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月12日
今天又去了陈叔叔的实验室。他给我看了白色的粉末,说这是“天使的馈赠”,能让人看见天堂。我说我想试试,他说我还小。但临走时,他偷偷塞给我一个小盒子,说“这是我们的秘密”。
妈妈最近总在说那个李思辰的事,说他改过自新了。如果连杀人犯都能被原谅,那我试一次,应该也没关系吧?
日记到这里结束。
林芷晴的手指死死捏着纸页,几乎要撕破。
“陈叔叔……”她喃喃道。
“谁?”王平安问。
“陈文山。”林芷晴抬起头,眼睛里终于有了情绪——那是冰冷的、燃烧的恨,“他带浩哲去实验室,给他毒品。”
王平安的脸色变了:“你有证据吗?”
“日记。”她把笔记本递过去,“还有……上周我收到一本匿名圣经。现在想来,那可能是……提醒?或者嘲讽?”
王平安快速浏览日记,然后递给旁边的警员:“封存,作为证物。”
他转向林芷晴,声音低沉:“林大状,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,但我们需要冷静。日记只能证明浩哲见过陈文山,不能证明毒品是他给的。而且陈文山是学界泰斗,没有确凿证据,动不了他。”
“那李思辰呢?”林芷晴的声音突然拔高,“他在那个研究所!他一定知道!他一定参与了!”
“我们会查。”王平安按住她的肩膀,“但现在,你需要先处理浩哲的后事。其他的,交给我。”
林芷晴盯着他,突然笑了。
那笑容扭曲而破碎。
“交给你?”她说,“王sir,一个月前你就知道‘雪魄’和李思辰有关,你做了什么?你来找我,警告我,然后呢?我儿子死了。现在你让我‘交给你’?”
王平安沉默。
“法律程序,证据链,司法公正……”林芷晴一字一顿,“我花了半辈子相信这些东西。但现在我儿子躺在那里,皮肤白得像鬼,因为有人把毒品包装成‘天使的馈赠’。而你还在跟我说证据?”
她推开王平安,走到客厅中央,环视这个豪华的公寓——满墙的法律书籍,昂贵的家具,象征成功的一切。
“我赢了那么多案子。”她轻声说,“帮那么多人‘重获新生’。现在报应来了。”
王平安的手机响了。他接听,听了几句,脸色更加凝重。
“王sir,刚收到线报,和联胜的几个场子开始大规模铺货‘雪魄’。包装上就是那个十字架标志。另外……”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,“陈文山研究所今晚有异常活动,运出了几箱化学品,目的地不明。”
“盯住。”王平安挂断电话。
他看向林芷晴:“我会查到底。我向你保证。”
林芷晴没有回应。
她只是走回浴室,跪在儿子身边,握着他的手,轻声哼起一首歌——那是浩哲小时候,她哄他睡觉时唱的儿歌。
声音颤抖,走调。
但在这个充满死亡气味的浴室里,那是唯一的人声。
王平安站在门口,看了她很久。
然后转身,对警员说:“保护现场,通知法医做详细尸检。还有……派两个人留在这里,保护林大状。”
“明白。”
王平安最后看了一眼浴室里的画面——母亲跪在儿子身边,白色瓷砖,白色粉末,白色的尸体。
然后他走出公寓,走进电梯。
电梯门合上时,他闭上眼睛。
手指在电梯壁上轻轻敲击。
很快,很重。
像某种倒计时。
七、天台的交易
12月15日,凌晨二时,港岛总署天台。
香江的夜景在脚下铺展,霓虹灯像流淌的彩色血液。风很大,吹得王平安的外套猎猎作响。
天台的铁门被推开。
林芷晴走上来。她换了一身黑色衣服,头发凌乱,眼睛红肿,但眼神已经不再空洞——那是一种冰冷的、锐利的、近乎疯狂的眼神。
“王sir。”
王平安转身:“节哀。”
“客套话就免了。”林芷晴走到他面前,“我要李思辰死。”
“法律会审判他。”
“法律?”林芷晴笑了,声音嘶哑,“法律已经判他无罪了。封存法案通过后,他连案底都没有了。一个没有案底的人,怎么审判?”
