光头大汉,猛地踏前一步,厉声喝道。他有着化神初期的修为,显然是这群劫掠者的头目之一。此刻,他眼神凶狠如饿狼,死死盯住残骸顶端的灰影,强横的神识毫不客气地横扫过去,试图探清这突然出现的搅局者的底细。
然而,他的神识扫过,却如同泥牛入海,只感到一片深邃的晦暗,什么也探查不出。这让他心中一惊,但仗着己方人多势众,且对方气息似乎并不特别强横(墨影伪装在元婴期),胆气又壮了几分,手中鬼头刀血光更盛。
其余劫掠者也纷纷反应过来,暂时放弃了对星痕遗族圆阵的围攻,隐隐呈半包围之势,将气机锁定了那道灰色身影,目光中充满警惕、审视,以及毫不掩饰的恶意。到嘴的肥肉被人打扰,任谁都不会高兴。
星痕遗族众人则趁此机会,迅速收缩阵型,那名独臂大汉更是第一时间将脸色苍白、惊魂未定的少女拉到自己身后,一边抓紧时间吞服丹药调息,一边同样惊疑不定地望向那神秘的灰衣人。是敌是友?为何出手?
在所有人目光聚焦之下,那灰色身影却仿佛对周遭凝重的气氛、凶狠的目光毫无所觉。
兜帽微微转动,似乎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下方剑拔弩张的众人,以及那名倒地气绝的劫掠者。
然后,一个平淡、沙哑,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,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的字眼,缓缓吐出:
“滚。”
只有一个字。
没有威胁,没有解释,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。
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漠,与一种居高临下、视眼前这上百凶徒如无物的……漠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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