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咏冶同意了余扬的协商,他们搬出了牢房,住进了北城基地用来接待贵宾的地方,并且给了他们两间房间,让他们先住下,两周以后,在顾问处理完他的基地的事情以后,来到北城基地,进行协议签署仪式。在此期间安咏冶可以享受正常外来贵宾的待遇,但是要有人随时监视者,并且活动范围大大缩小,断绝外界联系,防止他表面答应,实则想要搞偷袭。
孙御白站在自己房间门口,看着陈立转身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,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房卡。
按照北城基地的安排,他们一人一间,这是北城基地“贵宾待遇”的一部分,却也隐含着分隔与监视的意味。
他以为安咏冶会提出异议。毕竟过去一年,只要条件允许,安咏冶从未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过夜。
无论是在春风基地的顶层套房,还是在野外临时驻扎的帐篷,孙御白总是被安置在安咏冶触手可及的地方。
那是一种占有,也是一种控制,但此刻孙御白心里滑过一丝连自己都惊讶的念头:或许今晚,在这种压力与未知交织的夜晚,安咏冶会需要他。
然而安咏冶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安排,站在他身拜年,等着他走进单独的房间。
孙御白在原地站了几秒,心底那点微弱的期待落空了,随之涌起的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,有些意外,有些茫然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。
他摇了摇头,试图甩开这些无用的情绪。安咏冶向来心思难测,自己一个“宠物”,又有什么资格去揣度“主人”的心思?
他刷卡打开自己的房门。厚重的门在安咏冶面前关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房间不大,但很干净,以前是酒店,比地底监狱的牢房好了太多,虽然这里的窗户装着坚固的防护栏,但能看见外面北城基地的灯火和一小片夜空。
他把行李袋里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放在椅子上,走到窗边。
夜幕下的北城基地呈现出一种井然有序的冷峻感,探照灯的光柱规律地扫过围墙,远处隐约传来发电机组的嗡鸣。
这是一个强大、严密的幸存者堡垒。
他正准备转身去检查浴室,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,像是有人停在了门口。
孙御白脚步一顿,侧耳倾听。
不是巡逻士兵那种规律有力的脚步声,也不是送他们来的士兵去而复返。那停顿显得有些……犹豫。
难道……
他轻轻走到门后,透过猫眼向外看。走廊灯光下,安咏冶就站在他的门外,背对着这边,面朝着对面空白的墙壁,一动不动。
孙御白有些疑惑。安咏冶现在不是应该回自己房间了吗?怎么还没有走?是忘了什么事,还是……
他看到安咏冶的肩膀似乎极其细微地颤了一下,那不是习惯于发号施令、总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背头以增添威严的基地首领该有的姿态。那姿态里透出一股……僵直,甚至是僵硬。
孙御白皱眉,正犹豫要不要开门询问,却见安咏冶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。
透过质量不算太好的猫眼透镜,孙御白看到安咏冶的脸,那张故意做出凶狠表情时显得狰狞,但平静时其实颇为英俊的脸此刻一片空白。
不是愤怒的空白,不是算计的空白,而是一种更深层的、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空白。他的眼睛直勾勾地,死死地盯着孙御白这扇门的某一点,瞳孔放大,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。
他在看什么?
孙御白顺着安咏冶的视线方向移动目光,最终落在了自己这扇门的门锁上方,那里有一个小小的、黑色的洞眼,是这扇门旧有的猫眼被从内部封死后留下的痕迹,只有指甲盖大小,里面填着黑色的胶状物。
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、无关紧要的小黑点,却仿佛瞬间攫取了安咏冶所有的注意力,或者说,将他拖入了某个可怕的深渊。
安咏冶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,尽管他努力挺直背脊,试图维持那副“首领”的架子,但孙御白能看出来,他整个人已经不对了。
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和痛苦,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寒气弥漫开来。
孙御白的心猛地一沉。他想起了之前安咏冶在睡着的时候断断续续吐露的往事,黑色的门,门上的洞,还有,新生基地。
他没有再多想,立刻拧动门把手,将门向内拉开。
“安咏冶?”
门外的安咏冶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门的开启,他依然死死盯着那个黑色的小洞眼,眼神空洞得可怕,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,在走廊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。
孙御白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,心中的不安迅速扩大。他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要扶住安咏冶的肩膀将他摇醒,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挺括却在此刻显得异常单薄的西装面料时,他又猛地停住了。
眼前的安咏冶,像极了一个用最脆弱的琉璃吹制而成的泡泡,看似有着坚硬的形状和反射的光泽,实则一触即碎。
那些平日里刻意梳起的背头此刻有些散乱,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,非但没有削弱他的气势,反而将他极力隐藏的、与年龄不符的某种脆弱暴露无遗。三十六岁的男人,此刻却像个迷失在噩梦里的孩子。
孙御白收回手,又试探性地、更轻地唤了一声:“安咏冶?”
这一次,安咏冶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,聚焦在孙御白脸上。那一瞬间,孙御白仿佛看见他眼底深处翻涌的黑暗潮水般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、近乎惊恐的清醒。
安咏冶猛地眨了下眼,仿佛刚从水下浮出般剧烈地喘了口气,惊觉自己全身冰凉,贴身的衬衫后背已被冷汗浸透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,带来一阵战栗。
他慌乱地移开视线,不敢与孙御白担忧的目光对视,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出来了?”安咏冶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他试图让语调听起来正常些,却徒劳无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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