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归城内,短暂的宁静。
朱明部在这座寄托了数百年乡愁的边陲小城,获得了意料之外的喘息之机。五六日的停留,对于历经近两个月不间断奔袭、鏖战、劫掠的将士们而言,珍贵如金。粗粝但管饱的粟米饭、热腾腾的肉汤、干燥温暖的屋舍,迅速驱散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寒意。军中医士得以仔细处理那些一直未能好好休养的轻伤员,用上城中提供的、虽然简陋但有效的草药。战马也被集中到城外的避风河谷,享用着提前储备的干草,恢复着体力。
城主项归展现了极高的效率与诚意。他不仅动员全城提供补给,更亲自筛选城中青壮。思归城虽只有三千余居民,但民风悍勇,几乎人人习武,弓马娴熟者甚众。项归精挑细选出一千名最精锐的子弟,其中半数以上甚至拥有与乌桓、扶余等部族作战的经验。他明确表态,待朱明南返时,他将亲自率领这一千精锐随行。
“朱将军,”项归在城头与朱明并肩远眺南方,声音沉稳有力,“此间千人,皆是我思归城血脉筋骨,弓马刀枪,绝不逊于草原胡骑。更有熟知东北至辽东南北各路山川险要、部族虚实者三十余人,可为向导斥候。我等随将军南返,一为践归乡之诺,二为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锐光一闪,“为将军‘再造乾坤’之业,略尽绵薄。只盼他日功成,江东故土,能有我项氏与思归子弟一席安身立命之地。”
朱明感其诚,亦知其能。项归武力超群,统御有方,这支生力军的加入,无疑将极大增强己方实力与机动性。“项城主高义,明铭记于心。他日功成,江东沃土,必不负今日并肩之谊!”两人击掌为誓,一种基于共同目标与深厚渊源的信任悄然建立。
然而,宁静之下,等待的焦灼并未消散。朱明时刻关注着南方的消息,等待赵云能带回关于幽州战局、特别是乌桓单于蹋顿动向的关键情报。他深知,思归城虽是桃源,却非久留之地。一旦被乌桓大军或周边敌对部族发现,困守孤城,后果不堪设想。
白山黑水间,追猎者的迷茫。
就在朱明部于思归城休整的这几日,骨进率领他那支已扩充至五千、却鱼龙混杂的队伍,终于沿着依稀可辨的痕迹,追到了白山余脉的边缘。然而,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雪,彻底改变了局面。
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,一夜之间将山川草原覆盖成一片刺眼的银白。朱明部转向东南、前往朝鲜半岛时留下的那些庞大而明显的痕迹——车辙、马蹄印、宿营残迹——被这场大雪完美地掩埋、抚平。放眼望去,四野茫茫,唯有寒风呼啸,再无任何踪迹可寻。
骨进勒马立于雪原之中,脸色比这天气还要阴沉冰冷。他派出的斥候四面散出数十里,回报皆是同一结果:踪迹全无。
“消失了?怎么可能!”骨进低声咆哮,声音中充满了挫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带着上万匹战马、大量缴获和俘虏的队伍,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。这不合常理!
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脑海:霍去病!那个让所有草原民族闻风丧胆的名字。当年那位年轻的汉家骠骑,便是这样神出鬼没,千里奔袭,直捣王庭……
“难道……他们真的敢……”骨进打了个寒颤,不敢再想下去。比起在草原上游荡劫掠,一支有能力全歼四千王庭精锐、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汉军,若其目标真的是绕过前线,直扑兵力空虚的王庭核心……那后果,他骨进万死难赎!
不能再犹豫了!
“传令!”骨进嘶声下令,眼中布满血丝,“放弃搜寻!全军转向,以最快速度,赶往弱落水王庭所在!沿途通知所有遇到的大小部落,提高戒备,集结丁壮,准备迎敌!再派快马,八百里加急,不,一千里加急!再报单于:汉军精锐踪迹全失,疑似有偷袭王庭之图谋!请单于速做决断!”
他此刻再也顾不上保存实力或继续收拢溃兵了,王庭的安危压倒一切。五千骑兵在茫茫雪原中调转方向,朝着西北方的王庭核心地域,怀着巨大的焦虑与恐慌,疾驰而去。至于朱明部到底去了哪里,是否真的奔王庭而去,他已无力深究,只能赌上一切,先去守护最要害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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