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尔干山脉的秋色,在晨雾中泛着铁锈般的暗红。
刘熙率五千蛮兵西进第七日,在这片名为“狼喉”的山谷遭遇了硬骨头——不是罗马残军,是整编的第九“西班牙”军团残部,约两万人,由老将瓦罗率领。
此人非瓦勒良,而是从西班牙星夜回援的另一宿将,年逾六旬,擅守山地。
他将军团布于山谷两侧高地,以滚木礌石封住谷口,硬生生将刘熙挡了三日。
“将军,强攻不得。”副将指着谷口堆积的罗马兵尸骸,“他们居高临下,弩炮射程覆盖整条谷道。我军已折损八百。”
刘熙左臂缠着绷带——是昨日试探时中了一箭。他盯着地图上蜿蜒的谷道,忽然问:“这山谷……可有别路?”
“探马报,北面有樵夫小径,可绕至敌后,但崎岖难行,大军不可过。”副将顿了顿,“不过若是小股精锐……”
“我去。”刘熙抓起战刀。
“不可!将军乃一军之主……”
“主什么主!”刘熙啐了一口,“打不下这山谷,咱们都得困死在这儿。你守营,我带三百人摸过去。”
正争执间,谷外传来马蹄声。
一骑玄甲飞驰入营,正是魏延派来的信使:“将军!魏将军已至三十里外,闻我军受阻,特命邓艾将军率一万兵来援,今夜便到!”
刘熙眼睛一亮:“邓士载?来得正好!”
他深知邓艾之能——此人沉毅寡言,却擅察地形、精算计。有他配合,这“狼喉”或可破。
当夜子时,邓艾果然到了。
他不入大营,先带亲兵绕山谷勘查。
两个时辰后归来,甲胄沾满夜露,手中炭笔已在绢布上勾出山谷详图。
“瓦罗布阵老辣。”邓艾指点地图,“两侧高地各置五千兵,弩炮二十具,相互呼应。
谷口设三重鹿砦,后藏火油罐——这是要将我军放进来烧。”
“如何破?”刘熙急问。
邓艾沉默片刻,指向地图北侧:“樵夫小径确可通敌后,但瓦罗必有防备。不如……将计就计。”
他压低声音:“明日拂晓,将军率主力佯攻谷口,作强攻之势。我分兵两千,由此处崖壁攀援而上——此处岩石风化,守军以为天险不防。上去后,不攻敌营,专烧其粮草、弩炮。”
“那瓦罗若调兵回救?”
“便是时机。”邓艾眼中闪过冷光,“届时将军诈败后撤,引其出谷追击。我已在谷外五里‘鹰嘴坳’设伏,待其过半,火攻滚石齐下。”
刘熙抚掌:“妙!但需一人诱敌深入……”
“我去。”
帐外传来沙哑声音。魏延掀帘而入,风尘仆仆,左臂伤口又渗出血——他竟是亲自来了。
“将军!”刘熙起身,“您伤未愈……”
“小伤。”魏延摆手,看向邓艾,“士载此计甚好,但诱敌之人需够分量,瓦罗老奸巨猾,寻常败退骗不过他。某亲去,他必信。”
邓艾沉吟:“太险。若瓦罗倾巢追出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追。”魏延咧嘴,“某这条命,他拿不走。”
次日拂晓,佯攻开始。
刘熙率四千蛮兵猛攻谷口,声势浩大,却雷声大雨点小。
瓦罗在高处望见,冷笑:“汉人黔驴技穷矣。”
他稳坐不动,只令弩炮齐发,滚木砸下。
战至辰时,谷北崖壁忽然火起——是邓艾的攀援队得手了。
浓烟中隐约传来罗马兵的惊呼:“粮仓!粮仓烧了!”
瓦罗脸色一变,急调右翼三千兵回救。
就在此时,谷外忽然杀声震天。
魏延亲率千骑,打着自己“镇北将军”大旗,悍然冲阵。
大刀翻飞,连破两道鹿砦,直逼第三重。
罗马兵箭如雨下,魏延肩甲中箭,仍狂吼前冲。
“是魏延!”瓦罗独眼放光,“擒杀此獠,汉军北线必溃!”
他不再犹豫,令谷中主力尽出:“追!不惜代价,取魏延首级者,赏万金!”
两万罗马军如开闸洪水,涌出山谷。
魏延见状,佯作惊慌,率骑“狼狈”后撤。
沿途抛旗弃甲,甚至将一箱银币倾洒于地——正是多瑙河捞获的战利品。
罗马兵争抢,阵型更乱。
瓦罗在马上看见,疑心稍去,催军急追。
这一追,便是五里。
至鹰嘴坳时,地势骤窄。
两侧崖壁如刀削,天空只余一线。
前锋觉不妙,急报瓦罗:“将军,此地险绝,恐有伏兵!”
