绣庄和家具店开张前,叶凌薇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。
她把所有铺子的掌柜、管事,还有府里几个得力的下人,都叫到了三皇子府的后院。
二十多个人,站了满满一院子。
周贵站在最前面,心里直打鼓。
这是要干什么?
叶凌薇坐在廊下,春儿和青竹站在两旁。
她扫了一眼众人,开口:“今天叫大家来,是有些事要交代。”
所有人都竖起耳朵。
“这半年,辛苦各位了。”叶凌薇缓缓道,“生意能做起来,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,是大家齐心协力。”
有人小声说:“大小姐言重了,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
“该做的做了,不该做的也做了。”叶凌薇道,“春儿,把东西拿来。”
春儿捧出一个木匣子。
叶凌薇打开,里面是一叠银票。
“周贵。”
“小人在!”
“你跟我时间最长,跑前跑后最辛苦。”叶凌薇抽出一张银票,“这一千两,是给你的。另外,东街有处小院子,我已经买下来了,房契在这里。你年纪不小了,该成个家了。”
周贵愣住了。
一千两?
还有房子?
他扑通一声跪下,声音都哽咽了:“大小姐……这……这使不得……”
“我说使得就使得。”叶凌薇道,“起来吧。”
周贵颤巍巍地接过银票和房契,眼圈红了。
“李大夫。”
“小姐。”李大夫上前。
“药材铺能开起来,你是头功。”叶凌薇又抽出一张,“这一千两,给你。听说你儿子在书院读书,明年要考秀才了?这钱,留着给他请个好先生。”
李大夫深深一揖:“谢小姐。”
“王掌柜。”
“在。”
“你从江南来,人生地不熟,却把绸缎庄打理得井井有条。”叶凌薇递过去一张,“这一千两,是你的。另外,你在江南的家眷,我已经派人接来了,就住在周贵隔壁的院子。一家人,总要团聚。”
王掌柜老泪纵横:“小姐……您……您连这个都想到了……”
“孙掌柜。”
“小人在!”
“琳琅阁能有今天,你功不可没。”叶凌薇道,“这一千两,是你的。听说你女儿要出嫁了?这钱,就当是我给她添妆。”
孙掌柜连连磕头:“谢大小姐!谢大小姐!”
一个一个发下去。
春儿、青竹、素心,每人五百两。
其他管事、伙计,按功劳大小,每人一百两到三百两不等。
院子里的气氛,从惊讶,到感动,到激动。
有人哭了,有人笑,有人连连道谢。
发完银票,叶凌薇站起身。
“这些钱,是你们应得的。”她看着众人,“但我有句话要说在前面。”
所有人都安静下来。
“钱,我给了。房子,我买了。家眷,我接了。”叶凌薇一字一句,“但我叶凌薇的人,要守我的规矩。”
她目光扫过全场:“第一,不许欺压客人。谁要是仗着我的势欺负人,别怪我不留情面。”
“第二,不许贪污作假。账目清清楚楚,该是你的就是你的,不该拿的,一分都不能碰。”
“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——”她顿了顿,“忠心。”
“我叶凌薇对得起忠心对我的人。但若有人吃里扒外,背主求荣……”
她没说完,但所有人都懂了。
周贵第一个跪下:“大小姐放心!小人这条命是大小姐给的,这辈子只认大小姐一个主子!”
“对!只认大小姐!”
“谁敢背叛大小姐,天打雷劈!”
众人纷纷跪下,声音震天。
叶凌薇点点头:“都起来吧。明天绣庄和家具店开张,大家好好干。以后,还有更多好处。”
人群散去时,个个脸上带光,脚步带风。
春儿扶着叶凌薇回屋,小声说:“大小姐,今天这一下,可花了将近一万两呢。”
“花得值。”叶凌薇道,“人心比钱重要。他们得了好处,才会更卖命。”
“这倒是。”春儿笑道,“您没看见周贵那样子,眼睛都哭肿了。”
“他跟着我吃了不少苦,该得的。”
正说着,青竹进来禀报:“大小姐,门外来了几个人,说是李大夫的家人。”
“请进来。”
不一会儿,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了。
妇人三十多岁,衣着朴素,但收拾得干净利落。两个孩子,一个十来岁的男孩,一个七八岁的女孩。
“民妇李氏,给叶侧妃请安。”妇人拉着孩子跪下。
“快起来。”叶凌薇示意春儿扶她们,“一路辛苦了。”
“不辛苦,不辛苦。”李氏连连摆手,“多亏了小姐派人接我们,还给我们安排住处……民妇……民妇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……”
她说着,又要跪下。
叶凌薇拦住她:“李大夫为我做事,我照顾他的家眷,是应该的。”
她看向那个男孩:“这就是你儿子?叫什么名字?多大了?”
