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婚一月,彩云、彩霞、彩鸾三女的变化,连碧罗道祖都有些意外。
蜜月前,她们虽收敛气息,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仙帝后期大圆满的修为。蜜月后,当她们再次出现在人前时,周身道韵竟已截然不同。
脑后那象征仙帝修为的七色金轮,不知何时已悄然转变为八色——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、白,八色轮转圆满,每一色都凝实如琉璃。更惊人的是,在那八色金轮之外,隐隐有一圈极淡的第九色正在孕育,那是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“混沌色”,唯有触摸到道祖门槛的存在方能显化!
半部道祖,且是向着完美道祖境稳步迈进的半部道祖!
三女并肩而立时,八色金轮交相辉映,形成一道横贯天际的瑰丽光带。她们的气息不再内敛,而是自然而然地与天地共鸣——彩云周身寒雾缭绕,雾气中隐现冰晶道纹;彩霞身侧暖意融融,百花虚影在足下绽放;彩鸾背后则有青鸾法相展翅,羽翼扇动间空间荡开涟漪。
“这……”李昊看着身侧妻子,眼中难掩惊色。他清楚记得,一月前彩云虽强,但境界与自己尚在伯仲之间。如今这八色金轮、这圆满道韵,竟隐隐压过自己一线!
彩云转头看他,清冷面容泛起温柔笑意:“夫君不必惊讶。我师徒三人修‘太上忘情’千万年,道基早已夯实如铁,只差一个‘情’字来点化。如今得遇良缘,道心圆满,破境不过是水到渠成。”
不远处,碧罗道祖拄杖而立,浑浊的目光扫过三个徒弟,又扫过李昊三兄弟,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那笑容里,有欣慰,有满意,更有一丝……谋划得逞的深邃。
“老虔婆,你笑什么呢?”瑶池金母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,带着几分讥诮,“把三个如花似玉的徒弟嫁给李家小子,就为换他们破境?这买卖,划算吗?”
碧罗道祖转头,看向雷海中央王座上的那位老友,呵呵一笑:“划算不划算,金母待会儿便知。”
正说话间,李超已带着三个儿子、三个儿媳,七人并肩踏至阵前。
这一幕,让瑶池金母瞳孔微缩。
七人,七道八色金轮!
李超脑后八色已趋圆满,第九色混沌光晕若隐若现;李昊、李霸、小凤三兄弟八色稳固;而彩云三女,八色之外竟同样有第九色在孕育!
一家七口,七个半部道祖,且都是潜力无限、随时可能踏入真正道祖境的绝世天骄!
瑶池金母心中暗叹:“果然是一家子妖孽……”
她想起三十万年前,自己也是这般惊才绝艳,也是这般被称作“妖孽”。可那时同辈之中,能有此成就者,不过三五人。如今李家一门七位,这气运、这天资,简直骇人听闻。
“得罪这一家子,似乎……”她心中闪过一丝犹豫。
但旋即又压下这念头。既然答应了美姬,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。这是她瑶池金母立世的原则。
“李超。”瑶池金母缓缓开口,声音穿透雷海,“得罪了。”
话音落,她右手并指如剑,向天一指。
“咔嚓——!!”
一道水桶粗细的紫色神雷撕裂天穹,如天罚之矛,携着毁灭万物的寂灭道则,悍然劈向李超头顶!这一击看似简单,实则是“九霄寂灭神雷”的凝练版,威力压缩到极致,便是真正的道祖硬接,也要受创。
李超却不闪不避,甚至……笑了。
他仰头看着那道劈落的紫雷,周身混沌雷纹自主亮起,体内雷灵珠欢快旋转,竟在头顶形成一个微小的雷涡。紫雷劈入雷涡,如泥牛入海,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,便消融无踪。
“威力太小,”李超掸了掸衣袖,仿佛掸去灰尘,“如同挠痒痒。”
瑶池金母脸色一沉。
她执掌雷罚权柄亿万年,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?
“好。”她缓缓起身,鎏金王座随她动作浮空而起,“那这些……够不够?”
她双手结印,脑后九色金轮轰然绽放!
“轰隆隆隆——!!!!”
整座二十二重天的雷海彻底沸腾!三十六尊雷部正神同时怒吼,将毕生修为灌注到大阵之中。天穹上,无数紫色雷云汇聚、压缩、融合,最终化作……
千万道雷柱!
每一道都有方才那道紫雷的威力,千万道齐发,这是足以将一方大世界从宇宙中彻底抹去的灭世之威!雷柱未落,恐怖的威压已让下方一百七十万大军呼吸困难,一些修为较低的仙兵甚至直接跪倒在地,七窍渗血。
李超脸色终于变了。
他不是怕自己——鸿蒙混沌体加上雷灵珠圆满,这些雷柱伤不了他根本。但他身后的将士们呢?三个儿子儿媳或许能自保,可那一百七十万伐天将士,在这等天威之下,恐怕要死伤大半!
“不能硬接……”李超心念电转,瞬间做出决断。
他闭目,心神沉入丹田。
那里,万能神鼎静静悬浮,鼎身暗金流光,亿万星辰虚影缓缓旋转。自吞噬混沌鼎完全复原后,此鼎再未真正动用过。
“老伙计,”李超以神念沟通,“该你出场了。”
万能神鼎轻轻一震。
下一瞬——
“嗡……”
不是从李超体内飞出,而是……直接出现在天地之间!
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,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。没有飞行轨迹,没有空间波动,就那么突兀地、却又无比自然地,悬在了千万雷柱与百万大军之间。
鼎身起初只有三寸。
然后开始膨胀。
一丈、十丈、百丈、千丈、万丈……
没有止境!
