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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这般明白人共事,贾玥自是舒心。有此等人物镇守边关,总比那些糊涂虫强得多。
待安置妥当后,城主一行才告退离去,仿佛了却一桩天大的要务。
周林与傅红雪似有默契,认完各自厢房便径直来到贾玥屋内。
未等贾玥发问,周林已开门见山:殿下以为敌军何时会攻来?听闻他们已在周边蛰伏多日,究竟在探查什么?
许是布设陷阱?傅红雪冷不丁插言,惊得周林瞠目——这分明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!
贾玥亦感诧异,须知傅红雪素来只听不谈。他执壶为二人斟茶,方道:南越虽挑唆得逞,然各部族联军各怀鬼胎。无人愿做先锋折损兵力,故皆在观望。
正因如此,反倒给了我们喘息之机。若他们当真齐心强攻,怕是要应了我白日所言。
早前影卫禀报时,他确有忧虑。但听得边境详情后,便已料定这般局势。登城远眺对面287支敌军旗帜时,眉间郁色终是稍霁——只要争取到时日,此城必固若金汤!
周林追问:如今边境诸城防线皆已就绪,我们只待敌军先动?
贾玥挑眉:莫非你想主动出击?若如此,不妨出城查探。前 ** 不是嚷着要出去?今日随我巡视各城,倒耽误了你的要事。
说着忽觉好笑——说好的贴身护卫,自个儿倒先把人捆在身边忙了一整天。
风还没刮起来,明日敌军来袭可如何是好!
周林瞅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。
第
殿下这也忒心急了!深更半夜的叫我怎么去!边关地势我还没摸透,明儿个一早就去布置。虽说主战场在这一带,但整个防线我都会安排妥当。南越那群贼子保不齐从哪个犄角旮旯偷袭,咱们得防着他们使阴招。
贾玥见他这般谨慎,不由满意地颔首。南越带兵之人向来狡诈,确实可能玩这套。
你且仔细着办。
其实敌军从何处进攻,贾玥并不在意。他此刻只关心周林排兵布阵的手段。战事一起,伤亡在所难免,他实在不愿日日听着折损将士的噩耗。
这事若办漂亮了,每人许你们一桩心愿,只要不越线即可。贾玥盘算着,总要给底下人些盼头。
周林登时两眼放光,活像捡了金元宝似的:殿下此话当真?任提什么要求都行?
贾玥忽然想起前事,补充道:早先应承你的事暂且办不成,那须得费些时日。旁的倒可商量...
这个我晓得!殿下一诺千金,我怎会不信!要知道得您一句承诺,可比冲锋陷阵还难!咱们哥俩是不是头一拨获此殊荣的?周林手舞足蹈地嚷着。
贾玥干脆地点头。这二人确实是破天荒头一遭,就连自家老太爷都没得过他这般承诺。不过带兵讨逆本属分内之事,他从不将其视为什么恩赏。
听见没小子!这份人情你可欠大发了!
贾玥听完二人对话轻笑出声。
傅红雪并未与周林争执,正色道:虽需谢你,但最该谢的是殿下给予这次机会。
周林咂嘴摇头:殿下您瞧这人多别扭,有话直说不就得了。
贾玥旁观二人,发觉他们言谈举止愈发相似。
待二人离去,贾玥熄灯就寝。
他始终在揣测南越的真实意图:若仅以部族作前锋开路,另择他处突袭,寻常将领或许会中计。但贾玥向来谋略过人,敌人能想到的他必早虑及,敌人思虑不及处他亦有所备。正因如此才能抢占先机。
当下情势印证了贾玥先前预判——南越布局日久。单是说服各部族就需耗时甚久,遑论其他筹谋。无论南越有何图谋,贾玥都誓要遏止。若坐镇汉国尚容南越得手,岂非笑话!
翌日,在周林殷切期盼下,异族仍未进攻但又推进了营地。黎明时分探马即报此讯,众人早早登城观察。
周林远眺敌营问道:殿下,他们似在试探我军防卫范围?寻常遇敌早该箭矢示警了。
贾玥略显惊讶:倒懂得不少,再说说你还有何见解。
周林撇了撇嘴,怎么听着殿下这话里话外,把自己当成了不学无术之徒!
第
若是敌军越过安全线,城墙上的防守就会大打折扣。
不论是箭矢还是其他手段,敌人很可能趁机架起云梯攻城。
到那时守军只能疲于应付,另谋对策。
若是保持安全距离,光靠箭阵就足以遏制敌军推进。
当然,若对方早有防备,箭雨恐怕也收效甚微。
贾玥听完这番条理分明的讲解,微微点头,转向身旁的城主问道:
依你之见?可曾处理过类似战事?
城主拭去额间冷汗,战战兢兢答道:
殿下明鉴,末将驻守边陲这些年,从未遭遇敌军来犯。
竟有此事!
这城主坐镇边关多年,别说大规模进攻,就连小股骚扰都未曾经历!
究竟是汉 ** 威赫赫?还是另有隐情?
周林听得瞠目结舌!
早年间汉国确实剿灭过几个周边部族。
自新君即位后便再无出征之举,我军只需固守边境即可。
不过像之前四王子那般......新君也确实约束不住,只能任其率部在外......
城主突然噤声,意识到自己失言——
如今汉国已归顺大周,这的称谓怕是僭越了?
正当他惶恐不安时,贾玥却浑不在意。严格来说,如今坐镇此处的确实称得上。
只不过不再是番邦之王,而是大周亲封的藩王。
周林嘴角抽了抽,汉国这日子未免太滋润了些!
