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为自己留下了转圜余地。
即便账目有出入,也可以归咎于估价误差。甚好!苍帝微微颔首,长舒一口气吩咐道:将这笔钱充入国库吧。
其实他并不情愿这样做。
但若不入国库,明日朝会上那些御史必定会口诛笔伐。
说不定连那八百万两都要不保。
苍帝忽然停下脚步,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常生:瞧朕这记性,常爱卿,你在江南查获的财物到底有多少?
注意到皇帝的神情,常生心领神会,躬身答道:二百万两。
听到这个回答,苍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跟在后面的常生嘴角微微上扬。
这样一来,就算有人想查账,也得先过皇帝这一关。
显然皇帝并不想让大臣们知道具体数目。
这也难怪,若是让百官知道有这么大一笔钱,他们绝不会放过这块肥肉。
一旦交入户部,再以赈灾的名义拨付,最终都会落入各级官员的口袋。常爱卿,想要什么赏赐?
苍帝的声音传来。这是臣分内之事,不敢讨赏。
既然如此,城东有座不错的宅子,就赐给你吧。
“加封世袭神龙卫,擢升金吾前卫指挥同知,即日起正式接掌南皇城总司指挥使一职。”
“臣叩谢圣恩!”
宫宴散罢,踏出宫门已是星月交辉。
此番面圣,局势发展着实出乎常生预料。
此前他虽代掌南皇城总司,终究只是暂摄指挥使之职,随时可能被替。
今日这道圣旨,才真正确立了他的权柄。
相较之下,其余赏赐反倒显得无足轻重。
算上这遭,他在京师已有四座宅院,怕是早就蛛网密结。
金吾前卫身为天子亲军,素来肩负戍守宫禁之责。
然指挥同知毕竟位列指挥使之下,这虚职意味颇浓。
且金吾卫中既无旧部,亦无人脉,欲要插手其中恐非易事。
未几,常生已回到北皇城总司。
衙门里灯火通明,众镇武卫仍埋首案牍,清点着收缴的武林秘籍与财物。
略作询问后,常生径自转入大堂。
早在离杭时,他便将六百万两赃银悉数转化命运点。
今日送入宫中的仅是张士诚遗宝,至于抄没江南官吏的家产,尚待盘查后归入国库。
批阅片刻公文,常生便起身休憩。
......
内,苍帝望着鱼贯入库的鎏金箱笼,龙颜大悦。
昔日空荡的内帑顿显充盈,有了这般资财,多年夙愿皆可着手——或扩建陵寝,或起造离宫,种种谋划早在他心头转了千百回。
司礼监掌印趋前禀报:“启禀 爷,数目已核验无误,与奏报分毫不差。”
苍帝抚须颔首:“常卿此番差事办得漂亮。”
又叹道:“若百官皆能如此,朕也不必终日劳神了。”
曹正淳侍立御后,眼波在那金银洪流中转了几转,忽然笑吟吟道:“这批宝藏当真惊世骇俗,老奴瞧着都觉目眩。
常大人竟能片尘不染,着实令人钦佩。”
老宦官眉眼含笑,话里却藏着几分弦外之音。
听到苍帝的话,他的笑容缓缓收敛,眼睛微微眯起,转而望向曹正淳,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:你的意思,这些并非全部?
曹正淳立即俯身下拜,恭谨回应:微臣不敢妄言!
请陛下明鉴。
臣绝无二心。
苍帝扫了曹正淳一眼,语气淡漠:起来吧。
朕不怪罪于你。
然而接下来的话语令曹正淳浑身一震。
苍帝淡然一笑,目视前方,平静说道:朕信他。
简简单单三个字,却在曹正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
信任,胜过世间一切珍宝。
长此以往,镇武卫的权势必将更盛。
其实曹正淳还有未尽之言。
他隐约觉得,那位常指挥使并非忠贞之臣。
只是此刻圣心甚悦,若贸然进言,反会弄巧成拙,说不定更添常生果的圣眷。
他深知,眼前这位骨子里藏着几分叛逆。
不过——
曹正淳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。
种子既已埋下,再想拔除便难了。
苍帝移开视线,沉声吩咐:明日停朝,政务交由内阁处置。
另,此事不得外传!
若他所料不差,明日朝堂又要群臣进谏。
保不齐还会惦记这批新得的财帛。
都察院那帮御史定要搬出陈词滥调,甚至联名弹劾常生。
日日都是老生常谈——
不如眼不见为净!
他需好好盘算这笔钱财的用度。
晨光熹微,
枝头雀鸣打破了北皇城总司的寂静。
常生捧着馄饨碗,边吃边走向大堂。常指挥使!
忽闻一声呼唤在耳畔响起。
常生转头,见袁长青斜倚门边,含笑望着他。袁大人!
常生略一拱手,疑惑道:大人寻我,可有要务?
