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临渊的眉头紧锁，赵良的遭遇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棘手。一个隐藏在现代社会阴影下的古老吸血鬼家族，其力量体系显然比寻常鬼物更加严密和危险。
“关于吸血鬼的实力和等级，你知道得更具体一些吗？”顾临渊追问，试图抓住任何可能的线索，“除了爵位，那‘世代’又是什么意思？”
赵良靠在椅背上，脸色依旧苍白，努力回忆着在古堡中偶尔捕捉到的只言片语。“我也不太懂……‘世代’好像是指他们血脉离最初的吸血鬼始祖有多远，数字越小，血统越古老尊贵，力量也越强。像我这种……可能都不配被计算世代，是最底层的血裔，力量完全来自艾瑞利亚的赐予，而且很不稳定。”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，“就像昨晚，差点就控制不住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至于爵位，我感觉那不光是地位……更像是力量的直接体现。艾瑞利亚的父母，霍亨伯格伯爵和伯爵夫人，在古堡里说一不二，连那些看起来很古老、很吓人的宾客都对他们毕恭毕敬。艾瑞利亚好像无意中提过，只有拥有正式爵位的‘尊长’，才有资格享用真正的……嗯，人血，并且能掌控低级血裔的力量。像我们这样的，只能靠动物血或者他们用魔法调制的‘仿制血浆’过活，力量增长慢，而且……”他指了指自己，意思不言而喻，“更容易被本能牵着走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伯爵级别的吸血鬼，实力很可能很强。”顾临渊心中默默估算，一个能让赵良感到深不可测、且拥有爵位的吸血鬼伯爵，其实力恐怕至少相当于人类的金丹期，甚至更高。而能掌控一个家族的伯爵夫妇，其实力与底蕴更难以估量。
“那有没有任何办法，能逆转这种状态？哪怕只是控制？”顾临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，目光紧盯着赵良。
赵良的眼神黯淡下去，缓缓摇头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：“没有……我没听说过。在那种地方，我这样的‘新生儿’没资格知道核心秘密。我只知道，必须定期得到‘尊长’的血液‘赏赐’，或者喝那种特制的血浆，才能勉强保持清醒，不至于彻底变成野兽或者……在太阳底下化成灰。”他抬起头，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，“老顾，你……真的有办法吗？我不想永远这样……”
顾临渊看着好友眼中的绝望与期盼，心中沉重。逆转血族初拥，这即使在特调局浩如烟海的异常事件记录里，也属于最棘手的范畴，近乎传说。
但他不能在此刻放弃。
“我会尽全力去找。”顾临渊语气坚定，给出了承诺，“特调局内部有庞大的资料库，记录着世界各地各种超自然事件和生物的信息。或许会有相关的记载，哪怕是只言片语。就算没有现成的解决办法，我们也可以一起研究，寻找控制甚至抑制它的方法。”他没有许下无法保证的诺言，但话语中的决心毋庸置疑。
赵良似乎也明白希望渺茫，没有再追问，只是默默点了点头。有了一丝盼头，总好过沉沦在永恒的黑暗里。
直到这时，他才后知后觉地将目光重新聚焦在顾临渊身上，带着难以置信和好奇：“老顾，那你呢？你怎么变得这么……厉害了？刚才那透明的方块，还有你……你简直像电影里的超人。你毕业后到底经历了什么？”
顾临渊早已准备好应对。赵良现在的状态不稳定，知道太多关于界力和特调局核心事务的信息，对他未必是好事。
“算是运气吧，毕业后偶然得到了一些……比较特殊的机缘。”顾临渊语气平静，轻描淡写地解释道，“接触到了一套古老的修炼方法，自己摸索着练了练，没想到还真练出点门道，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。”他刻意用了“自保”这个词，既不算欺骗，也避免了深入可能带来风险的领域。
赵良看出顾临渊不愿多谈，很识趣地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。在这个变得陌生的世界里，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守护的秘密。
“好吧……总之你厉害点也好。”赵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，带着自嘲，“至少下次我再发疯，你能制得住我。”
顾临渊站起身，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，这里很安全，我会安排人给你准备……你需要的那种‘食物’。别想太多，先把身体和精神稳住。”
“我去资料库查查，看看有没有关于西方血族，特别是如何控制或逆转这种转化的记载。”顾临渊说完，走到门边，解除了之前布下的静音屏障。
“老顾……”在他拉开门即将离开时，赵良在身后叫住了他，声音沙哑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，“……谢谢。”
顾临渊脚步微顿，没有回头，只是抬手挥了挥，然后径直走了出去，厚重的隔离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。
门外走廊明亮而安静，与门内压抑绝望的气氛截然不同。顾临渊脸上的表情迅速恢复了平日的沉静，但眼神深处却凝聚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赵良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需要救助的兄弟，更是一个连接着境外古老黑暗势力的潜在漩涡。霍亨伯格伯爵家族……一个拥有正式爵位、能进行初拥、并显然活跃于现代社会的吸血鬼家族，其威胁等级绝非以往处理过的本土怨灵可比。
他必须尽快查阅资料，评估风险，并思考对策。如果特调局常规的资料和手段无法解决赵良的问题，那么，他是否要冒险尝试动用自己那尚未完全掌控、神秘莫测的界力？这样做，对赵良，对他自己，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？
没有更多时间犹豫。顾临渊迈开脚步，目标明确地朝着分部地下深处，那收藏着无数秘密与知识的讯灵中心核心资料库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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