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封元年十月,长安秋意渐浓。
宫墙内的银杏开始染上金黄,飒飒西风带来清冽气息,也卷走了几分盛夏遗留的血腥与燥郁。
两仪殿内,礼治在精心调养下,已能在搀扶下于殿内缓行片刻,面色虽仍苍白,但眼神渐复清明,偶尔能批阅几份紧要奏章。
伍元照肩头重担稍卸,然眉宇间那份经年累月积淀的沉静与警惕,已深镌入骨,再难消散。
太平公主礼萱自有了上官婉儿为伴,昔日因拘禁、下毒风波而残留的些许惊怯,日渐被孩童的天真烂漫取代。
两个年纪相仿、一活泼一沉静的女孩,很快便亲密无间。
太平爱笑爱闹,婉儿聪慧懂事,常能巧妙引导公主的玩性,又不耽误功课。
婉儿过目不忘,太平便缠着她讲故事、背诗文;
太平娇憨可爱,婉儿亦将她当作亲妹呵护。
两人同食同寝,形影不离,俨然一对玉雪雕成的姐妹花,为沉寂多时的宫廷带来久违的清脆笑语。
这日午后,秋阳暖融。
立政殿后苑的小轩内,太平正照着字帖描红,婉儿在一旁安静地翻阅一本《昭明文选》。
太平写着写着,忽而停笔,托腮望着窗外翩然落下的银杏叶,喃喃道:“婉儿姐姐,你说,母后和父皇以前,也会像我们这样,一起读书玩耍吗?”
婉儿从书卷中抬头,想了想,认真道:“陛下与娘娘是天下共主,日理万机,想来读书是为了治国,玩耍的时间怕是极少。
不过,我听阿翁(祖父上官仪)说,陛下与娘娘鹣鲽情深,当年娘娘在感业寺时,陛下便常去探望,这或许……也算一种陪伴吧。”
她虽年幼,然家学渊源,又入宫有些时日,耳濡目染,言语间已颇知分寸。
“感业寺……”太平眨着大眼睛,她对这个名字有些模糊印象,似乎是母后不太愿多提的旧事,“那里好玩吗?”
婉儿摇头:“那是尼寺,清修之地,想来是极清净的,不会好玩。公主殿下,这个‘凤’字,最后一笔需回锋,您看,这样……”
她正细心指点,忽见太平又望向西南窗外出神。“公主,怎么了?”
“婉儿姐姐,我昨晚又梦见那只彩色大鸟了,”太平压低声音,带着孩童分享秘密的兴奋与神秘,“这次它没丢珠子,而是站在一棵好高好高的梧桐树上唱歌,声音好听极了,像……像母后有时弹的琴。它唱完,就朝着那边,”
她再次指向西南方,“一直飞,飞到云里不见了。嬷嬷说梦是反的,可这梦真好,我一点不怕。”
彩色大鸟?梧桐树?西南?
婉儿心中微动。
她入宫前,祖父上官仪曾私下感叹,如今朝局波谲云诡,叮嘱她入宫后谨言慎行,尤其留意“凤鸟”、“梧桐”、“西南”等语。
此刻闻公主之言,聪敏如她,隐隐觉得这梦境或许非比寻常。
然她面上不露,只柔声道:“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
公主定是白日听了什么关于神鸟的故事,或是见了什么好看的鸟儿图画,这才入梦。
梦中美景,公主记得便好,无需挂怀。”
太平乖巧点头,又兴致勃勃地描起字来。
婉儿却暗自记下了公主的梦话,思忖着是否该寻机委婉禀报皇后娘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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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馨线: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情感深化。
调查线:徐贤妃诗歌线索、太平梦境暗示、西南谶纬追查。
朝政线:礼治逐步恢复理政,边疆相对平稳。
宿主任务:在维持朝局稳定、呵护子女成长的同时,主导对徐贤妃旧事与西南谶言的深入调查,评估其与“麟儿”阴谋关联,巩固与礼治的夫妻同盟,展现细腻的母爱与敏锐的政治嗅觉。】
第一节:两仪对弈,龙凰夜话
是夜,两仪殿暖阁。
礼治精神尚可,与伍元照对坐手谈。黑白子间,谈的却是朝堂琐事与儿女近况。
“太平近日开朗了许多,多亏了婉儿那孩子。”礼治落下一子,微笑道,“上官仪倒是养了个好孙女。”
“婉儿确实聪慧懂事,不仅陪太平读书,自己亦勤学不辍。前日偶见其习作,诗赋已有章法,见解亦不凡。”伍元照应道,目光落在棋盘上,心思却转着白日崔嬷嬷提及的徐贤妃旧事,“陛下可还记得,先帝徐贤妃?”