男孩有些腼腆,小声说:“回小姐,我叫李恒,十二岁了。”
“听说在书院读书?”
“是。”
“读得怎么样?”
李氏忙道:“先生说他聪明,就是……就是家里穷,请不起好先生……”
叶凌薇想了想:“春儿,你去跟周贵说,让他去打听打听,京城哪位先生学问好,脾气也好。请来给李恒当先生,束修我来出。”
李氏惊呆了:“小姐……这……这怎么使得……”
“使得。”叶凌薇道,“孩子有出息,比什么都强。”
她又看向那个女孩:“这个呢?叫什么?”
女孩胆子大些,脆生生地说:“我叫李秀儿,八岁了!”
“想读书吗?”
“想!”秀儿眼睛亮晶晶的,“哥哥读书,我也要读!”
叶凌薇笑了:“好,那就一起读。春儿,你去找个女先生,教秀儿识字、女红。”
“是。”
李氏眼泪哗哗地流:“小姐……您的大恩大德……民妇这辈子都报答不完……”
“不用报答。”叶凌薇道,“好好过日子,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。”
送走李氏一家,天色已经暗了。
叶凌薇站在窗前,看着外面的夜色。
春儿端来热茶,轻声说:“大小姐,您今天可真是……太大方了。”
“大方吗?”叶凌薇接过茶,“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春儿,”叶凌薇转身看她,“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大户人家,总有人愿意为他们卖命吗?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他们懂得收买人心。”叶凌薇道,“钱能买到人,但买不到心。真心对你好的人,才会真心为你做事。”
她喝了口茶:“李大夫、王掌柜、周贵……这些人,是我生意上的支柱。他们好了,我的生意才能好。”
春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“你也一样。”叶凌薇看着她,“你跟了我这么久,我都记着。等过两年,给你找个好人家,风风光光地嫁出去。”
春儿脸红了:“大小姐说什么呢……奴婢不嫁,奴婢要一辈子跟着您……”
“傻话。”叶凌薇笑了,“女孩子总要嫁人的。不过你放心,就算嫁了,你还是我的人,想来随时可以来。”
春儿眼眶红了:“大小姐……”
“好了,不说这个。”叶凌薇摆摆手,“明天绣庄开张,都准备好了吗?”
“准备好了。”春儿擦擦眼睛,“周贵说,一切都安排妥当了,就等明天吉时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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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东街热闹非凡。
叶记绣庄和叶记家具店同时开张。
鞭炮放了足足一刻钟,引来无数人围观。
绣庄里,六个江南绣娘现场刺绣,针法精妙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家具店里,四件样品家具摆在最显眼的位置:一张紫檀雕花大床、一对红木太师椅、一个黄花梨梳妆台、一个鸡翅木书柜。
件件做工精湛,木料上乘。
价格自然也贵得吓人。
那张紫檀大床,标价三千两。
可来看的人,没有一个嫌贵。
“这做工,这木料,值这个价!”
“我要这张床!给我留着!”
“那对太师椅我要了!”
开业不到一个时辰,四件样品全卖出去了。
周贵赶紧让木匠们加紧赶工,订单排到了三个月后。
绣庄那边也一样。
一件绣娘现场绣的牡丹图,刚完成就被一位夫人以五百两买走。
定做衣裳的订单,接了二十多单。
叶凌薇没去现场,但在后院听周贵汇报,嘴角一直带着笑。
“大小姐,照这个势头,下个月咱们的盈利,能破三万两!”周贵激动地说。
“三万两不够。”叶凌薇道,“我要五万两。”
周贵倒吸一口凉气:“五……五万两?”
“怎么,觉得不可能?”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周贵咽了咽口水,“小人一定尽力!”
“不是尽力,是一定要做到。”叶凌薇道,“新铺子开张了,人手不够,你去招人。记住,要可靠的,能干活的。工钱可以给高些,但人要选好。”
“是!”
