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尘散尽,断棘立誓。
方舟“小苗号”像条重伤的鱼,悬在破碎星轨上喘息。舱内,五行心域的光罩缩到仅容五人站立,明灭不定。
林枫以刀撑地,舌尖咬破的血腥味压着识海翻腾的业火。雷豹坐在地上,身后瓜藤焦黑,唯剩那朵祭奠兄弟的黑色瓜花,三片花瓣在细藤上瑟瑟发抖。
扳手沉默地重组着冒烟的算筹,左臂疤痕的金纹暗了一半。
而萧烈——依旧立在姬凰身前半步。七根兵煞棘齐根断裂,灰雾(煞元)从断口丝丝逸散。最扎眼的是棘根处,那几片象征“护生”的嫩绿叶芽,已然焦黑蜷缩。
“萧烈,坐下。”姬凰声音平稳。
“不必。”他声音沙哑,右手却不受控地细微痉挛,每颤一次,灰雾便多逸散一分。
他在燃尽自己,硬撑这副“还能站”的架子。
姬凰不再多言。掌心一翻,愿力晶髓悬浮而起,金光温润。
“这是升级方舟的……”林枫抬眼。
“舟能再造,人不能等。”姬凰斩断话头,灵力催动,晶髓分出五道暖流,涌向众人。
就在光芒即将入体的刹那——
萧烈动了。
他左手轻抬,竟以最后一缕可控的煞气,将自己那道金光的亮度,硬生生压暗三成。被压制的光流悄然分流,一股汇入姬凰,另一股,融进雷豹身后将枯的黑花。
扳手的机械义眼数据一闪,沉默。林枫看见,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。雷豹只觉黑花一暖,愕然回头,撞上萧烈平静无波的一眼,那眼神在说:闭嘴。
光芒入体,伤势暂稳。
萧烈断棘处凝结出淡金硬痂,焦黑叶芽的外壳“啪”地剥落,露出针尖大小、颤巍巍的新绿。
他闭目三息,睁眼时手已稳如磐石。“晶髓珍贵,浪费了。”
“值得。”姬凰只回两字,收起黯淡近半的晶髓,望向窗外。
星海尽头,一片由亿万星舟残骸、破碎建筑、扭曲金属构成的庞然废墟,静静悬浮。三层结构隐约可辨:顶层虚假精致的仙宫投影,中层混乱嘈杂的遁光,底层纯粹粘稠的黑暗,唯几点幽绿磷火如兽类呼吸。
南柯墟。黄粱一梦,墟里千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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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黄粱牌坊,卖眼老叟
没有港口,唯有一道横亘虚空的破败木牌坊,“黄粱境”三字斑驳欲坠。
坊下蹲着干瘦老叟,补丁道袍,面前摆个豁口陶碗。碗里盛的,竟是十几颗滴溜溜乱转的眼珠——机械的、血肉的、水晶的,互相“瞪”着,诡谲又滑稽。
“新来的?规矩,懂?”老叟声如破风箱。
“请前辈指点。”
“简单。”老叟指碗,“进墟,得交‘眼’。顶层交‘天眼’——剜出你最值钱的宝贝、秘术或记忆。中层交‘人眼’——割肉、抽魂,或干几件‘湿活’。底层嘛……”他咧嘴,黑牙森森,“只要命。活过三天,自有人‘请’你上来。”
“我们选中层。”
“聪明。”老叟扔出五枚锈迹斑斑的铁牌,“滴血,入籍。牌子变黑,就是有活。不干……”他嘿嘿一笑,未尽之言瘆人。
滴血,牌显纹:
姬凰:缠绕锁链的古锁。
林枫:冰中燃烧的幽火。
雷豹:纠缠的藤与斧。
扳手:裂开却运转的齿轮。
萧烈:断口冒绿芽的棘刺。
“兵煞断棘,逢春之相……”老叟眯眼盯住萧烈的牌子,“小子,你最近是不是,该死没死成,该枯没枯透?”
