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锁魂链崩碎的脆响还在断层里回荡,陈观棋刚扶住脱力的师父,掌心的星核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。那光芒中裹着无数道黑气,像挣脱牢笼的毒蛇,顺着锁链断裂的缝隙疯狂涌出,所过之处,石壁瞬间结上黑霜,连聚星鼎的余温都被冻得瑟瑟发抖。
“不好!是星魂狂潮!”地脉先生挣扎着直起身,枯瘦的手指指向那些翻滚的黑气,“锁魂链断了,星核里压制的百年怨魂全跑出来了!”他突然抓住陈观棋的手腕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,“快用地脉精血引它们入阵!沙驼子的星砂阵能暂时困住它们!”
陆九思反应最快,龙元佩在他掌心飞速旋转,玉佩的柔光在断层入口织成道椭圆形结界。那些最先扑来的星魂撞在结界上,发出凄厉的尖啸,却被柔光弹得粉碎,化作点点黑灰:“观棋哥!结界撑不了多久!玉佩在发烫,好像快扛不住了!”
少年的额角渗出冷汗,笔记本从怀里滑落,正好翻开到画着“七星困魂阵”的那页。夜风卷着纸页拍在他脸上,那些用朱砂画的阵眼突然亮起微光,与陈观棋腰间的桃木剑产生共鸣——那是陆九思父母提前画好的阵图,墨迹里掺着他们的精血。
“九思!按阵图摆阵眼!”陈观棋的声音穿透星魂的尖啸,他反手将桃木剑掷向半空,剑穗上的铜钱突然散开,化作七枚金光闪闪的阵旗,稳稳插在断层四周,“白鹤龄,用飞剑连阵!罗烟,让金蚕蛊护住地脉先生!”
白鹤龄的本命飞剑早已出鞘,七柄剑在她指尖化作流光,精准地刺入阵旗的凹槽。剑脊的星纹与阵旗的金光连成一片,在半空织成道密不透风的剑网,将涌到近前的星魂拦腰斩断:“剑网最多撑一炷香!观棋,你得快点!”她的脸色比刚才献祭灵力时还要苍白,银簪上的蓝宝石忽明忽暗,显然已到极限。
罗烟此刻正背靠着石壁,金蚕蛊在她身前织成道金色屏障,将扑向地脉先生的星魂一一撕碎。但星魂的数量实在太多,屏障上已布满裂痕,她肩头的金色印记突然发烫,母亲日记里的字迹在脑海中浮现:“金蚕蛊至阳,可引星魂入地脉裂缝,用镇魂砂封印……”
“观棋!往东边引!那里有地脉裂缝!”罗烟突然喊道,同时将半块莲花令掷向空中,令牌爆发出的红光暂时逼退星魂,“我娘说那裂缝里有镇魂砂!”
陈观棋抬头望去,东边的石壁果然有道不起眼的缝隙,里面隐隐透出暗红的光——是镇魂砂特有的色泽。他突然对着空喝一声:“老沙!帮我们最后一次!”话音刚落,地面的星砂突然旋转起来,组成沙驼子那熟悉的身影,星砂胡须在狂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少主发话,哪有不从的道理!”沙驼子的残魂大笑起来,星砂组成的手掌猛地拍向地面,无数道沙柱拔地而起,将星魂狂潮往东边的裂缝引,“当年欠地脉先生的,今天一并还了!”
星砂与星魂碰撞的瞬间,发出滋滋的声响,沙驼子的残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稀薄下去。陈观棋看着那些不断消散的星砂,突然想起初见时老向导瘸着腿在葬星原引路,说“地脉的沙子认人,你身上有先生的味道”,那时他还以为是玩笑。
“九思!加大结界的力量!”陈观棋突然咬破舌尖,将本命精血喷在桃木剑化作的阵旗上,七道阵旗同时暴涨,剑网的光芒也随之增强,“白鹤龄,引七星力灌阵!”