并无。袁长青摇头笑道:只是想与你闲谈几句。
常生侧身相邀。
二人入得厅内,袁长青凝视常生,意味深长道:此番江南之行如何?
常生简短作答,低头继续吃着馄饨。
忽又抬眼望向袁长青,笑问:袁大人此来,应当不止为此吧?
袁长青微微一笑,道:朝会时辰未到,百官已在宫门外候着了。
参你的折子怕是堆满了内阁值房。
倒是有趣,你还能这般气定神闲。
金陵 早已传至京师。
那些在金陵颐养天年的官员,哪个背后没有靠山?哪一个不是盘根错节利益网中的棋子?
江南膏腴之地,多少官员常往京中输送银钱。
江南的许多私产,都与朝中重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。
如今不仅清查镇武卫,更牵连江南大批官员,直接动了许多人的命根子。
若非常生身份特殊,只怕早已变成乱葬岗里的孤魂野鬼。
常生搁下碗盏,拭了拭嘴角:横竖不是头一回了。
让他们骂去,总有一日自会消停。
刚进献八百万两雪花银,连圣上都留膳款待,再多弹劾也是徒劳。
袁长青摇头失笑,眉梢染上几分无奈。
也是,这家伙比老程还会惹事。
想到此处,袁长青不由轻叹。
不知那人如今身在何方。
他始终觉得程宏成当年辞官另有隐情。
神龙见首不见尾。
如今隐匿行踪,谁也不知在筹谋什么。
若当初程宏成像常生这般,或许不必远走。
那人就是太过恪守成规。
在他心中,王法纲常重于泰山。
活得实在辛苦。
袁长青浅啜清茶,转开话头:少林之事你太冒进了。
千年古刹的底蕴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。
可还记得秘库九层那具冰棺?
常生眸光微动,诧异地望向袁长青。
袁长青深深看他一眼:一道二佛之说,并非空穴来风。
若江湖当真这般好对付,朝廷早将其连根拔起。
当年六扇门统御江湖,如今权势式微,多少捕快已散入各州府衙门。
你真以为是六扇门无能么?
袁长青搁下茶盏,正色道:大宗师又称天人境。
何谓天人?乃是以凡躯沟通天地。
此境玄之又玄。
江湖记载中,最长寿的宗师不过享年一百二十有二。
宗师虽强,也不过比常人多活些春秋。
自元神境始,其实已能引动天地之力,只是微如萤火,且能达此境者凤毛麟角。
“悟道之境乃是参透天地至理,体悟本心真谛,融自身于乾坤之间。”
“想必你也见识过不少悟道境高手,深知其中高下之别吧?”
常生轻轻点头。
对此他确有深切体会。
血踪万里卫悲回,剑邪宫九,皆是此境翘楚。
若非如此,这二人也不可能从他手中脱身。
其他悟道境与之相比,则逊色许多,简直判若云泥。
袁长青凝视常生,正色道:“但天人境截然不同,此境可引动天地伟力,一念召天雷,一念断江流,已非凡俗之力所能及。
更兼寿元悠长,远胜常人。”
言毕,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。这是秘藏典籍,你且一观。”
常生接过细看,骤然瞳孔紧缩:“这?!”
.......
......
袁长青展颜一笑:“很意外吧。”
“当年太祖立国之时,蒙古国师毕玄亲临沙场,一战葬送上万精兵,若非龙虎山天师出手,伤亡更甚。”
“而此人竟活了一百八十三载。”
“这尚且不是大宗师的寿元极限,武当张真人更是从开国延续至今。”
袁长青侧首望向常生,意味深长道:“现在还觉得少林简单么?”
常生暗自心惊。
此事他确实未曾深究。
原以为只是世道纷乱,未料那位竟存活至今。
看来武当能后来居上,无人敢犯,自有其道理。
不知那位武当高人,实力究竟到了何等境界。
袁长青起身笑道:“有空去秘库看看前人典籍手札,于你必有裨益。”
此次常生返京,他一眼便看出此人已至宗师六境。
袁长青回望常生,心中暗叹。
妖孽!
这哪还是寻常武者?
纵使他自认天赋卓绝,与之一比,亦黯然失色。
今日前来,也是要提醒常生。
修为精进过速,未必是好事。
他担心常生贪功冒进,酿成大错。
目送袁长青离去,常生沉思片刻,转身走向秘库。
这番言语倒是点醒了他。
秘库中除武功秘籍外,更有先贤心得与诸多古籍。
只是这些物件大多被随意堆放在角落积灰,鲜少有人问津。
常生踏进秘库,并未直奔第八层,而是逐层翻阅浏览。
近来正好闲来无事,多了解些总归有益无害。
光阴在书页翻动间悄然溜走。
前几层并未耗费多少时间,转眼已至第八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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