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凤站在余烬未熄的仓库前,手中紧握那杆镔铁长枪,枪尖犹自滴着血。
方才那场恶战,虽成功阻止了魔教炸毁码头的阴谋,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。
“王爷,伤亡清点完毕。”刘顺平拖着受伤的右臂前来禀报,“我军阵亡三十七人,伤百余。擒获魔教妖人十二名,但……都在被俘前自尽了。”
马凤目光扫过满地狼藉,最后落在那具刀疤脸的尸体上。
这个自称牛天扬内应的人,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。
“好生安葬这位义士。”马凤声音低沉,“查清他的身份,重金抚恤家人。”
“已经查过了。”刘顺平神色怪异,“此人名叫赵铁柱,确实是牛老将军早年安插的眼线。但奇怪的是……他三年前就应该已经殉职了。”
马凤瞳孔微缩:“死而复生?”
“更奇怪的是,”刘顺平压低声音,“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。”
那是一枚造型诡异的铜牌,上面刻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图腾,火焰中隐约可见一个狰狞的鬼面。
“这不是中原之物。”马凤接过铜牌,只觉入手冰凉,“看来,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魔教那么简单。”
就在这时,一骑快马冲破夜色,马上的骑士浑身是血,刚到近前就跌落马背。
“王……王爷……”骑士挣扎着举起一封染血的信,“京城……京城急报……”
马凤接过信,借着火光快速浏览,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“王爷,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?”刘顺平急切地问。
马凤将信递给他:“你自己看。”
信是阿依玛的亲笔,用汗鲁部的密语写成。
信中透露,二皇子乾德义已经正式监国,并联合朝中多位重臣,准备在皇帝驾崩后立即登基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二皇子身边出现了几个西域装扮的怪人,他们自称“拜火圣教”使者。
“拜火圣教……”马凤喃喃自语,手中的铜牌突然变得沉重无比。
刘顺平看完信,面色大变:“王爷,我们必须立即回京!”
“不。”马凤却出乎意料地摇头,“现在回京,正中他们下怀。”
他走到码头边缘,望着黑暗中流淌的运河:“二哥既然敢公然监国,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。此时回京,无异于自投罗网。”
“那该如何是好?”
马凤转身,目光如炬:“既然他们在京城布好了局,我们就在江南破他们的势!”
他当即下令:“刘将军,你立即带人控制淮安府所有要道,严查往来行人。特别是西域装扮者,一个都不能放过!”
“遵命!”
接下来的三天,淮安府风声鹤唳。
在马凤的严令下,漕运暂时中断,所有船只必须接受检查。
这一举措虽然引起了不少商贾的不满,却也确实揪出了几个可疑人物。
这日午后,马凤正在临时帅帐中研究那枚火焰铜牌,侍卫来报:“王爷,我们在一条商船上发现了这个。”
呈上来的是一尊尺许高的青铜像,造型诡异——人首蛇身,四面八臂,每只手上都握着不同的法器,最令人不安的是,神像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的,在光线下泛着血色的光芒。
“这是……”马凤眉头紧锁,“西域邪神的神像?”
“船上的人呢?”
“都服毒自尽了。”侍卫回道,“但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。”
那是一张绘制在羊皮上的地图,上面用朱砂标记着十几个地点,遍布大江南北。而最显眼的一个标记,就在淮安府!
“他们在找什么东西。”马凤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,“传令,立即搜查标记的所有地点!”
命令刚下,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紧接着,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冲了进来:“王爷!不好了!漕工……漕工暴动了!”
马凤提枪出帐,只见码头上黑压压地聚集了数千漕工,他们手持棍棒,情绪激动。为首的几个大汉正在高声煽动:
“朝廷要断我们的生路!”
“与其饿死,不如拼了!”
刘顺平急道:“王爷,这些漕工显然是受人蛊惑!要不要镇压?”
“不可。”马凤拦住他,“漕工都是苦命人,若是镇压,正中敌人下怀。”
他独自一人,手持长枪走向人群。
“靖王来了!”人群中响起惊呼。
马凤在人群前站定,朗声道:“诸位乡亲,本王理解你们的苦衷。但你们可知,煽动你们作乱的是什么人?”
他举起那尊邪神像:“这些人,是西域邪教的妖人!他们煽动暴乱,是要破坏大辽的根基!”
漕工们面面相觑,将信将疑。
这时,人群中突然射出一支冷箭,直取马凤咽喉!
马凤早有防备,长枪一挑,将箭矢击落。
几乎同时,他如大鹏展翅般跃入人群,长枪直指放冷箭之人。
那是个面色阴鸷的中年人,见马凤杀到,不但不逃,反而狂笑着撕开上衣,露出满身的诡异纹身!
“圣火不灭,真主永生!”他高呼着古怪的口号,身体突然膨胀起来。
“小心!他要自爆!”马凤大喝一声,长枪如电,直刺对方心口。
然而还是晚了一步。那人的身体轰然炸开,黑色的血液四溅,被溅到的漕工无不惨叫倒地,皮肤迅速溃烂。
“妖术!真是妖术!”漕工们惊恐万分,这才相信马凤所言。
马凤立即下令:“所有被溅到的人立即隔离!军医!快!”