萧烈沉默。
“那就是了。”老叟摇头,“大凶大吉。要么枯死道消,要么……长出些让老天爷都措手不及的玩意儿。”
他摆摆手,却在众人转身时,压低声飘来一句:“记着……别进‘归零当铺’当东西。那里头收的,不是物,是‘可能’。”
话音落下的刹那——
姬凰腕间因果锁链,骤然传来一股刺骨寒意! 怀中温养的【心种】,亦首次传来清晰的抵触与悲恸。
她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,将此异样深埋心底。
穿过牌坊,天地骤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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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墟市众生,蝎影惊现
喧嚣声浪如实体拍面。
长街由各种甲板、石板胡乱拼凑,两侧摊位店铺毫无规划,卖的东西堪称精神污染:封装好的“初恋心跳”八折套餐、用自己头盖骨打节奏揽客的活骷髅、现场拆解抽搐星兽的血腥铺子……
空气里,血腥、劣香、腐烂与甜腻的“极乐熏香”混合,形成南柯墟独有的“生机”。
人群更是光怪陆离:半边机械半边血肉的改造修士、华袍内里空空的幻象商人、眼眶插满数据管的账房……
最扎眼的,是街心高台下,数百个衣衫褴褛、眼神狂热如信徒的人。
台上,一个西装油头的中年男人,正持扩音法器唾沫横飞:
“……你们穷,是思维在穷山沟!来,跟我喊——我命由我不由天,今日必定成真仙!”
“周大师!周大师!”台下挥舞着手臂,声嘶力竭。
雷豹眼珠子快瞪出来:“这……凡间骗老头老太太的套路,换身皮就跑这儿上岗了?”
“万法同归,骗术亦然。”林枫冷笑,“贴张‘我能成功’的幻觉标签,抽干最后一点希望和灵石。”
姬凰的目光,却死死锁在那些狂热信徒的手腕上。
每人右手腕,都系着一根细细的、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色锁链。样式与她腕间古朴锁链不同,但那“规训”、“服从”的气息……
与净世盟一脉相承。
她眼神骤冷,正欲细察——
嗡!
腕间因果锁链,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、震动! 不是预警,而是近乎狩猎的兴奋,直指狂热人群最中央!
她循着感应望去。
那里站着一个枯瘦如柴的老者,同样挥舞手臂,神情狂热。他手腕上,除了那根银色锁链,袖口偶因动作上翻时,赫然露出一个模糊的、深色蝎子状刺青!
蝎子烙印!
与林枫灭门仇人身上,一模一样的印记!
林枫几乎在同时察觉,浑身肌肉瞬间绷紧,手已按上刀柄,眼中业火腾地点燃。
姬凰一把按住他手臂,灵念传音,声音紧绷如弦:“冷静。找到‘眼睛’了。”
那枯瘦老者似有所感,浑浊目光穿透狂热人群,与姬凰的视线,在空中短暂相撞。
他嘴角,极其细微地,向上扯动了一下。
旋即,身影便被涌动的人群吞没。
【本章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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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末引导(悬念强化版)
“蝎影现踪,锁链灼魂——猜猜这老者是谁?”
诸位道友,那枯瘦老者的一瞥,让我写时脊背发凉。他究竟是又一个被控制的傀儡,还是……净世盟埋在南柯墟的一颗活棋?
本章的悬念,由你来推演:
【互动一:身份竞猜】(高能预警)
枯瘦老者手腕同时有“净世盟银链”与“蝎子烙印”,你认为他的真实身份最可能是?
1. 高级傀儡:被烙印控制的墟市眼线。
2. 双面间谍:周旋于净世盟与另一势力的中间人。
3. 堕落修士:自愿投靠净世盟换取力量的叛道者。
4. 你的脑洞:在评论区展开推理,高赞神预测可能被作者“翻牌”采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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