科文特花园和萨维尔街是完全不同的氛围。
街头艺人在表演，有拉小提琴的，有演哑剧的，有把自己涂成黑色和古铜色扮雕塑的。
集市里摆着各种摊位，卖手工首饰、复古明信片、手绘茶巾、自制果酱。
空气里有咖啡香、烤栗子的甜香，还有街头艺人演奏的爵士乐旋律。
他们逛到一家小店门口，橱窗很小，但布置得很精致。
黑色天鹅绒上陈列着几件珠宝，没有大牌的那种傲慢，设计得很特别。
一枚戒指，戒托是缠绕的藤蔓，顶端托着一颗橄榄石。
一对耳环，做成蝴蝶翅膀的形状，薄如蝉翼，随着光线变换颜色。
店名很朴素，叫“艾琳的手工坊”。
推门进去，铃铛轻响。
店内比外面看起来大，四面墙都是玻璃展柜，灯光打得恰到好处，每一件珠宝都在发光。
柜台后站着位女士，约莫五十岁，银灰色头发在脑后挽成髻，戴一副细金边眼镜，正在用镊子摆弄一颗小小的宝石。
“欢迎。”
她抬起头，微笑。
“请随便看。”
沈钰飞站在玻璃柜旁边欣赏，这里的珠宝确实特别，没有重复的设计。
有一枚胸针，做成蜻蜓的形状，翅膀是镂空的，镶着细小的钻石。
有一条项链，坠子是片羽毛，用极细的金丝编织而成，几乎能感受到羽毛的柔软。
“都是你做的吗？”
她问。
“大部分是。”
女士放下镊子，从柜台后走出来。
“我是艾琳。这里百分之九十的成品，从设计到制作，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。还有一小部分是我收藏的纯手工珠宝。”
“好厉害。”
沈钰飞由衷地说。
慕砚修也在看，他停在一个展柜前，那里陈列着几颗裸石，没有镶嵌，只是简单地放在黑色丝绒上。
其中有一颗粉橙色的宝石，不大，大概只有小指甲盖大小，但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暖的光，像落日，又像桃花的颜色。
“这是什么宝石？”
沈钰飞凑过来一看，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了她一下。
“这是帕帕拉恰蓝宝石，之前在那个变态cpU男的高珠会上见过。”
她小声对慕砚修说，虽然花乘舟被抓才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，但两人都感觉他已经消失一个世纪了。
艾琳走过来，戴上白手套，小心地取出那颗宝石，放在掌心。
“这是帕帕拉恰蓝宝石，很特别，是不是？它有日出的颜色。”
宝石在她掌心，确实像浓缩了一小片日出朝霞。
中心是柔和的粉，边缘渐变成温暖的橙，两种颜色交融，没有明显的分界线。
“帕帕拉恰是刚玉家族里最稀有的一种。”
艾琳给两人讲解，沈钰飞在脑子里努力同声传译，不过有些不常用的词还是得慕砚修给她解释。
“真正的帕帕拉恰必须同时有粉色和橙色，而且比例要恰到好处。太粉就像粉蓝宝，太橙就像橙蓝宝。这颗，是标准的日出色，60%的粉，40%的橘。”
她轻轻转动宝石给两人看。
慕砚修看着那颗宝石，又看看沈钰飞，忽然说。
“我想定制一条项链，用这颗石头。”
沈钰飞愣了一下。
“给我？”
“嗯。”
他对沈钰飞点点头，又转向艾琳。
“可以吗？我想设计一条项链，用这颗帕帕拉恰做主石。”
艾琳的眼睛亮起来。
“当然！我最喜欢的就是私人定制。客人带着想法来，我们一起把它变成实物，这个过程最美妙。”
她拿出纸笔，是那种老式的白纸本和需要自己手削的铅笔。
“您有什么想法？”
慕砚修沉思了一会儿。
“不要太大，要精致。链子要细，要结实。主石周围……”
他看向沈钰飞。
“你喜欢什么？钻石？还是其他宝石？”
“简单点的吧，不要太多装饰，不然就抢了主石的风头。”
沈钰飞说。
“那就只用钻石。”
艾琳在纸上快速勾勒。
“主石放在中间，周围镶一圈小钻石，像光环。但不要全镶满，留一些空隙，让光能从各个角度透进去。”
她的铅笔在纸上飞舞，先画了个椭圆形，代表主石。
然后在周围点上一圈小点，是钻石。链子画得很细，几乎是条线。
“吊坠的托用白金，这样不会影响宝石的颜色。背面可以开个小小的窗口，让光能从后面透进来，宝石会更亮。”
她又画了几个角度的草图，正面的，侧面的，背面的。
每一笔都很稳，显然做过无数次这样的设计。
“吊坠的造型可以稍微有点变化，不要简单的椭圆形，边缘可以有点起伏，像……像花瓣？”
慕砚修指着草图，给出修改意见。
“好主意。”
艾琳在纸上修改，椭圆形的边缘出现了柔和的波浪。
“链子这里，能不能加个小设计？”
沈钰飞指着图纸上的某处。
“比如一颗很小的钻石，单独镶在链子上，不在吊坠上。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
艾琳在链子的位置画了颗更小的点。
“这里正好在锁骨的位置，这样即使吊坠藏在衣服里，也能看到这一点闪光。”
设计图渐渐成型，一条极细的白金链子，中间偏下的位置镶一颗小钻。
吊坠是花瓣形的托，托着那颗帕帕拉恰，周围镶一圈碎钻，背面有镂空。
简单，但每个细节都经过推敲。
“制作的话，大概需要多久？”
慕砚修问。
“四到六周，我会先做蜡模给您确认，然后才用真金真石制作。如果您满意，我就开始制作。”
艾琳说。
“好，那就先这样定吧，我给你留个邮箱，等蜡模做好后发邮件给我就好。”
离开小店时，天已经暗了。科文特花园的灯亮起来，串在树上的小灯泡像落在地上的星星。
街头艺人开始唱一首老歌，嗓音沙哑，吉他声轻柔。
“为什么突然想给我做项链？”
沈钰飞问。
“因为好看，那颗帕帕拉恰和你害羞时候的红脸蛋颜色一样，特别可爱！”
慕砚修只用单手就把她的两只手都揣进了自己外套口袋里，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，
沈钰飞没有多余的手可以反抗，只好张开嘴去咬他作乱的手。
两人在路边亲昵地打闹，慕砚修突然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。
沈钰飞一愣，不过也没反抗，顺从的抬起头踮起脚回应了这个吻。
旁边有路人吹了声口哨，慕砚修搂住她的腰又加深了这个吻。
街头艺人的歌声还在继续，吉他和弦简单而温柔，头顶的灯泡串在风里轻轻摇晃，洒下一地碎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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