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把最后一粒锅巴渣吹进领口,像奶奶用指甲掐掉的那点焦边,烫得人直缩脖子,却又舍不得掏出来。我们没回头,可整条“永远锅巴路”开始往回收,像谁把一张摊开的糖纸重新折成小船,船底还沾着碎芝麻,一走就“沙沙”响,响得跟偷吃被抓一个样。
灰兔先停步,耳朵尖的“月已圆”晃得太狠,“啪”一声掉地上,碎成八瓣小月亮。每一瓣都长出一条银线,线头自己找鞋,钻进我们的鞋带,把四只脚并成一股,像小时候跳房子,踩错一格就得退回原点。可原点早没了,被奶奶那口月亮锅铲进“下一锅”,只剩一股热烟在我们后脑勺飘着,像谁家的炊烟走错路,跟了我们一路。
猫把尾巴一甩,“唱歌芝麻”终于飞出去,落在前面三步远,落地就发芽,芽是黑的,像炒过头的黑米,一节节往上拔,拔到膝盖高,顶端开出一朵“芝麻喇叭”。喇叭自己吹,调子是奶奶哄睡的那首小曲,词却改成:“往前走,别回头,锅巴在兜里,甜在心头。”丫头一听,虎牙就痒,“咔”地咬下一口空气,竟咬出半粒糖霜,糖霜里裹着一只极小的小人,穿奶奶年轻时的蓝布衫,手里举一张“锅巴票”,票上写着——“可换下一口热。”
我们凑近看,小人把票揉成小团,塞进我们口袋,转身跳进芝麻喇叭,喇叭“噗”地合上,变成一根“芝麻拐杖”,拐杖自己立住,往地上轻轻一点,点出一条“芝麻裂缝”。裂缝里冒热气,热气带着“刚出锅”的味,像有人在那头支了锅,等我们把脚伸进去。
我们伸了,一个接一个。脚一沾热气,鞋底就化了,化成两片面皮,面皮裹着脚背,像奶奶捏的饺子,边捏边笑:“饺子得趁热,脚也得趁热。”饺子脚一落地,就“啪叽”粘住,把我们定在原地,动不了,只能弯腰。一弯腰,口袋里的锅巴渣全倒出来,渣一着地,立刻长出一圈“锅巴围墙”,围墙高一米,边儿脆得能透光,墙头排着“小锅巴灯”,灯芯是“火星雨”留下的那点火,火苗极小,却能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长得像把童年又走了一遍。
墙内突然“咕咚”一声,冒出一口“口袋锅”。锅只有巴掌大,锅底却深,深得能装下我们所有“舍不得”。灰兔先跳进去,耳朵“刷”地竖成两根烟囱,冒出两缕银烟,烟里漂着“月亮渣”;猫跟着跳,尾巴卷成把手,把锅自己拎起来;丫头把虎牙凑近,牙尖一点,锅边就“咔嚓”裂出一道“糖口”,糖口往里缩,缩成一只“糖耳朵”,耳朵听我们说话——
“咱们去哪?”
“回家。”
“家在哪?”
