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尘呛进喉咙,陈砚舟趴在地上咳了几声,嘴里全是土腥味。他抬手抹了把脸,掌心火辣辣地疼,那道刚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。苏怀镜从他背上滑下来,肩膀撞在碎石上也没吭声,只是喘得厉害。
“还能走吗?”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,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。
苏怀镜没答,伸手按住他后颈,指尖冰凉。“呼吸太乱了,血纹要压不住了。”
他没动,只觉得脸上那层东西像干涸的泥壳,紧巴巴地裹着皮肤。每吸一口气,骨头缝里都像有针在扎。他知道那是血纹在往脑子钻,再晚一步,他就不是自己了。
苏怀镜抽出一根银针,对准他风池穴扎了进去。
针尖入肉的瞬间,他浑身一抖,牙关咬得咯咯响。一股麻劲顺着脊椎往上冲,眼前发黑,耳朵嗡鸣,但意识却像被冷水泼过,猛地清醒了一截。
“别闭眼。”她声音很轻,手却稳,“我还在你背上。”
他咧了下嘴,想笑没笑出来。“你早就不在背上了。”
“我说的是以前。”
他没接话,低头看脚下的路。斜坡还没完,前面是一段石阶,密密麻麻全是倒刺,像是某种野兽的脊骨翻了出来。阳光照不到那里,整条通道黑得像口井。
“得过去。”他说。
“你背我。”
“你不是刚下来?”
“现在是你快不行了。”她抓住他胳膊,“听我的,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。”
他没再争,弯腰把她重新背上。刚迈第一步,脚底就传来撕裂感。那些骨刺扎穿鞋底,直接插进皮肉。他闷哼一声,硬是把腿拔了出来,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。
第二步更狠,一根刺卡进脚踝,他用力一挣,听见皮肉撕裂的声音。
背上的人一颤,呼吸忽然重了。“你……用血纹护住了我?”
他没回头,只觉左臂上的纹路开始发烫,一层暗红的东西正从皮肤下拱出来,慢慢爬到肩背,像一层活的皮。每一根刺扎进来,都是他在挨刀。
“不这样,你走不出去。”他说。
“可你会废掉。”
“废不废,等出去再说。”
第三步、第四步……他一步步往上挪,脚步越来越沉。血顺着小腿往下流,鞋子里全是湿的。背上的人不再说话,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手一直抓着他衣服,指节发白。
走到一半,头顶轰隆一声,一块巨石砸在台阶侧面,震得整条斜坡都在抖。碎石哗啦啦往下掉,有一块擦过他额头,划出一道血口。
“快!”苏怀镜在他耳边喊,“裂缝在合!”
他抬头,看见上方有个窄口,光线从那里漏下来,照在最顶端的一级台阶上。那是出口。
他加快脚步,可刚踏出一步,脸上那层血纹突然抽搐了一下,整张脸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。他踉跄跪地,手指抠进石缝才没栽下去。
“又来了!”苏怀镜立刻摸向他后颈,银针再次刺入,“别松劲,撑住!”
他咬破舌尖,血腥味在嘴里炸开。疼让他清醒了几秒,挣扎着站起来继续走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身上的血越流越多,背上的血纹也开始出现裂痕,像干裂的河床。
终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,他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。苏怀镜从他背上滑下来,扶住他肩膀。
“出口就在前面。”
前方堵着一堆落石,只留一条缝隙,勉强够人钻过去。可就在他们准备上前时,地面猛地一震,头顶岩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一大块岩石正缓缓压下,眼看就要封死那条缝。
“不行了……”他靠在墙上,喘得像破风箱,“动不了了。”
苏怀镜盯着那条缝,忽然抓起他的手,按在自己掌心。“你还记得怎么引血画符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导引符!我教过你的!用血画线,连通能量!”
他愣了一下,想起某个雨夜,她在废弃实验室的地板上用针尖划破手指,画出一道发光的轨迹。那时候他还笑她神神叨叨。
现在他没力气笑了。
他咬破手指,在岩壁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线。刚画完第一笔,掌心那道伤就猛地一跳,玉玺碎片像是被点燃了,一股热流顺着血脉冲上来。
血纹跟着亮了。
暗红的光从他手臂蔓延到胸口,再到掌心,顺着那道血线爬进岩壁。紧接着,岩层深处浮现出几道符文,连成一条微弱的光路,直指顶部裂缝。
“成了!”苏怀镜抬头,“那里可以通气流,只要撑开一瞬间,我们就能冲过去!”
他看着那条光路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“我不是要冲过去。”他说,“我是要把它留下来。”
她一怔:“你说什么?”
他没回答,而是将她猛地推向高处。“抓紧墙!别回头!”
她被推得一个趔趄,本能地抱住凸起的岩石,回头时看见他已经转身,双手抬起,掌心血纹疯狂跳动,所有残存的力量正在往双臂汇聚。
刀意没有成型,也没有招式名。
但他知道这是最后一击。
他双手结印,对着地宫深处那片崩塌的核心,斩出了半式“灭世”。
没有刀光,没有轰鸣。
只有一股无形的力道逆冲而上,撞进穹顶裂隙。刹那间,落石的速度慢了下来,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住。那条缝隙,多撑了两息。
够了。
他转身就跑,两条腿几乎不是自己的。跑到那条缝前,他一把将苏怀镜推进去,自己紧跟着往外挤。肩膀被石头刮掉一块肉,他没停,硬生生蹭了出去。
滚下最后几米斜坡,两人摔在一片碎石堆上。身后轰然巨响,整条通道彻底塌陷,烟尘冲天而起。
他仰面躺着,胸口起伏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,第一缕阳光照在城门轮廓上。那扇门歪斜着,像是被什么巨力撞过,门环只剩一个。
苏怀镜坐起来,靠着断墙,望着那扇门看了很久。
然后她说:“我们……活下来了。”
他没应声。
掌心那道伤还在发烫,血痕边缘,隐隐浮出几道细线,连在一起,像一张地图的雏形。
远处,一只乌鸦落在城门残柱上,翅膀抖了抖,掉下一小片灰羽。
羽毛飘到他脸上,沾了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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