王平安沉默。
“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?”林芷晴望向远处的灯火,“封存法案的草案里,有一条是我坚持加上的——‘毒品犯罪不适用封存’。因为我讨厌毒品,我觉得沾毒的人不值得第二次机会。”
她转过头,盯着王平安:“但现在我儿子死于毒品,而给毒品的可能是我帮助过的人。这是不是报应?”
“浩哲的案子,我会查到底。如果是李思辰或陈文山……”
“查到底然后呢?”林芷晴打断他,“起诉?庭审?律师团辩护?最后因为证据不足,无罪释放?这套流程我太熟了,王sir。我是设计这套流程的人。”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——小巧,锋利,在月光下泛着寒光。
“这是浩哲十四岁时,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。瑞士军刀,他说要用来‘保护妈妈’。”她抚摸着刀刃,“现在,我要用它为浩哲报仇。”
王平安看着她手中的刀:“你想怎么做?”
“李思辰下周要去教会做见证,讲述他‘重获新生’的故事。”林芷晴说,“我会去见他,假意忏悔,说我也想像他一样‘重生’。等他放松警惕……”
“然后呢?杀了他?然后你坐牢,或者死刑?”
“我不在乎。”林芷晴的声音很平静,“浩哲死了,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。但至少,我要拉他下地狱。”
王平安走近一步:“把刀给我。”
“不。”
“林芷晴!”王平安提高声音,“你是律师!你知道这是错的!”
“那什么是对的?”林芷晴反问,“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是对的?看着更多孩子像浩哲一样死去是对的?王sir,如果法律保护不了无辜的人,那遵守法律还有什么意义?”
她的眼泪终于流下来,在脸上划出两道闪亮的痕迹。
“我儿子死前一定很痛苦。”她哽咽着,“那些白色粉末在他血管里流,他以为自己要去天堂……但其实他一个人在冰冷的浴缸里窒息。他当时在想什么?会不会想妈妈为什么不来救他?”
她跪倒在地,匕首掉在水泥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我是个失败的母亲……我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……”
王平安蹲下身,捡起匕首,收进口袋。
“我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他说,“但不是用这种方式。”
“怎么给?”林芷晴抬起头,满脸泪痕,“你能让他付出代价吗?真正的代价,不是坐几年牢然后出来继续风光的那种?”
王平安没有回答。
他望向远方的夜色,过了很久才说:“法律有时候很慢,很笨拙,甚至很不公平。但它依然是底线。如果我们都跨过这条线,那这座城市就真的完了。”
他伸出手:“相信我一次。最后一次。”
林芷晴看着他的手,没有握。
她慢慢站起来,擦干眼泪,整理衣服。那个冷静的大律师又回来了,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些破碎的东西。
“好。”她说,“我给你一周时间。如果一周后,李思辰还在外面呼吸自由的空气……”
她没有说完,转身离开天台。
铁门关上时,王平安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匕首,在手中掂了掂。
然后他走到天台边缘,用力将匕首扔向夜空。
金属在空中翻转,反射着城市的灯光,最后消失在下方的黑暗里。
连落地的声音都听不见。
八、教堂的阴影
12月18日,晚上八时,圣安德烈堂地下室。
这座教堂建于十九世纪,地下室原本是储藏室和告解室,后来改造成了小型聚会场所。昏黄的灯光下,三十几个信徒坐在折叠椅上,李思辰站在前方的小讲台后。
他今天穿得很朴素——卡其裤,格子衬衫,像个普通的学者。眼镜后的眼神温和而诚恳。
“……所以我想说,真正的救赎不是忘记过去,而是背负着过去,继续向前。”他的声音在石砌的地下室里回荡,“我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,我以为自己注定要下地狱。但在监狱里,我遇见了神。祂告诉我,没有什么是祂的血洗不净的。”
信徒们专注地听着,有人点头,有人擦眼泪。
“现在,我有了一份工作,有了住处,有了新的朋友。”李思辰微笑,“这都要感谢那些愿意给我机会的人——林芷晴大律师,陈文山教授,还有在座的各位。你们让我相信,重生是可能的。”
掌声响起。
聚会结束后,信徒们陆续离开。李思辰留在最后,帮忙收拾椅子。
教堂执事走过来:“李弟兄,有位女士想见你。她说……想向你忏悔。”
“哦?”李思辰推了推眼镜,“在哪里?”