混乱中,几个黑影趁机向运河方向逃窜。
马凤眼尖,长枪一指:“拦住他们!”
侍卫们一拥而上,与那些黑衣人战作一团。这些黑衣人武功诡异,招式狠辣,更可怕的是他们完全不怕伤痛,即使身中数刀仍能死战。
马凤见状,知道普通士兵难以应付,当即挺枪加入战团。他的枪法得自牛天扬真传,又历经沙场锤炼,早已出神入化。但见枪影重重,如蛟龙出海,不过片刻,就有三名黑衣人倒地。
然而剩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,纷纷跳入运河。马凤正要下令追击,运河中突然冒出数十个黑影,每人手中都持着奇怪的弓弩。
“保护王爷!”刘顺平大喝。
箭雨倾泻而下,这些箭矢并非金属,而是某种黑色的骨质箭头,射中目标后会自动碎裂,释放出毒雾。
“闭气!”马凤长枪舞动,形成一道屏障,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尽数挡开。
但普通士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,中毒者无不面色发黑,倒地抽搐。
趁此混乱,那些黑衣人迅速潜水离去。
清点战场,马凤面色凝重。这一战,虽然揭穿了邪教的阴谋,却也损失了数十名精锐。
“王爷,这些妖人太过诡异。”刘顺平包扎着伤口,心有余悸,“他们的武功、武器,都不是中原路数。”
马凤捡起一枚黑色骨箭,仔细端详:“这是用人的指骨打磨而成……好邪门的兵器。”
他转向在场的漕工:“诸位都看到了,这些妖人视人命如草芥。你们还要受他们蛊惑吗?”
漕工们纷纷跪地:“王爷恕罪!我等都是被蒙蔽的!”
“起来吧。”马凤挥手,“只要你们安分守己,本王保证,漕运很快就会恢复,绝不会断了大家的生路。”
安抚完漕工,马凤回到帅帐,立即修书两封。一封给京城的阿依玛,让她密切监视拜火教的动向;另一封给汗鲁部的眼线,命他们查清这个西域邪教的来历。
五日后,汗鲁部的回信到了。信中详细描述了拜火教的来历:
“拜火教起源于西域火罗国,崇拜邪神阿胡拉·马兹达,教徒相信通过血祭可以获得神力。该教派近年来势力扩张极快,已控制西域多个小国。据传,该教一直在寻找中原的,企图通过控制龙脉来颠覆大辽……”
随信还附上了一张拜火教主要人物的画像,其中一人格外引人注目——那是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高大男子,面具的造型正是火焰中的鬼面。
“金面法王……”马凤喃喃念着画像下的注释,“拜火教三大法王之首,据说有通天彻地之能。”
他放下书信,走到窗前。运河上船只往来,一片太平景象,但这平静之下,却暗藏着滔天巨浪。
“王爷,京城又来急信。”侍卫呈上信函。
马凤拆开一看,是彩盈的笔迹。信中透露,二皇子已经以监国名义调动京营兵马,软禁了大皇子。更令人担忧的是,皇帝病情急剧恶化,恐怕撑不过这个月了。
“来不及了……”马凤握紧拳头,“必须尽快解决江南的麻烦,赶回京城。”
他沉思片刻,突然道:“传令,明日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个拜火教。”
刘顺平大惊:“王爷不可!太危险了!”
马凤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:“这里是他们在淮安的老巢。若不能一举捣毁,后患无穷。”
他拿起长枪,轻轻擦拭着枪尖:“况且,有些事,必须我亲自去解决。”
深夜,马凤独自在院中练枪。月光下,枪影如龙,少年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挺拔。
彩盈的来信中还有一句话在他脑中回响:“京中传言,二皇子已与拜火教达成协议,若助他登基,将允许该教在中原传教……”
若让拜火教这等邪教在中原扎根,大辽危矣!
枪尖划破夜空,带起尖锐的破空声。马凤的目光越来越坚定。
这一战,不仅是为皇位,更是为天下苍生!
次日黎明,马凤亲率五百精锐,直扑拜火教在淮安的秘密据点。而此刻的京城,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。
靖王府内,阿依玛和彩盈相对而坐,桌上摊着京城布防图。
“二皇子已经控制了九门兵马。”彩盈忧心忡忡,“我们的人都被调离了要害岗位。”
阿依玛却笑了:“他以为控制了京城就万事大吉,却不知真正的胜负,从来不在朝堂之上。”
她取出一枚狼牙令牌:“汗鲁部的勇士已经潜入京城,随时可以行动。”
彩盈看着她:“你为什么要如此帮马凤?”
阿依玛望向南方,目光悠远:“因为我相信,他能给这片土地带来真正的和平。”
两个女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。在这场关乎国运的较量中,她们选择了并肩作战。
而远在江南的马凤,此刻正面临着他人生中最凶险的一战。
拜火教的真面目,即将在他面前揭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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