礼治执棋的手微微一顿,抬眸看她:“徐惠?记得。才名颇着,工诗善文,性情贞静。贞观末年生过一场大病,后来便淡出宫闱,不久便薨了。你怎突然问起她?”
“臣妾近日整理旧日书稿,偶见其诗作残篇,文辞清丽,然其中似有些隐晦寄托,令人玩味。”伍元照斟酌道,“尤其一首提及‘彩鸾’、‘珠玉’、‘西南’的残句,与近日一些……市井流言,略有暗合之处。”
“流言?”礼治神色微凝。
他病中虽不理事,然狄仁杰、高延福的密报,伍元照从不隐瞒。“可是又有关‘麟儿’、‘谶纬’?”
“陛下明察。”伍元照颔首,将太平的梦境、崔嬷嬷的回忆、狄仁杰查到的蜀中谶语及荆州入蜀神秘队伍等事,择要说了,末了道,“徐贤妃出身江南徐氏,与荆襄、蜀中士林素有往来。
其诗中意象,与太平梦境、蜀中谶言,皆指向‘彩凤’、‘西南’。
是巧合,还是……当年徐贤妃,亦曾察觉或触及某些隐秘,并将其隐晦入诗?”
礼治沉吟良久,缓缓放下棋子,眉宇间浮起追忆与深思:“徐惠其人,性敏而慎。
先帝晚年,宫中……确有诸多不可言说之事。
她若真有所察,以诗寄意,倒符合其性情。
元照,你疑心她当年之病、之死,或有隐情?”
“臣妾只是觉得,诸多线索,似有一根无形的线,从先帝晚年宫闱,牵连至今日边疆祸乱、朝堂阴私、乃至市井谶言。徐贤妃,或许曾是这根线上一个知晓内情的节点。”
伍元照目光锐利,“若能查清其当年病逝前后详情,其诗文全貌,或其家族、交游中有无异常,或许能撕开这迷雾一角。”
“查吧。”礼治握住她的手,目光坚定而信任,“此事隐秘,可让狄仁杰与高延福暗中进行,勿要大张旗鼓。
徐氏乃江南名门,需谨慎。
至于太平的梦……孩童呓语,未必无因。
婉儿那孩子既然留意了,可见其心细。
可让她在陪伴太平时,若有类似言语,多留份心,适时回禀于你。
然莫要吓着孩子。”
“臣妾明白。”伍元照反握住他的手,心中暖意流淌。
无论前路多少荆棘,有他这般毫无保留的信赖与支持,她便有无穷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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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节:尚宫查档,凤羽尘封
翌日,伍元照密令高延福,调阅宫中所有关于徐贤妃(徐惠)的存档记录,包括其入宫、晋封、患病、薨逝的准确时间、经手太医、侍奉宫人,以及其所有诗文稿件的存放处与抄录情况。
同时,令狄仁杰通过百骑司在江南的暗线,密查徐氏家族在徐惠入宫前后的动向,尤其是其父兄、近支族人与荆襄、蜀中人士的往来,以及徐惠“病逝”后,其家族是否收到过来历不明的抚恤或遭遇过隐秘压力。
宫中旧档浩如烟海,且年代久远,查证不易。
高延福带着几名绝对可靠、精通文墨的老内侍,一头扎进散发着霉味的档案库。
数日后,方有初步回禀。
“娘娘,徐贤妃的记档,颇有些……含糊之处。”高延福呈上几页抄录,低声道,“贞观二十一年春入宫,为才人,以文采见宠,不久晋为婕妤,二十二年末晋为充容。
贞观二十三年夏,先帝驾崩前数月,其档中忽载‘忧思成疾,静养于别院’。
先帝驾崩后,今上即位,按制,先帝嫔妃无子者,或出家,或居别宫。
徐充容当时仍在‘病中’,故未迁感业寺,仍居原处。
永徽元年秋,记‘病重’,太医署曾多次诊治。
永徽二年春,记‘薨’,追赠贤妃,以二品礼葬于昭陵之侧。
整个过程,看似寻常,然……”
“然什么?”
