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瞪了姜云舒一眼，姜云舒装没心眼子，摸了摸下巴。
魏嬿婉做的点心……上辈子做的就好好吃！
而且……她倒想看看，这小姑娘经历了白天的事，晚上跑来是几个意思。
“让她进来吧。” 姜云舒道。
进忠抿了抿唇，没再反对，只是默默站直了身体盯着殿门口。
不一会儿，魏嬿婉低着头，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。
她手里端着一个红木托盘，上面放着两盘点心。
她跪下行礼，将托盘举过头顶：
“奴婢魏嬿婉，参见皇上，皇上万岁。今日……今日多谢皇上维护。奴婢无以为报，想着皇上夜间批阅奏章辛苦，便做了些家乡的小点心，手艺粗陋，请皇上尝尝，聊表心意。”
姜云舒没说话，只看了进忠一眼。
进忠会意，上前接过托盘，先仔细检查了一番，用银针试了毒，然后才将其中一碟端到姜云舒面前的小几上。
姜云舒拈起一块，放入口中。
“嗯……（嚼嚼嚼）很好吃哇。”
她咽下口中的食物，对着魏嬿婉点了点头，语气带着赞许：
“这点心确实不错。以后若得了空，可以常常做些。今日你有心，朕也不能白吃你的。说吧，想要什么赏赐？”
魏嬿婉没想到皇上会主动开口要赏她，心中一动。
她抬起头，目光先是快速扫过一旁面无表情的进忠，然后重新低下头，声音清晰地说道：
“奴婢谢皇上夸奖！能为皇上做点心，是奴婢的福分，不敢讨赏。只是……奴婢自幼入宫，无依无靠，在四执库时也常受人欺负……”
“今日在御花园，若非……若非进忠总管及时出现，为奴婢解围，奴婢只怕要惹上大麻烦，甚至丢了御前的差事。”
她语气真诚，带着感激，
“进忠总管对奴婢有维护之恩。奴婢斗胆……若皇上真要赏赐，可否……将赏赐给进忠总管？算是奴婢……借花献佛，聊表谢意。”
姜云舒听得有趣，故意拖长了调子：
“哦？你方才进来时，不是说多谢‘皇上维护’吗？怎么现在只谢进忠，不谢朕了？难道你对朕就没有……”
谁知，魏嬿婉一听这话，立刻“咚咚”磕了两个头，声音急切：
“皇上明鉴，奴婢对皇上绝无半点非分之想！皇上天威浩荡，对奴婢有知遇提拔之恩，奴婢心中对皇上只有一片赤胆忠心，感激涕零……”
“除此之外，绝无其他任何妄想！奴婢身份低微，能得皇上青眼，在御前当差，已是天大的福分，岂敢再有他念！请皇上明察！”
她这番话又急又快，语气惶恐至极，显然是怕极了被误会。
毕竟，白天刚惹了一身骚，晚上要是再被皇上误会，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！
姜云舒被她这激烈的反应弄得一愣，随即明白她是想岔了，刚要开口解释自己只是开玩笑，没那个意思……
一直沉默旁观的进忠，眼底的寒意却骤然松动了一丝。
这小子虽然戒备心重，但观察力敏锐，忽然就从中品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意味……
这魏嬿婉，似乎是真的在拼命撇清和皇上的关系，而且……在刻意在向自己示好？
一个荒谬的念头瞬间划过进忠的脑海。
他在心里，默默对着姜云舒传音：
[进忠：姜姜，她既然对你绝无非分之想，又这么懂事。你要不……认她当干闺女？]
姜云舒正端起茶杯要喝，闻言手一抖，差点把茶泼出来。
[姜云舒：？？认什么？干闺女……进忠你脑子被点心糊住了？！]
[进忠：认。]
[姜云舒：我不！我才多大……认个十几岁的闺女像话吗？！]
进忠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，带着一丝丝委屈。
[进忠:奴才求您了……姜姜。]
姜云舒气笑了，嘴角抽了抽，缓了好久才放下茶杯，清了清嗓子，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严肃正经一些，对着魏嬿婉开口道：
“魏嬿婉。”
“奴婢在！” 魏嬿婉赶紧应声。
姜云舒斟酌着词句，感觉怎么说怎么别扭，但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：
“你……忠心可嘉，品性纯良。朕……朕瞧着……”
她卡壳了一下，随即脑子一抽，脱口而出：
“你……可愿拜朕为义父？”
话音落下，殿内一片死寂。
魏嬿婉：“？？？”
她猛地抬起头，眼睛瞪得溜圆，嘴巴微张，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。
姜云舒自己也愣住了，话说出口才觉得无比尴尬。
坏了！自己说的什么玩意儿！
最近看三国看魔怔了……
她赶紧咳嗽两声，试图找补，还没等她重新组织好语言，地上的魏嬿婉却已经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。
她脑子转得飞快：
义父……这意思很明显啊！皇上要认她当干女儿！这……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，不，是金饭碗啊！
而且成了皇上的干女儿，这完全断绝了她和皇上之间……进忠总管应该……不会再敌视她了吧？
魏嬿婉咬咬牙，她不再等姜云舒解释，立刻以头触地，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大礼：
“奴婢魏嬿婉，拜见义父！”
姜云舒：“……行。”
得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人也拜了，还能反悔不成？她只能硬着头皮应声。
不过既然认了，是不是该给个封号？比如封个郡主，县主什么的。
就在这时，魏嬿婉又磕了个头，主动开口道：
“奴婢身份低微，能得您垂怜，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，万万不敢奢求封号。那太过招摇，也于礼不合……”
“奴婢只求私下里，能做义父的亲闺女，心里敬着您。”
“明面上，奴婢还是御前的宫女魏嬿婉，只愿好好读书，将来凭自己的努力，考取正式的女官，为义父分忧，也为朝廷效力。请义父成全……”
姜云舒欣慰的泪牛满面了，点了点头：
“好！有志气！就依你所言，你且安心读书，朕期待你考取女官的那一天。”
“谢义父！” 魏嬿婉喜滋滋地再次叩首，觉得今晚真是峰回路转，柳暗花明啊。
事情似乎圆满解决，姜云舒也松了口气，正想让她退下去休息。
谁知，魏嬿婉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，声音清脆地说道：
“奴婢给义父、义母行礼！义父义母也请早些安歇，奴婢告退！”
说完，她也不敢看两人的反应，赶紧起身。
低着头，迈着小碎步，飞快地退出了殿外，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。
殿内，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姜云舒：“？？？”
进忠：“！！！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。
义母？
进忠咬着后槽牙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
“她……叫谁义母？”
姜云舒看着进忠那副表情僵硬，耳根却迅速泛红的样子，愣了几秒，随即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，而且越笑越大声，最后笑倒在了榻上。
进忠被她笑得又窘又气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，想说什么反驳，却又觉得说什么都古怪，最后只能狠狠瞪着她。
魏嬿婉:谁是小零我自有定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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