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,竟能偏安一隅到如此地步,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!
第
周林嗤笑一声,揶揄道:“南越若真存了吞并汉国的心思,怎会容你们这般太平度日?”
城主抹了把额间冷汗,连连颔首:“大人明鉴。旧王在位时虽觊觎疆土,却始终未动干戈,个中缘由实在蹊跷。”
贾玥眼中寒芒微闪——那旧王正是当今南越新帝之父。昔日称王,今朝僭帝,狼子野心昭然若揭!
“根基未稳罢了。”他轻抚剑柄冷笑,“在位不过数载便被掀下王座,哪有余力兴风作浪?”
“殿下高见!”城主偷眼望向城外渐起的营帐,“眼下叛军距城不过箭程,若再逼近恐生变故……不知何时下令放箭?”
贾玥目光掠过如蚁群般蠕动的敌营,淡淡道:“急什么?箭总要射的。若不教他们尝尝厉害,倒显得咱们怯战。”忽转头盯着周林:“交代你的事?”
“妥了!”周林咧嘴露出森白牙齿,“天未亮便布好杀局,就差请君入瓮。”他忽然诡笑,在众人困惑中压低嗓音——
我并未潜进敌营,不过发现附近有条河,我方处于上游位置。于是顺手做了点小动作。
至于能否影响到他们,那就要看天意了。
这本是路见不平随手而为。
虽然说得轻描淡写,但贾玥深知周林向来谋定后动,从不做无用之功。
这次想必也要让对方吃点苦头。
察觉自家主君似笑非笑的神情,周林不由挠头。
莫非说错话了?
继续盯紧对岸,有动静立即禀报。
贾玥吩咐完便下了城楼。他料定敌军仍在心理博弈。
若非自己坐镇城中,只怕守军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。
瞧那城主尚且如此,何况他人?
敌军何时来攻?我都等得不耐烦了!
周林抱臂而立,神态悠闲,嘴里却不忘发牢骚。
倒有个法子能让他们明日就来犯。
什么妙计?
贾玥话音刚落,周林便迫不及待追问。话一出口又自觉冒失。
你不妨去带个节奏。装扮成南越细作,探探他们的虚实。
此言一出,周林瞪圆双眼,傅红雪也面露讶色。
此事虽非不可为,但从贾玥口中说出竟显得如此理所当然。
殿下莫非想亲自出马?大可不必!咱们固守城池便是,该发愁的是他们!
周林越想越慌,生怕主君真要行此险着。
尽管周林认定贾玥若是行动也必能平安归来,但心底总萦绕着说不出的异样。
殿下,若这是敌方设下的圈套,专为诱您出城呢?您切莫中了他们的算计。
周林说着便要上前阻拦,贾玥见状不禁失笑。
他揉了揉眉心,慢条斯理道:你何时见我说要去敌营了?
都这个年纪了,还如此沉不住气。
我不过是说,你若心急大可去试探虚实。
南越人定未与他们汇合,否则他们不会这般犹豫不决。
若我是南越使者,此刻定会煽风 ** ——
让他们觉得晚上半步,便是天大的损失!
周林哑然。
傅红雪默然。
城主瞠目。
周林与傅红雪虽初次见识贾玥这般谈笑用兵,倒也无甚意外。
那位城主却是瞠目结舌——
原来太子殿下竟是这般作风?
这与想象中冷峻肃穆的储君形象大相径庭!
周林掩唇轻咳:殿下不妄动便好,臣实在忧心您会亲自涉险。
所以你可以去探探。你身法轻盈又善易容,最是合适。
贾玥想着即便周林暴露被擒,脱身亦非难事。
迎着自家殿下笃定的目光,周林喉头微动。
容属下...再斟酌...
贾玥本就是说笑,无论周林还是傅红雪前去查探,他都胸有成竹。
以他们的武艺,这些异族人压根奈何不了他们。
贾玥戏谑了几句后,便去巡查城中的各处防守了。
第
周林走在他身后,侧目看了看身旁的傅红雪。
要不去外面逛逛?咱俩一块儿去看看。
傅红雪漠然扫了他一眼,未予回应,显然对此兴致缺缺。
周林轻嗤一声,自顾自地琢磨起来。
此时,城外异族各部已安营扎寨。虽结为同盟,却仍各自扎堆,并未混居。
各部首领齐聚大帐议事,气氛凝重。
诸位怎么看?我们连日试探多次,对方却毫无进攻之意。
这般试探要拖到何时?如今汉国内乱,正是良机!
若等大周一统天下再接手,就迟了!只怕我们自身难保!
是,筹备多时,岂能空等?
可关键是他们的人一直未到!当初联络各部的可是同一批人,如今人在何处?
此言一出,众人顿悟。
确实!这茬倒忘了!许久未见,眼下如何打算?
不是说行动时会现身么?莫非也在观望?
诸位是在等在下吗?
议论间,帐外忽闻人声。帐帘掀起,一人踏入。
众首领纷纷起身,显然识得来者。
实在抱歉,族中内乱耽搁了些时日,匆匆处理完便赶来了。
那人环视一周,确认众人到齐后微微颔首:所幸尚未误事,看样子还未动手。
话音里透着几分急切,仿佛生怕被撇下抢了先机。
众人闻言,面色皆显古怪。
他们相视一眼,放声大笑起来。
原本以为对方要占便宜,不料竟生怕他们甩下同伴!
这可真是自家人不认自家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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