“在告解室那边。”
李思辰点点头,走向教堂深处。告解室是两间相邻的小木屋,中间隔着格子窗。他走进神父的那一侧,坐下。
格子窗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:“神父,我有罪。”
李思辰笑了:“我不是神父,姊妹。我只是个普通信徒。”
“但你能听我忏悔吗?”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……我做了可怕的事。”
“主会聆听每一个悔改的心。你说吧。”
格子窗那边沉默了很久。
然后:“我儿子死了。吸毒过量。我恨那些给他毒品的人,我想杀了他们。”
李思辰的眼神微微一动。
“复仇是主所不喜悦的。”他温和地说,“你应该交给法律处理。”
“法律?”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,“法律连你都审判不了,怎么能审判别人?”
李思辰的笑容消失了。
他缓缓站起身,推开告解室的门,走到另一侧。
林芷晴坐在那里,穿着黑色大衣,脸上没有泪痕,只有冰冷的恨。
“林大状。”李思辰点头,“节哀顺变。浩哲的事我听说了,很遗憾。”
“遗憾?”林芷晴站起来,“你给他毒品的时候,怎么不遗憾?”
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别装了。”林芷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——是她儿子日记里那页的复印件,“浩哲写得很清楚,陈叔叔带他去实验室,给他‘天使的馈赠’。陈文山是教授,是体面人,他不会亲自做这种事。但你……你会。”
李思辰看着照片,表情没有变化。
“林大状,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,但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。”他平静地说,“我确实在陈教授的研究所工作,但我从未见过你儿子。至于‘雪魄’……我听说过,但和我无关。”
“那你解释一下,为什么‘雪魄’的化学式和你论文里的公式那么像?”
“科学是共通的。”李思辰微笑,“相似不代表相同。就像人和猴子基因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八,但人是人,猴子是猴子。”
他的冷静激怒了林芷晴。
她突然从大衣内袋里抽出一把匕首——不是之前那把瑞士军刀,是另一把更长的刀。
李思辰没有后退,反而向前一步。
“想杀我?”他轻声说,“在这里?在教堂?林大状,你真的堕落了。”
“浩哲死的时候,皮肤白得像纸。”林芷晴握紧刀,“你说,那些被你杀的女人,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?”
“她们是实验品。”李思辰说,声音依然平静,“我在研究一种新的麻醉剂,但剂量计算失误了。那是事故,不是谋杀。”
“那浩哲呢?也是‘事故’?”
李思辰笑了。
那笑容和他平时温和的笑容完全不同——冷酷,玩味,带着一丝嘲讽。
“林大状,你儿子是自愿的。”他说,“他求我给他‘天堂的体验’。他说:‘陈叔叔,给我一点吧,我妈妈从来不管我,她只关心那些罪犯能不能重生。’”
林芷晴的手开始颤抖。
“他说得很对,不是吗?”李思辰继续,“你忙着帮杀人犯抹去案底,忙着推动法案,忙着当‘正义的化身’。你儿子在家里,一个人,孤独,迷茫……然后他遇见了我和陈教授。我们给了他关注,给了他‘奇迹’。他死的时候,应该很快乐。”
“闭嘴!”
林芷晴挥刀刺去。
但李思辰动作更快——他抓住她的手腕,一拧,匕首掉在地上。然后他将她按在告解室的木墙上,力气大得惊人。
“你知道吗?”他在她耳边低语,“你儿子死前最后一句话是:‘妈妈……救我’。可惜你听不见。”
林芷晴拼命挣扎,但李思辰纹丝不动。
“放开我!畜生!”
