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念又看了一遍信。
母亲靠在床头,声音虚弱:“念念,手里拿的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木念把信折好。
“骗不了我。”母亲伸手,“给我看看。”
木念递过去。
母亲盯着信纸,手抖起来:“这字……我认得。”
木念坐直了身体,出声:“您认得?”
“是你姨母的字。”母亲闭了闭眼,“她写字,竖钩总往上挑。你看这个必字。”
木念凑近,果然。
“我姨母?您不是说她……”
“死了。”母亲睁开眼,含泪,“家里说她急病没了。可现在……”
木念握住母亲的手,出声:“您慢慢说。”
“她叫柳婉,是我堂姐,比我大五岁。十六岁那年,偷跑去京城学做生意。后来捎过两封信,再就没消息了。半年后,有人说她病死了。”
母亲攥紧被角,“可这字……如果她活着,为什么不联系家里?又为什么要害你?”
木念想起赵侍郎死前的话——“我也是被逼的”。
“娘,姨母走时带了什么?”
“几件衣裳,一对金镯子,还有……她抄了份族谱。”母亲苦笑,“现在想想,她早打算不回来了。”
窗外有脚步声。疤脸在门口道:“娘娘,陛下来了。”
龙溟大步走进来,一身尘土,看见木念,眼神才软下来,出声:“你没事。”
“我没事。你呢?”
“耶律宏死了,他儿子跑了。”龙溟压低声音,“出去说?”
院子里。
龙溟看完信,皱眉:“你姨母?”
“我娘认的字迹。”木念低声,“她在京城能指使兵部侍郎,背后一定有人。”
“或者,”龙溟看着她,“她自己就是那个人。”
疤脸跑进来,出声:“娘娘,查到了,赵侍郎五天前在城南赌坊输了一大笔,念叨做完这单就能还清。”
“输给谁了?”
“蒙面女人下的注,一晚上赢了他三千两。那女人右手的手背有块疤,像烫伤。”
木念看向母亲房间。母亲正被木柔扶出来晒太阳。
木念走过去,轻声问:“娘,姨母手上……有疤吗?”
母亲一愣:“有。十岁时热水烫的,月牙形。”
木念和龙溟对视。
“是她。”木念道。
母亲抓住木念的手,出声:“你要去找她?”
“她先动的手。”木念声音平静,“派人杀我,给您下毒。这笔账得算。”
母亲流泪道:“可她是我堂姐……”
“娘,她下手时,没想过您是她妹妹。”
龙溟开口:“我派人去京城查。”
“不用。”木念摇头,“我自己去。”
“太危险。”
“她在暗,我在明,躲不掉。”木念站起来,“放心,我有空间。”
龙溟盯着木念道: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“你的兵……”
“副将会带回北戎。”龙溟语气坚决,“加冕礼前,我陪你。”
疤脸插话:“娘娘,还有件事。侯府假山下挖出的箱子清点完了,底下有本账册。”
木念接过泛黄的小册子,翻开第一页就愣了。
上面记着十年银钱往来,标注军饷、赈灾款。最后几页,圈着几个名字。
其中一个是何文渊,户部尚书。
另一个是柳婉。旁注小字:抽三成,经手人。
“二叔的账本。”木念合上,“他留了后手。”
龙溟翻了翻,冷笑:“够砍一堆脑袋了。”
“先不动。”木念道,“见了姨母再说。”
傍晚,木念把老陈和疤脸叫到一边。
“老陈,你留下照顾我娘和小柔,多雇几个护院,工钱加倍。”
“主子放心。”
“疤脸,挑十个机灵的,明天扮商队跟咱们走。”
“是。”
天黑了。木念回房,龙溟在灯下看账册。
“看出什么了?”
“你这姨母不简单。”龙溟指着一页,“这笔五万两军饷,她抽三成就一万五。十年下来,经手少说几十万两。”
木念看着数字:“她怎么做到的?一个女子在京城……”
“要么嫁了大官,要么自己就是官。”龙溟放下册子,“明天到了京城,先找我的人打听。”
木念靠在龙溟的肩上:“她为什么现在才动手?”
“两种可能。”龙溟揽住她,“一是你以前没威胁。二是她现在需要钱,或需要灭口。”
夜深了。
木念轻声说:“我有点怕。”
“怕什么?”
“怕见了面,真是我姨母。”木念闭眼,“怕我下不去手。”
龙溟转过身面对她:“她下毒时可没手软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睡吧!”龙溟搂紧她,“明天的事,明天再说。”
木念睡不着,悄悄进了空间。
她把信泡进灵泉,字迹没变。又翻出父亲旧信对比,笔画相似,只是姨母的字柔中带刚。
仓库里堆满粮食、药材和金银。角落放着火箭零件。
木念拿起小型弓弩试了试手感。
退出空间时,天还没亮。龙溟睡着。
木念磨墨写信:一封给江北管事,交代加冕礼;一封给疤脸,列物品清单;最后一封留给母亲。
窗纸泛白时,龙溟醒了:“一夜没睡?”
“睡不着。”木念收好信,“走吧!”
院子里,马车备好。十个护卫扮成伙计。
木柔抱着披风出来:“姐,娘说京城冷,让我拿给你。”
木念披上。
母亲走到门口,眼睛红肿:“念念,如果真是她……问问她为什么。”
“我会的。”木念抱抱母亲,“您好好养病,我很快回来。”
马车驶出巷子。
龙溟骑马跟在旁边:“你妹塞给我一包点心,说你爱吃。”
木念笑了:“这丫头。”
“还有,”龙溟掏出小布包,“你娘给的护身符。”
是两个平安扣,红绳系着。
“你一个,我一个。”龙溟戴上一个,木念也戴上。
马车拐上官道。疤脸回头:“娘娘,傍晚到落马镇,歇一晚,明天中午进京城。”
木念掀开车帘,看着外面。
十年了,姨母会是怎样一个人?
马车颠了一下。
龙溟扶住车窗,出声:“想什么呢?”
“想见面第一句话说什么。”
“该说什么就说什么。”龙溟道,“问她是不是她干的。是,就清算。不是,就继续查。”
木念看向他,出声:“你总是这么直接。”
“弯绕浪费时间。”龙溟压低声音,“对了,我的人在京城查到,户部尚书何文渊最近在偷偷变卖家产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
“就这半个月。卖了三处铺子田产,像要跑路。”
账册上,何文渊的名字被圈着。
“看来姨母不是一个人。”木念道。
前方出现岔路。一条往落马镇,一条往驿站。
疤脸问:“娘娘,走哪条?”
龙溟抬手:“停车。”
他跳下马,蹲在岔路口查看:“有新马车印,往驿站方向。不止一辆,载着重物。”
木念下车,出声:“商队?”
“不像。”龙溟捡起草丛里一块瓷片,“官窑青花,宫里出来的。”
两人对视。
疤脸小声问:“主子,咱还去落马镇吗?”
木念看向驿站方向,车印还新,出声:改道,跟上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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