“然其一,徐充容‘忧思成疾’的时间,与先帝晚年一场涉及宗室、后宫的隐秘风波,时间上略有重叠。
那场风波,牵连数位宫人、内侍,事后或被处死,或被远贬,记录语焉不详。
其二,为其诊治的太医,在徐充容‘病重’期间,有两人先后‘告老’或‘暴病’,离宫后不久皆亡故。
其三,其诗文稿件,宫中存档本该有一份,然老奴遍寻不见,问及旧人,皆言当年整理先帝遗物时,徐充容文稿‘不慎被烛火所焚’,只余零星流传。
其家族处,或许另有留存,然徐家在其逝后,便渐渐淡出朝堂,如今子嗣不显。”
时间敏感,太医离奇亡故,文稿“被焚”……太多的“巧合”,往往意味着必然。
伍元照指尖轻叩案几:“那场先帝晚年的隐秘风波,档中可还有蛛丝马迹?涉及何人?”
高延福声音压得更低:“老奴拼凑零星记载,似乎……与一位早夭的皇子,以及当时宫中一位出身特殊的杨姓宝林有关。
那位皇子生母不详,记载极简,只言‘襁褓中殇’。
杨宝林则在风波后不久,自请入感业寺带发修行……就是,就是后来‘暴病’的那位。”
感业寺!杨姓宝林!早夭皇子!
这些词组合在一起,如同惊雷,在伍元照脑中炸响。
这岂非与“愍王”礼慎(杨思敬)身世之谜的源头,隐隐重合?!
难道徐贤妃当年,就是因为察觉了这位“早夭皇子”与杨宝林的隐秘,才“忧思成疾”?
甚至,其“病重”至死,是否也与此有关?
她的诗文中那些关于“彩鸾”、“珠玉”、“西南”的隐喻,是否在暗指这位皇子(或其血脉)如凤鸟隐迹,珠玉蒙尘,其踪指向西南?
而蜀中流传的“麟趾”谶言,是否也与此一脉相承?
“那位早夭皇子的生母,真的一点记载都没有?”伍元照追问。
“档中只字未提,仿佛凭空出现,又凭空消失。老奴私下寻访当年可能知晓内情的老宫人,大多已不在人世,仅存一二,闻此讯皆色变,讳莫如深,只道‘天家秘事,不可说,不可说’。”
越是遮掩,越是可疑。
伍元照几乎可以断定,徐贤妃这条线,至关重要。
她很可能是在先帝晚年那场风波中,因知晓过多而被灭口,其诗稿被毁,正是为了抹去可能存在的线索。
然而,百密一疏,其诗中残句,仍通过某种渠道(如当年唱和、侍婢流传)散落出去,成为今日有心人编织谶言的素材之一。
“继续查,重点查当年侍奉徐贤妃,尤其是其病重期间近身服侍,后又放出宫或调离的宫人下落。
还有,设法与徐氏旧族取得联系,委婉探问其家族是否还保存有徐贤妃的诗文遗墨,尤其是涉及‘彩鸾’、‘西南’之类的篇章。
切记,方式务必隐秘,勿要惊动旁人。”伍元照叮嘱。
“老奴明白。”
第三节:婉儿敏悟,童言藏机
立政殿内,太平与婉儿的相处愈发融洽。
这日,女官教授《女诫》,太平听得昏昏欲睡,婉儿却听得认真,课后还能提出疑问。
女官考较太平,太平支支吾吾,婉儿在旁悄悄提示,方才过关。
课后,太平拉着婉儿的手,撒娇道:“好婉儿,幸好有你,不然我又要被嬷嬷说了。那些道理,听着好生无趣。”
婉儿替她整理微乱的发髻,柔声道:“公主,《女诫》是教女子明礼守分的,虽然有些道理现在看来或许严苛,然其中‘卑弱’、‘敬顺’之心,放在为人处世上,亦是应当。譬如公主待陛下、娘娘,需恭敬孝顺;待宫人,亦需宽和体恤。这便是礼。”
太平似懂非懂,忽而道:“那,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,是该说出来,还是该藏在心里呢?像母后说的,‘非礼勿言’?”