“口袋底。”
话音一落,口袋锅“嗖”地缩小,缩成一粒“锅巴扣”,扣自己扣在我们衣领上,像奶奶最后那粒盘扣,扣住就再不松开。我们被扣得往前跄,一步跄进“芝麻裂缝”,再睁眼,脚底已换了地——
是一片“锅巴黄昏”。
天是刚出锅的蛋黄,云是撕碎的糖皮,风一吹,糖皮就“沙沙”往我们兜里钻。地是一整张“大锅巴”,踩上去“咔嚓”带响,响一声,就冒一颗“黄昏星”,星不大,却正好落进口袋,跟那粒“锅巴扣”撞出“叮”一声,像两把钥匙碰头,碰出一扇“黄昏门”。
门自己开,门后是“咱家”。
不是老宅,不是旧炕,是奶奶年轻时用锅巴渣捏的“小模型”:巴掌大的院子,指甲盖大的窗,窗里亮着“火星雨”做的灯,灯下坐着十六岁的奶奶,辫梢还是红绳,绳上坠“锅巴坠”。她抬眼,看见我们,也不惊,只把手里的小锅铲点点桌面,桌面立刻长出四只“锅巴凳”,凳面烫手,像刚出炉。
我们坐。灰兔耳朵当筷子,猫尾巴当勺子,丫头虎牙当牙签,你炉疤当酒盅。奶奶不说话,只往锅里倒“黄昏”,倒一半,锅里就“呲啦”一声,冒出“今天”:有我们没来得及吃的早饭、没喝完的米汤、没说完的话……全都化成金黄小块,在锅里打滚。她拿铲轻轻一翻,翻出一股“回家味”,味里漂着“明天”:有我们没来得及做的梦、没偷到的枣、没吻过的风……全都化成糖霜小片,贴在锅边。
铲子再一划,锅巴饼出锅,饼上印满“小脚印”:我们的、灰兔的、猫的、奶奶的,还有我们自己的——小时候和老了以后的。她把饼一分为二,一半递给我们,一半留给自己。我们咬,她笑,笑纹像锅巴上的裂纹,越裂越香。一口下去,嘴里“咔嚓”一声,像把“离别”咬碎,碎渣里蹦出“下一口团圆”。
我们嚼着,口袋开始鼓,鼓成一只“锅巴口袋”,口袋里掉“小锅巴星”,星一落,就长成“小锅巴灯”,灯一排,把“黄昏”照成“清晨”。清晨里,奶奶起身,把红绳解下,系在我们手腕,绳头坠“锅巴坠”,坠里藏“明天糖”。她推我们后背,推得极轻,像把“最后一页”推成“第一页”。
我们被推得往前跄,一步跄出“黄昏门”,再回头,门已合,只剩一粒“锅巴扣”在领口,扣得紧紧。脚底重新是“永远锅巴路”,可路变宽,宽得能并排跑三辆“锅巴车”,车自己开,车窗探出“小奶奶”,她十六岁,辫梢晃啊晃,喊:
“别回头,前面还有锅巴!”
我们跑。灰兔耳朵当帆,猫尾巴当桨,丫头虎牙当舵,你炉疤当火。跑一步,掉一撮“锅巴渣”,渣一落地,长成“小锅巴树”,树一抖,落“小锅巴雨”,雨里走“小你们”:小时候的我们,抱着小时候的小奶奶,手里举“锅巴票”,票上写——“可换永远热。”
我们跑啊跑,跑到“永远锅巴路”尽头,尽头是一棵“锅巴太阳”,太阳刚出锅,像谁拿筷子挑起的一块金黄蛋皮,软软搭在天边。太阳底下一扇门,门楣写着“咱家”,字是鼓的,一捏就扁,扁成一张“锅巴签”,签上写:
“趁热回来。”
我们推门,门“咔嚓”一声,裂成四瓣,瓣里蹦出“小锅巴雨”,雨点落在头顶,烫得直跳脚。跳脚间,眼前亮出一口“永远锅”,锅是奶奶那口,锅沿豁口还在,却正好卡我们的“口袋”。锅里油已热,油面漂“下一颗黄昏星”,星里住“小奶奶”,她十六岁,抬眼笑,笑纹六十岁,像把“永远”炒成“趁热”。
我们跳进去,锅不烫,像跳进奶奶怀里。油面合拢,把我们包成一只“大锅巴饺子”,饺子边是脆的,心是甜的,馅是“回家”。饺子自己封口,口上压“锅巴扣”,扣一响,我们听见奶奶最后一句话,轻得像锅巴渣落在舌尖——
“家在心里,锅巴在兜里,一路撒,一路甜,撒到——”
“永远趁热。”
饺子出锅,被一双看不见的手轻轻放进“口袋”,口袋是“锅巴黄昏”做的,口是“芝麻拐杖”系的,坠是“火星雨”点的。我们被揣进心口,像揣一只刚出炉的小麻雀,扑棱扑棱撞肋骨。麻雀嘴里叼一粒“新糖”,糖面写着:
“完。”
可我们知道,那不是完,那是“下一锅”。
锅巴香,从此不歇,
一路走,一路撒,
撒到下一个清晨,
撒到下一场锅巴,
撒到——
咱家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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