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节前五日，八月初十。
程咬金又一次借故回了长安，一回来就拉着秦叔宝和陈睿到他家喝酒。
程府的庭院里，桂花树下摆着三张方桌，程咬金正举着酒碗嚷嚷：“痛快！军中的酒精太烈了，俺老程早就惦记着小九你的酒了！回泸州你可得给我捎上一车，钱不是问题！”
秦琼给了程咬金一拳：“咬金，酒精那是能喝的吗？小九说过，酒精会喝死人的。”
程咬金被秦琼一拳捶在胳膊上，假装“哎哟”一声，却在咧嘴笑，手里的酒碗还没撒半滴：“知道知道！俺兑了一半开水，跟陈小子这酒比，味道差远了！”
陈睿闻言哭笑不得，拿起酒壶给程咬金续上：“程将军这喝法，怕是要把军中伙夫吓着。酒精提纯后度数极高，本就是用来消毒伤口、引燃炉火的，哪能拿来兑水喝？”
秦琼在旁摇头：“他呀，在外面待久了，什么稀奇法子都想得出来。”
陈睿岔开话题，“去年跟秦将军说的养猪，如今怎么样了？”
秦琼摸了摸胡子：“那些猪养得别提多省心！按你说的，把那小猪骟了，果然温顺得很，往猪圈里一扔，除了吃就是睡，膘长得飞快！猪圈也按你说的定期清扫，撒石灰，这些猪也没怎么犯过病。”
程咬金点头道：“我那农庄的管事说，这批猪是真不一样。以前养的猪野得很，见人就拱，一年多才长到百斤；如今这阉割过的，八个月就快两百斤了，皮毛油光水滑的。”
他看向陈睿，“正好，左右也不远，就在渭城旁边，明日你若得空，咱们去农庄瞧瞧？”
陈睿点头同意，“好，那明日咱们就去农庄看看。”
次日一早，陈睿跟着秦琼往城外农庄去。
刚到猪圈附近，就见几个庄户正往圈里撒石灰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石灰味。
陈睿看着圈里的猪，个个圆滚滚的，正扎堆抢食，果然没了野劲。
他对管事道：“还得留意，若有猪不爱吃食、精神萎靡的，立刻隔开，别让病气过了别的猪。”
管事连连应下：“记下了，伯爷。”
程咬金也在掰着手指头算：“我那农庄五百头，分五批养，头批一百出头；二哥这儿也是五百多头，头批也够数了。这加起来两百多头，就是一万多斤肉！”
秦琼笑着看向陈睿：“小九，你给拿个主意，这头批两百多头猪，何时宰杀最好？”
陈睿想了想：“马上要过中秋，离年节还有些日子。不如先杀五头，我正好这两天琢磨琢磨猪肉的新做法，保准味道鲜嫩！”
秦琼闻言眼睛一亮：“哦？还有新做法？往常猪肉不是红烧就是炖煮，能有什么新鲜花样？”
程咬金在旁搓着手，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：“管他什么做法，只要是陈小子弄的，定保好吃！五头够不够？总得让陛下也尝尝吧！这生意陛下还占了大头的。”
“五头足够了，做新菜而已。”陈睿看向管事，“宰杀时切记放干净血，猪内脏也别浪费，猪肝、猪肠处理干净了，都能做成吃食的。猪肠要用草木灰搓洗到几乎没有臭味。”
管事一一记下，又问：“伯爷，那猪肉是剥皮，还是……”
“用热水烫透了用钝刀刨，毛根要去干净。”陈睿补充道，“另外，把各部分肉分类切好。”
程咬金在圈里瞅着那头最壮实的黑猪，咂嘴道：“这猪膘厚，想来五花肉做出来定是油香满口！俺老程别的不爱，就爱这肥瘦相间的，蒸着吃、炖着吃都痛快！”
秦琼笑着摇头：“就知道吃。等陈小子弄出新做法，先给陛下和几位国公送去些，也让他们尝尝这新养的猪肉。”
“还是二哥想得周到！”程咬金点头。
管事得了吩咐，立刻招呼庄户们准备。
招呼众人安放好几块条石，烧好开水。
五个精壮汉子准备拉猪。
程咬金看得兴起，撸起袖子就要上前：“俺来搭把手！想当年在瓦岗寨，杀猪宰羊的活儿，俺老程最拿手！”
秦琼没拉得住他。
程咬金和两个庄户已跳进猪圈，瞅准那头最壮的黑猪，程咬金看准时机，把铁钩一勾，黑猪“嗷嗷”叫着挣扎，却架不住汉子们力气大，被硬生生拖了出来。到了院心，几人麻利把黑猪按住，程咬金拿起磨得锃亮的杀猪刀，在猪脖子处抹了把清水。
“噗嗤”一声，刀刃利落刺入，鲜血顺着事先备好的木盆流进去，黑猪挣扎了几下，渐渐没了声息。
陈睿站在一旁看着，见血放得干净，对管事点头：“好，趁热褪毛。”
陈睿则拿来精盐和水，把猪血搅拌好。
滚烫的热水浇上去，用铁刨子来回刮擦。原本黑乎乎的猪身很快变得干净。
程咬金凑过去戳了戳猪皮：“嘿，这皮真厚实！”
褪完毛，庄户们将猪倒挂在梁上，程咬金又操刀分解。
先从腹部剖开，内脏一一取出，猪肝、猪心、猪肺完整鲜亮，猪肠被单独放在一旁，等着用草木灰搓洗。
接着按陈睿说的，将猪肉分部位切开：五花肉肥瘦相间，适合红烧；猪里脊细嫩，适合快炒；肘子带着骨头，炖着最香；还有排骨、猪蹄，都码放得整整齐齐。
秦琼看着码在木板上的鲜肉，忍不住赞叹：“这猪养得是真好，肉质看着就细嫩。”
陈睿拿起一块五花肉，指尖按下去，肉能迅速回弹：“确实不错，做出来的肉定会不柴不腻。”
他对管事道，“把这五头猪都按这个法子处理。”
管事应着，让人将分好的肉装进干净的竹筐。
程咬金早已按捺不住，拿起一块带骨的肉啃了口生的，被秦琼一巴掌拍掉：“老程馋疯了？等做好了再吃！”
“鲜嫩！一点都不腥臊！”程咬金嘿嘿嚼了两口。
陈睿笑着解围：“那我就在这儿做几道杀猪菜，保证程将军吃够。”
以前没有做过的一些肉菜，现在可以露一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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