陆九思咬紧牙关,将龙元佩按在结界中心,玉佩突然裂开道缝,里面涌出的柔光比刚才强了十倍——是他父母的魂魄在助他!少年的眼泪突然掉下来,砸在玉佩上,裂开的缝隙竟奇迹般地愈合了几分:“爹娘……”
白鹤龄的本命飞剑突然发出嗡鸣,剑脊的星纹与夜空的七星连成一线,无数道星光顺着剑网注入阵中,将星魂狂潮压缩成道黑色的洪流,被沙柱死死往裂缝里挤。但就在这时,最前面的星魂突然停下脚步,对着裂缝发出恐惧的嘶鸣——裂缝里的镇魂砂竟在消退!
“怎么回事?”罗烟的声音带着惊慌,金色屏障已彻底破碎,金蚕蛊正用身体堵住扑向地脉先生的星魂,“镇魂砂怎么会少了?”
地脉先生突然咳嗽起来,黑血溅在石壁上:“是赵长庚!他早就动过手脚!他把镇魂砂换成了噬灵砂,想让星魂彻底污染地脉!”老人的声音充满悔恨,“是我当年太大意,没看出他藏在镇魂砂里的手脚……”
沙驼子的残魂突然发出一声痛呼,星砂组成的身体被星魂啃掉大半,他艰难地转过头,对着陈观棋喊道:“少主!用星核!星核至纯,可净化噬灵砂!”
陈观棋猛地想起掌心的星核,那枚与桃木剑穗融合的光球正微微发烫。他不再犹豫,将星核举过头顶,光球爆发出的白光瞬间穿透星魂狂潮,落在东边的裂缝里。噬灵砂接触到白光的瞬间,发出凄厉的尖啸,竟一点点转化成镇魂砂!
“有用!”罗烟惊喜地喊道,金蚕蛊突然窜向裂缝,用身体将转化后的镇魂砂往深处带,“快!趁现在封印!”
沙驼子的残魂抓住机会,拼尽最后力气将星魂狂潮往裂缝里推:“少主!老奴先行一步!”星砂组成的身影突然化作道流光,冲进裂缝深处,与镇魂砂融为一体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——他用自己的残魂加固了封印!
“老沙!”陈观棋眼眶通红,却没时间悲伤,星核的白光还在持续净化噬灵砂,他必须趁这个机会彻底封印裂缝。
陆九思的结界已扩展到最大,将整个断层入口笼罩其中,龙元佩的光芒几乎要将他吞噬:“观棋哥!我快撑不住了!”
“再坚持一下!”陈观棋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阵旗,剑网突然收缩,将残余的星魂全部逼进裂缝,“白鹤龄!收剑!”
白鹤龄的本命飞剑同时回撤,剑网瞬间收紧,将裂缝死死封住。陈观棋趁机将星核按在裂缝上,光球的白光与镇魂砂的红光融为一体,在石壁上形成道坚固的封印,上面浮现出三枢信物组成的天机门徽——那是最稳固的封印阵。
星魂的尖啸渐渐平息,断层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。陆九思瘫坐在地上,龙元佩在掌心黯淡下去,却比刚才更加温润;白鹤龄的飞剑插在身边,剑脊的星纹虽不再发光,却多了层淡淡的金光;罗烟的金蚕蛊蜷缩在她掌心,虚弱地蹭着她的指尖,金色的外壳失去了光泽。
陈观棋扶着地脉先生走到裂缝前,封印上的门徽正在缓缓旋转,沙驼子残魂消散前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。他突然对着封印深深鞠了一躬,身后的三人也跟着鞠躬,地脉断层里一片寂静,只有聚星鼎的余温还在悄悄流淌。
“结束了……”地脉先生的声音带着释然,他看着陈观棋手臂上已完全消退的黑纹,突然笑了,“比我当年强多了。”
陈观棋刚想说话,封印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,门徽的光芒中闪过道熟悉的身影——是沙驼子的残魂,他对着众人挥了挥手,然后彻底消散在光里。
陆九思突然指着裂缝上方的石壁,那里不知何时多了行星砂组成的字:
“葬星原的沙子,永远认地脉的人。”
陈观棋望着那行字,突然想起老向导说过,葬星原的每粒沙子,都藏着天机门弟子的魂。他握紧掌心的星核,知道这不是结束,七星连珠虽过,但地脉的守护,才刚刚开始。
而断层深处,那道被封印的裂缝背后,隐约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,与沙驼子消散前的笑声重叠在一起,带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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