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彪妻子的电话挂断后十七分钟,林默站在区公安分局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前。
“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在这里。”技术员指着电子地图上的红点——城西郊外,一片废弃的工业园区。
周涛站在林默身边,脸色凝重:“林区长,已经派人去了。但那里地形复杂,废弃厂房很多,搜救需要时间。”
“多长时间?”
“最快也要两个小时。”
林默盯着屏幕上的红点。那个女人在电话里的最后一声尖叫,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。
“周局,抽调所有能抽调的人手。”林默说,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“是。”
“还有,”林默转身,“对高明源实施二十四小时监控。他手下那个刘彪,重点监控。”
周涛犹豫了一下:“林区长,高明源是政协委员,没有确凿证据,监控的话……”
“按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立案。”林默声音很冷,“我签字。”
周涛深吸一口气:“明白。”
凌晨三点,搜救队传来消息——在废弃厂房的储油罐里,发现一具女性尸体。初步判断,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。
林默赶到现场时,天还没亮。探照灯把废弃厂区照得如同白昼,警车、救护车、勘察车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。储油罐已经被切开一个口子,法医正在里面工作。
“死者女性,三十五岁左右,身高一米六二,体表有明显外伤。”法医的汇报很简短,“颈部有扼痕,死因初步判断为机械性窒息。死亡后被抛入储油罐,罐内有少量工业废液,加速了尸体腐败。”
“能确定身份吗?”林默问。
“尸体面部有损伤,需要dNA比对。但从衣着和随身物品看,应该就是您说的刘彪妻子——张丽。”
林默闭上眼睛。晚了,还是晚了。
“林区长,”周涛走过来,压低声音,“现场发现了一些东西。”
他递过来一个证物袋,里面是一部摔碎的手机,还有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。纸条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:“棚户区拆迁,名单在……”
后面的字被血污盖住了。
“名单?”林默盯着纸条,“什么名单?”
“不知道。”周涛说,“但应该很重要,重要到有人要杀她灭口。”
这时,技术员跑过来:“周局,手机数据恢复了一部分。最后几条通话记录——昨晚九点四十分,接到高明源的电话,通话两分钟。九点五十分,打给您。九点五十二分,信号中断。”
时间线很清楚。高明源给她打电话后,她决定向林默举报,然后被灭口。
“逮捕高明源。”林默说。
周涛面露难色:“林区长,目前只有间接证据。高明源可以说,那通电话只是正常联系。而且他是政协委员,逮捕程序很复杂……”
“那就按程序走。”林默看着储油罐的方向,“但今天上午十点前,我要看到他坐在审讯室里。”
“是。”
上午八点,区委会议室。
今天要开的是安全生产整治专题会,但所有人都知道,重点不在这里。
林默走进会议室时,能感觉到气氛的异常。几个局长看他的眼神很复杂,有敬佩,有担忧,也有幸灾乐祸。
陈为民还没到。林默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,翻开文件夹。
八点十分,陈为民到了,脸色很不好看。
“开会前说件事。”他开门见山,“今天凌晨,发生了一起命案。死者张丽,是华融地产员工刘彪的妻子。具体情况,公安正在调查。”
会议室里一片哗然。
“安静。”陈为民敲了敲桌子,“命案归命案,工作归工作。今天这个会,还是谈安全生产。”
但接下来的讨论,明显心不在焉。所有人都竖着耳朵,等外面的消息。
九点半,吴彬悄悄进来,在林默耳边说:“周局电话,高明源‘请’来了,在分局。”
林默点点头。
会议在十点结束。林默刚走出会议室,手机就响了。是马国华。
“林区长,听说你们把高明源‘请’去喝茶了?”马国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“动作很快啊。”
“配合调查,正常程序。”
“正常程序?”马国华笑了,“林区长,我提醒你一句——高明源是市政协委员,是区里的纳税大户。没有确凿证据,这么搞,影响很不好。”
“谢谢马局长提醒。”林默说,“我们会依法办事。”
“依法办事就好。”马国华顿了顿,“对了,事故调查的初步报告出来了。下午我给你送过去。”
挂了电话,林默知道,马国华这是在施压。
公安分局审讯室,高明源坐在椅子上,神情自若。
“高总,昨晚九点四十分,你给张丽打电话,说了什么?”周涛亲自审讯。
“工作上的事。”高明源微笑,“她是公司员工,我给她安排工作,很正常。”
“什么工作,需要在晚上九点四十安排?”
“企业嘛,忙起来不分昼夜。”高明源耸耸肩,“周局长,你也知道,我们搞房地产的,经常要加班。”
“张丽在接到你电话后,给林区长打电话举报。你怎么解释?”