婉儿心中一动,想起皇后娘娘前日召她过去,温言询问公主日常起居,末了似不经意提及,若公主再有什么特别的梦境或话语,可私下告知崔嬷嬷或她。
当时娘娘的眼神,温和中带着深意。
此刻闻公主之言,她隐约觉得,公主或许并非无故发问。
“公主为何这么问?可是……听到了什么,或梦到了什么特别的事?”婉儿试探道,语气依旧轻松。
太平左右看看,凑到婉儿耳边,用极小的气音说:“我前两天,偷偷听到两个扫洒的姑姑在角落里嘀咕,说什么‘徐娘娘’、‘诗稿’、‘火’、‘可惜了’……
她们看到我,吓得脸都白了,赶紧跑了。
婉儿姐姐,徐娘娘是谁呀?
她的诗稿被烧了吗?为什么可惜?”
徐娘娘?诗稿?火?婉儿心跳骤然加速。
这岂不正与皇后娘娘暗中追查之事吻合?
公主竟无意中听到如此关键的碎语!
她强作镇定,握住太平的小手,低声道:“公主,这些话,你还对别人说过吗?”
“没有呀,我只告诉你。嬷嬷们都说,宫里的事,听见了也要当没听见。”
“公主做得对。”婉儿郑重道,“宫里有些旧事,我们做小辈的,不知全貌,不宜多问,更不宜对外人言。
至于徐娘娘……或许是先帝朝的某位妃嫔,年代久远,其诗稿或因故损毁,宫人感慨罢了。
公主听过便忘,勿要再对他人提及,包括……
包括陛下和娘娘面前,除非他们主动问起,可好?”
“为什么连父皇母后也不能说?”太平不解。
“因为……因为陛下娘娘日理万机,这等细微旧事,或许早已知晓,或许无关紧要。我们若贸然提起,反可能让陛下娘娘徒增烦扰。公主孝顺,定不愿如此,对吗?”婉儿循循善诱。
太平想了想,点点头:“嗯,婉儿姐姐说得对,我不能让父皇母后再操心。我记住啦,谁也不说。”
婉儿心中稍安,却知此事必须尽快禀报皇后。
公主无意中听到的“徐娘娘诗稿被焚”,恰好印证了高延福调查的“文稿被烛火所焚”!
这绝非巧合。
那两个扫洒宫人,或许便是当年经历者的知情者,或至少是从旧人口中听闻。
第四节:夜禀惊讯,凤眸生寒
是夜,婉儿寻了个由头,请崔嬷嬷带她至立政殿主殿外求见。
伍元照闻报,心知有异,即刻召入。
婉儿年纪虽小,行礼回话却条理清晰,将太平所言一字不落复述,末了垂首道:“娘娘,奴婢擅自做主,劝公主勿要对他人言及此事,恐扰圣心。未知是否妥当,请娘娘责罚。”
伍元照听罢,眼中寒光闪烁。
好个婉儿,心思缜密,应对得体,更难得的是这份忠谨与机敏!