“安静点。”李思辰捂住她的嘴,“这里可是教堂,大声喧哗不礼貌。”
他的另一只手开始解她的大衣纽扣。
林芷晴的眼睛瞪大,发出闷闷的呜咽。
“别担心,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。”李思辰冷笑,“我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……无力反抗的感觉。就像那些女人,就像你儿子。”
他扯开她的外套,撕开衬衫的领口,但没有进一步动作。只是那样按着她,看着她恐惧的眼睛。
“记住这种感觉。”他说,“这就是弱者的感觉。你帮了那么多‘弱者’,但你从来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感受。现在你知道了。”
他松开手,退后一步。
林芷晴瘫软在地,剧烈喘息,衣服凌乱。
李思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,恢复那副温和的表情:“林大状,今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。毕竟……你也是个可怜人。”
他弯腰捡起匕首,放在她身边。
“如果你想自杀,用这个会快一点。如果要杀我……下次记得带枪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开告解室。
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林芷晴躺在地上,看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泡,眼泪终于涌出来。
不是悲伤的泪。
是恨。
纯粹的,燃烧的恨。
12月19日,清晨六时,跑马地街头。
晨跑的路人最先发现异常——雅仕阁公寓楼下的人行道上,躺着一个人。
女性,黑色大衣,长发散开。
像是从高处坠落。
路人尖叫,有人报警。
王平安赶到现场时,警戒线已经拉起。尸体被白布覆盖,但一只苍白的手露在外面,手腕上戴着林芷晴常戴的那块百达翡丽女表。
陆逸辰蹲在尸体旁,掀开白布一角看了一眼,然后对王平安点点头。
“初步判断,死亡时间在凌晨三到四点之间。从十七楼自家阳台坠落,当场死亡。”陆逸辰低声说,“体表有挣扎痕迹,手腕和颈部有淤青,但不确定是坠楼前还是坠楼中造成的。衣服有撕裂,但……没有性侵痕迹。”
王平安走到尸体旁,蹲下身。
林芷晴的脸还算完整,眼睛睁着,看着天空。表情很平静,甚至有点……解脱。
“自杀?”旁边的警员小声问。
“可能。”陆逸辰说,“但那些淤青……”
王平安注意到林芷晴紧握的右手。他轻轻掰开手指——掌心里有一小片布料,黑色,质地粗糙,像是从某件衣服上撕下来的。
还有几根短发。
他将证物装袋,站起身,望向十七楼的阳台。
“现场勘查了吗?”
“正在做。”
“我去看看。”
十七楼b座,林芷晴的公寓。
浴室已经清理干净,但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。客厅里一切如常,只是多了一份遗书,放在茶几上。
王平安戴上手套,拿起遗书。
“我无法承受丧子之痛,决定结束生命。与任何人无关。请将我与我儿合葬。林芷晴绝笔。”
字迹工整,是她的笔迹。
但王平安注意到,信纸边缘有轻微的水渍——像是眼泪滴落过。
他放下遗书,走到阳台。
栏杆上有摩擦痕迹,像是有人爬上去时鞋底蹭到的。但痕迹很轻,不像挣扎激烈。
他蹲下身,仔细检查地面。
在阳台角落的盆栽旁,他发现了几个模糊的鞋印——不是林芷晴的鞋,尺码更大,花纹也不同。
还有一点……黑色的纤维,和刚才林芷晴手里那片布料相似。
王平安站起身,望向楼下。
从这个高度坠落,必死无疑。
但如果是自杀,为什么手里会有别人的布料和头发?如果是他杀,遗书又是怎么回事?
他走回客厅,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本圣经。他翻开,里面夹着一张照片——林芷晴和浩哲的合影,两人都在笑。
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:
“如果救赎可以买卖,地狱一定开在天主教堂隔壁。”
王平安合上圣经。
手机响了。
“王sir,查到了。”陈志伟的声音传来,“昨晚圣安德烈堂的执事说,林大状去过教堂,见了李思辰。两人在告解室待了二十多分钟。之后林大状先离开,状态看起来很糟。”
“李思辰呢?”
“他留在教堂,和信徒聊到十点多才走。有不在场证明。”
“教堂有没有监控?”
“没有。但执事说,听到告解室那边有争吵声,但很快就停了。他没去查看,以为是普通忏悔。”
王平安闭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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