它就像是没有体积上限,疯狂吞噬着周遭一切空间来扩张自身。不过三息,一尊遮蔽了整个二十二重天天穹的擎天巨鼎,横亘在所有人头顶!
鼎身不再是暗金色,而是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“无”——非黑非白,非实非虚,仿佛是“存在”这个概念本身在显化。鼎壁上的亿万星辰虚影此刻全部活了过来,每一颗星辰都在燃烧、旋转、生灭,那是一个个真实宇宙的投影!
最可怕的是鼎口。
那不是空洞,而是“终焉”——是时间的尽头,是空间的终点,是一切法则的归宿。目光触及鼎口的瞬间,连瑶池金母这等存在,都感到神魂要被吸入其中,永世沉沦!
“这……这不是仙界之物!!”瑶池金母失声惊呼,雍容华贵的面容第一次出现裂痕。
她看到,那千万道足以灭世的紫霄神雷柱,在触及鼎口范围的刹那,竟如百川归海,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吸入其中!没有爆炸,没有对抗,就像水滴落入大海,连浪花都未溅起。
鼎身甚至发出了……满足的轻鸣。
那是品尝到美味“食物”的愉悦震颤。
“李超……你究竟是……”瑶池金母死死盯着那尊擎天巨鼎,脑海中闪过无数古老传说,最终定格在一个连她都觉得荒谬的猜测上。
就在这时,一个声音在她识海深处响起。
那声音非男非女,非老非少,仿佛是天道的低语,是规则的共鸣:
“天意不可违,违之有祸。”
八字如锤,砸在瑶池金母道心之上。
她浑身剧震,下意识地掐指推算——这是她执掌雷罚权柄亿万年养成的本能,每逢大事,必先问天。
纤指划过虚空,带起道道紫色雷纹。雷纹交织,在她面前显化出一幅天机图景。
她看向李昊。
就在李昊头顶三尺处,虚空之中,四个金灿灿的大字缓缓浮现:
“昊——天——天——帝——”
四字如烈日,光芒刺目,每一个笔画都蕴含着统御诸天、主宰万界的天帝威严!
“轰!”
瑶池金母如遭雷击,踉跄后退三步,险些从王座上跌落。
她听到了,那煌煌天音,在她识海中再次响起,比方才更加清晰,更加威严,不容置疑:
“新帝出,旧帝退——”
“乃天道!”
九个字,字字如天宪。
瑶池金母呆立当场,脑中一片空白。
亿万年的修行,执掌雷罚的权柄,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渺小。她终于明白,自己面对的……不是一个逆贼,而是天道选定的新主!
她缓缓转头,看向远处的碧罗道祖。
那个老虔婆依旧拄杖而立,脸上挂着那副“一切尽在掌握”的深邃笑容。
瑶池金母的目光又扫过彩云、彩霞、彩鸾三女,看着她们站在李昊三兄弟身侧,八色金轮交相辉映,看着她们与夫君十指相扣、道韵共鸣的模样……
她忽然全都明白了。
“好算计……好谋划……”瑶池金母喃喃自语,心中五味杂陈,“把徒弟嫁给未来的天帝、未来的神帝……死老婆子,你这一局,布了多久?一万年?十万年?还是……从一开始就算到了今天?”
她苦笑摇头。
论推演天机,她瑶池金母自问不输任何人。可论布局深远、论顺势而为,她……不如碧罗。
远远不如。
沉默良久,瑶池金母深吸一口气,似做出了某种决断。
她望向三十三重天方向,以无上神通传音,声音直接穿透二十三重屏障,在美姬天帝识海中响起:
“美姬。”
“李超这一家子……我惹不起。”
“我要走人啦。”
顿了顿,她轻叹一声,语气复杂:
“作为朋友,我劝你一句——放弃吧。”
“天命……不可违。”
传音完毕,她收回目光,看向阵前的李超。
那尊擎天巨鼎已缓缓缩小,飞回李超体内。天地恢复清明,雷海消散,三十六尊雷部正神面面相觑,不知所措。
瑶池金母从王座上走下,踏空来到李超面前十丈处。
在百万大军惊愕的目光中,这位执掌雷罚亿万年、连美姬天帝都要礼让三分的瑶池之主,竟对着李超……
微微躬身,行了一礼。
“李盟主,”她声音平静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,“多有得罪。”
“告辞。”
说罢,她袖袍一卷,收起鎏金王座,化作一道紫雷破空而去,瞬息消失在天际。
三十六雷部正神愣了片刻,见主将已走,互相对视,最终齐齐对李超躬身一礼,也化作雷光消散。
二十三重天,就这样……
不战而破。
伐天百万大军呆呆望着空荡荡的天穹,又看向阵前那七道身影,一时竟不知该欢呼,还是该茫然。
碧罗道祖拄杖而来,呵呵笑道:“李盟主,如何?老身这三个徒弟,嫁得不亏吧?”
李超看向她,又看向身旁三个儿媳,最终看向那三个还处在震惊中的儿子,忽然大笑:
“不亏!简直赚翻了!”
笑声中,二十三重天通道,轰然洞开。
通往二十四重天的路,就在眼前。
而三十三重天凌霄殿内——
“噗!!”
美姬天帝听完瑶池金母的传音,再次喷出一口鲜血,面如金纸。
她死死盯着荧光屏幕中那道洞开的通道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鲜血顺着手腕流淌,染红了凤袍。
“天命……不可违?”
她喃喃重复着这句话,眼中渐渐涌起疯狂的执念:
“本帝偏要违一违!”
“传令——”
声音嘶哑如恶鬼:
“唤醒‘周天星斗大阵’全部阵眼!”
“本帝要亲自……会会这天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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