“你做得很好,何罪之有?”伍元照温言道,示意崔嬷嬷扶起婉儿,“太平能听到此话,是意外,亦是机缘。
你能及时察知并禀报,更是有功。
婉儿,你可知,你今日之言,或许帮了本宫,也帮了陛下一个大忙。”
婉儿抬头,清澈的眸中满是坚定:“奴婢能入宫陪伴公主,已是天恩。能为陛下、娘娘分忧,是奴婢本分。”
“好孩子。”伍元照越发欣赏,“此事你已知晓,便需更加留意。
太平身边,若有任何异常言语、物件,或你觉得可疑之人事,皆可悄悄告知崔嬷嬷或高公公。
然切记,自身安全为上,勿要涉险,亦勿要让太平察觉异样,吓着她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待婉儿与崔嬷嬷退下,伍元照面色瞬间沉凝。
那两个扫洒宫人!必须立刻找到!
“高延福!”
“老奴在!”
“即刻密查,立政殿范围内,所有负责扫洒的宫人,尤其是年过四旬、在宫中年份久者。
重点查问,有无人私下谈论过‘徐娘娘’、‘诗稿’、‘火烧’等语。
若有,立刻带来,本宫要亲问!”
“是!”
“另外,”伍元照沉吟道,“徐贤妃诗稿被焚,其家族或旧交处,或许还有抄本流传。
让狄仁杰加派人手,不止查徐家,江南那些好藏书、与徐氏有姻亲故旧关系的世家大族,尤其是当年与徐贤妃有过诗文唱和者的后人,都要设法查访。
还有,当年可能接触过徐贤妃诗稿的宫廷抄手、装裱匠人,乃至负责销毁文书的内侍,只要还有一人在世,务必找到!”
“老奴遵旨!”
伍元照独坐殿中,指尖冰凉。
徐贤妃这条线,越查越深,也越查越令人心惊。
它像一把钥匙,或许能打开一扇通往数十年前宫闱最深秘密的门,而那门后隐藏的,可能就是今日所有阴谋的源头与真相。
先帝晚年早夭的皇子、神秘的杨姓宝林、感业寺的婴孩、徐贤妃的“忧思成疾”与诗稿被焚、蜀中的“麟趾”谶言、北疆侯广的异动、荆州的入蜀队伍……所有这些碎片,都因徐贤妃这个节点,隐隐呈现出串联之势。
“彩鸾衔珠西南去……” 她低声念着这句残诗。
彩鸾是凤,珠玉或许象征皇子或贵胄,西南……
蜀中?荆州?还是更远的南诏?
这只“彩鸾”当年衔走的“珠”,如今是否真的“现于西南”,等待着某种“当归”的时机?
她走到窗前,望向西南方沉沉的夜空。
那里,除了蜀中的谶语,还有什么在暗中酝酿?
三日后,高延福带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——
立政殿范围符合特征的扫洒宫人共有七名,经秘密隔离讯问,其中一名五十余岁、入宫近四十年的老宫人何氏,在反复盘诘下,精神崩溃,哭诉出骇人内情:
她原是徐贤妃居所的一名低等粗使宫女,徐贤妃“病重”被隔离看管时,她曾奉命参与焚烧一批“宫中废弃字纸”,其中就包括大量徐贤妃的诗稿!
她当时不识多少字,只记得一位同在焚烧现场、神色悲戚的老宫女(已故)喃喃自语:“可惜了惠娘子的诗……都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……那位小殿下……根本不是天折……”
话音未落,便被监管的内侍厉声喝止。
何氏当时恐惧,深埋心底,多年来不敢吐露半字。
直到前几日与另一相熟宫人感叹旧事,不慎被公主听见。
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何氏隐约记得,当年主持焚烧、并严厉警告她们不得外传的那名内侍,后来似乎调到了东宫服役,且在若干年前的一场“意外”中身亡。
那位小殿下“根本不是天折”?
东宫?
伍元照听着何氏的供述,又看向高延福呈上的、关于当年东宫那场“意外”的模糊记载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——
难道,当年那个“早夭”的皇子,真的没死?
而且,其踪迹或知情者,曾与东宫,也就是当时的太子,如今的皇帝礼治,有过某种关联?!
这场跨越两代帝王的惊天秘密,其核心真相,似乎正以一种令人颤栗的方式,缓缓浮出水面,并直指她最挚爱的丈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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