瓦罗勒马四顾。
太静了。连鸟雀声都无。
“退!”他嘶吼。
但已迟了。
崖顶响起一声梆子。
接着是滚石如雷——不是普通石块,是裹了硫磺火油的“火石”。
巨石砸入军阵,硫磺爆燃,火油流淌,狭窄山道瞬间成炼狱。
更致命的是,谷口被邓艾早先埋设的火药炸塌,断了退路。
“瓦罗!”魏延此时拔马而回,大刀指来,“可敢与某一战!”
老将须发贲张,拔剑欲迎。亲兵死死拉住:“将军!突围要紧!”
瓦罗环顾四周:火海、惨嚎、溃不成军的部众。
他惨笑一声,忽然调转剑锋,刺入自己胸膛。
“罗马……不负我。”他喃喃倒地。
主将死,残军大溃。
邓艾令伏兵尽出,降者不杀。
至午时,战事平息。
两万罗马军,死伤八千,被俘万余,余者散入山林。
打扫战场时,邓艾在瓦罗尸身旁拾到一卷羊皮。
展开,是罗马元老院密令,以拉丁文写就:“第九军团瓦罗:若事不可为,焚毁所有档案,尤以‘亚历山大秘库’图纸为重,绝不可落于汉人之手。”
“亚历山大秘库?”魏延凑近看,“什么玩意儿?”
邓艾沉思片刻:“希腊工匠阿基米德归顺时,曾言罗马宫中藏有‘先贤秘宝’,多是古希腊机械图纸,其中或有攻城利器、航海奇器。看来瓦罗此行,除回援外,还负销毁之责。”
“图纸在何处?”
“当在其军中。”邓艾急令,“搜!凡书卷、羊皮、木板,片纸不得毁!”
蛮兵细搜,果然在一辆焚烧过半的辎重车中,找到个铁箱。
箱已变形,内中羊皮卷焦了大半,但残存部分仍可见精细构图——是某种巨型扭力弩炮的分解图,旁注希腊文。
“快马送诸葛夫人处!”魏延捧卷如捧珍宝,“这东西,抵得上十万兵!”
押解俘虏回营时,发生插曲。
被俘的罗马军团掌旗官——一个金发青年,被绑经过魏延面前,忽然以生硬汉语嘶吼:“蛮夷!尔等不过仗火器之利,若公平对决,罗马勇士岂会败!”
魏延勒马,居高临下看他。
“公平?”他笑了,“三百年前,罗马征服高卢时,可曾讲公平?两百年前,踏平迦太基时,可曾讲公平?”
青年语塞。
“这世间,从无公平对决。”魏延大刀顿地,“只有胜者定规矩,败者服规矩。今日大汉胜了,往后这片土地上,书同文、车同轨、度同制,便是新规矩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转冷:
“至于蛮夷……三百年前,罗马人视高卢人为蛮夷;今日,尔等视大汉为蛮夷。可知何谓真蛮夷?”
刀锋挑起青年下巴。
“恃强凌弱、屠城掠地、奴役万民者,才是蛮夷。”魏延收刀,“大汉至此,未屠一城,未虐一俘,未毁一庙。你告诉我——”
他环视跪地的罗马降卒:
“谁更像蛮夷?”
无人应答。
秋风卷过战场,扬起灰烬。
那青年颓然垂首。
当夜,魏延与邓艾对坐军帐。
“此战之后,北线已清。”邓艾指着地图,“但探马报,西面潘诺尼亚尚有罗马残部三万,据守‘铁堡’要塞。此堡依山而建,存粮足支两年,强攻难下。”
“绕过去?”
“不可。”邓艾摇头,“此堡卡住通往高卢要道。若不拔,我军西进后路堪忧。”
魏延盯着地图上那小小标记,忽然咧嘴:“那就困死他。”
“困?”
“你不是缴了瓦罗的粮么?”魏延眼中闪过狡光,“咱们一边围堡,一边在堡外开集市,以粮换物——罗马兵守堡,其家眷多在周边。咱们低价售粮,吸引百姓来买。时日一久,堡内军心自溃。”
邓艾一怔,抚掌:“攻心为上。将军此计,大善!”
“但需防其狗急跳墙。”魏延起身,“明日某亲去铁堡看看,摸摸虚实。”
“将军伤未愈……”
“死不了。”魏延掀帐而出,望向西方夜空。
那里,最后几颗罗马星辰,正缓缓黯淡。
他知道,真正的硬仗,或许才刚开始。
因为困兽的最后巢穴,往往最坚固,也最疯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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