“举报?”高明源一脸惊讶,“举报什么?我高某人做事光明磊落,有什么好举报的?周局长,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?”
他的表情太自然了,自然到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。
审讯进行了两个小时,一无所获。高明源的回答滴水不漏,所有问题都能给出合理解释。至于那通电话,他说是安排张丽第二天去银行办事。
中午十二点,马国华的车开进了公安分局。
他不是一个人来的。同车的还有市委统战部的一位副部长,和市工商联的一位领导。
“周局长,”马国华一下车就说,“高明源同志是市政协委员,你们这样搞,不合适吧?”
“马局长,我们是在依法调查。”周涛说。
“调查要有证据。”统战部副部长开口了,“你们有直接证据吗?有目击证人吗?有作案工具吗?什么都没有,就把人扣在这里,这让其他企业家怎么想?”
“我们正在……”
“正在什么?”马国华打断他,“周局长,我知道你们想破案,但也不能乱来。高明源同志对宝山的贡献,大家有目共睹。你们这么做,寒的是企业家的心。”
这时,林默的车也到了。
“马局长,王部长。”林默下车,“怎么都来了?”
“林区长,”马国华看着他,“你来得正好。高明源同志的事,是不是该给个说法?”
“说法当然要给。”林默说,“等调查清楚,该抓的抓,该放的放。”
“调查需要多长时间?”统战部副部长问,“不能无限期扣人吧?”
林默看了周涛一眼。
周涛说:“按规定,传唤不超过二十四小时。”
“那就二十四小时。”马国华说,“明天这个时候,如果没有证据,必须放人。”
他说完,转身对高明源说:“高总,你放心,组织会给你一个公道。”
高明源笑了笑:“谢谢马局长,谢谢各位领导。我高某人行得正坐得直,不怕查。”
一行人走了。审讯室里只剩下林默和周涛。
“林区长,”周涛脸色很难看,“压力太大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默说,“但人不能放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林默看着审讯室里的高明源,“张丽死了,死前要给我们名单。那个名单,一定很重要。”
“可是我们找不到。”
“那就继续找。”林默说,“搜他的家,搜他的公司,搜他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。”
“需要搜查令。”
“我去找陈书记签字。”
下午三点,林默拿着搜查令回到分局时,周涛告诉他一个坏消息——刘彪失踪了。
“他老婆死了,他肯定跑了。”周涛说,“我们的人去他住处,已经人去楼空。”
“高明源呢?有什么反应?”
“很平静。”周涛摇头,“好像早就知道。”
林默走进审讯室。高明源正在闭目养神,听见声音,睁开眼睛。
“林区长,又来了?”他笑了笑,“有什么新进展吗?”
“刘彪跑了。”林默说。
“跑了?”高明源一脸惊讶,“为什么跑?难道他老婆的死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——刘彪可能是凶手,所以跑了。
“高总很会演。”林默在他对面坐下。
“演?”高明源笑了,“林区长,你这话我不懂。我是守法商人,演什么?”
“守法商人?”林默拿出那张血字纸条的照片,“张丽死前,写了这个。名单——什么名单?”
高明源看了一眼照片,表情不变:“我不知道。可能是她自己的东西。”
“名单在哪儿?”
“林区长,你问我,我问谁?”高明源摊手,“张丽是我们公司员工,但我不可能知道她所有的私人物品。”
他的心理素质太好了。林默知道,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。
“高总,”林默站起身,“你还有二十一个小时。二十一个小时后,如果我们找不到证据,会放你走。但你要记住——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”
高明源也站起来,笑容还是那么得体:“林区长,我也送你一句话——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”
两人对视了几秒。审讯室里的空气,像要凝固了。
林默转身离开。走到门口时,高明源突然说:“林区长,棚户区改造的项目,区里很重视。耽误一天,就是几十万的损失。您看……”
“安全生产整治期间,所有项目暂停。”林默头也不回。
走出分局,天阴得厉害,要下雨了。
吴彬等在车里:“林区长,陈书记让您回去一趟,说有事商量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车刚开出去,林默的手机就响了。是个陌生的声音,低沉,嘶哑。
“林区长,你想找名单是吧?”那人说,“我知道在哪儿。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?”
“保护我。”那人说,“我是刘彪。”
林默握紧手机:“你在哪儿?”
“我不能说。但如果你答应,今晚十二点,人民公园东门,我等你。只能你一个人来。”
电话挂了。
林默看着窗外。雨终于下了,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。
陷阱,还是机会?
他不知道。但他必须去。
“掉头,”林默说,“回办公室。吴主任,通知周局长,晚上有行动。但不要告诉任何人,包括陈书记。”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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