周贵刚走,青竹来了。
“大小姐,府里出事了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柳侧妃身边的丫鬟,跟咱们院里的一个小丫鬟吵起来了。”青竹道,“说是咱们的小丫鬟走路不长眼,撞了柳侧妃的丫鬟,把一盅燕窝洒了。”
叶凌薇皱眉:“人在哪儿?”
“在前院,柳侧妃也在。”
叶凌薇起身:“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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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院里,围了一群人。
柳侧妃坐在椅子上,脸色阴沉。
她面前跪着一个小丫鬟,十四五岁的样子,吓得浑身发抖。
旁边站着一个大丫鬟,趾高气扬:“娘娘,就是她!奴婢端着燕窝去厨房,她急匆匆地跑过来,把燕窝全撞洒了!这可是上等的血燕,值五十两银子呢!”
小丫鬟哭着说:“奴婢不是故意的……奴婢急着去给大小姐取东西……”
“取东西?”大丫鬟冷笑,“取什么东西比娘娘的燕窝还重要?”
柳侧妃慢悠悠地开口:“叶妹妹,你这院里的人,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。”
叶凌薇走过去:“怎么回事?”
小丫鬟看见她,哭得更厉害了:“大小姐……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奴婢急着去绣庄给您取账本……”
“取账本?”柳侧妃挑眉,“账本比本宫的燕窝还重要?”
“账本当然没有燕窝重要。”叶凌薇淡淡道,“但做事要有轻重缓急。燕窝洒了可以再炖,账本误了事,损失的可不止五十两。”
她看向那小丫鬟:“起来吧。”
小丫鬟不敢动。
“我让你起来。”
小丫鬟这才颤巍巍地站起来。
叶凌薇转向柳侧妃:“姐姐,丫鬟不懂事,冲撞了您的人,是我的不是。这五十两,我赔。”
她示意春儿拿银子。
柳侧妃却摆手:“不必了。五十两银子,本宫还赔得起。只是……”
她盯着叶凌薇:“妹妹如今生意做得大,手下人也跟着水涨船高,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。这可不是好兆头。”
“姐姐言重了。”叶凌薇不卑不亢,“下人犯错,该罚就罚。春儿,带她去领十板子,长长记性。”
“是。”
小丫鬟被带走了。
柳侧妃脸色这才好了些:“妹妹果然是明事理的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叶凌薇道,“不过我也有一句话,想跟姐姐说。”
“什么话?”
“我院里的人,我自会管教。”叶凌薇看着她,“但若有人故意找茬,欺负我的人,我也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柳侧妃脸色一僵。
“姐姐慢走,不送。”
叶凌薇转身离开。
柳侧妃盯着她的背影,眼神阴冷。
“娘娘……”大丫鬟小声说。
“回去。”柳侧妃咬牙,“咱们走着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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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院里,春儿已经回来了。
“大小姐,板子打完了。那小丫鬟哭得厉害,但奴婢看了,打得不重,养两天就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叶凌薇点头,“你去跟她说,这十板子,是打给柳侧妃看的。让她安心养伤,这个月的月钱照发,再加十两银子压惊。”
“是。”
春儿去了,不一会儿回来,手里拿着一个荷包。
“大小姐,这是那小丫鬟的娘托人送来的。说是谢谢您护着她女儿,家里穷,没什么好东西,做了个荷包,请您别嫌弃。”
荷包是普通的蓝布做的,绣着一朵简单的梅花。
针脚细密,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。
叶凌薇接过荷包,摸了摸。
“她家里还有什么人?”
“还有个弟弟,在城外种地。日子过得紧巴。”
叶凌薇想了想:“你明天去一趟,给她家送五十两银子。再问问她弟弟,愿不愿意来铺子里做事。种地太苦,来铺子当个伙计,至少能吃饱穿暖。”
春儿眼睛一亮:“奴婢代她谢谢大小姐!”
“去吧。”
春儿高高兴兴地去了。
叶凌薇握着那个荷包,站在窗前。
月光如水,洒满庭院。
父亲,您说过,待人要宽厚,对下要仁慈。
女儿记着呢。
那些忠心对我的人,我不会亏待。
那些想害我的人,我也不会手软。
这条路,女儿会一直走下去。
带着您的教诲,带着叶家的风骨。
直到,再也没人敢欺负叶家的人。
直到,叶家重新站到高处。
一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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