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死不死的,听着就来气。
扈通明冷哼一声,“那你倒是想想办法啊。”
“想办法,想什么办法?”扈赏春质问声逐渐尖锐,“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懂不懂?”
南潜一对谢依水做什么,他们一家人就急吼吼的跑进去,说不得南潜眼红他们一家人如此团结和谐,非得拆散他们一家人呢。
三娘受罚,他不着急么。
正是因为急,所以才要冷静。
“那就什么都不做?”扈通明捶一下老头肩膀,“被动挨打?”
扈玄感蹙着眉看扈二动作,“二郎,莫要如此。”三娘是父亲的心头肉,你如此,父亲肯定更不好受。
扈通明在厅堂里来回走动,“那去请离王入宫成不成?”
其余人同时道:“不可!!!”
此时的症结就是离王本人,还去请离王,南潜以为他们一丘之貉、狼狈为奸,到时候谢依水的处境就只会艰难。
外面的人因为她而急得不行,便是南不岱都捏碎了一只狼毫,起身到院子里罚站。
屏旌默默看着这一切,她不懂,王爷为什么做这些无用之举。
感同身受,不是祈求他人看见或悲悯自己,南不岱只是觉得屈辱,甚至自责这份屈辱还蔓延到了谢依水的身上。
当谢依水出言说要成为自己的王妃的时候,当事人自己都没察觉到,他的内心深处因她而滋生出了一些绵延的喜悦。
如今都还没品味出一丝甜,她的受累,让他觉得她的决定已经游走到了错误的那一边。
她不该和他站在一起,不该成为他的未婚妻,这样……她就不用经历这些无妄之灾了。
有些事情自己默默承受不觉得苦,被人看到,或具体体会这些经历,那些屈辱与心酸便通通涌上了心头。
南不岱麻木地站在院子正中,他茫然抬头问天,天意何时能眷顾我一次?
一次!
一次就好。
南不岱不能自己出面,他的求援递到了中宫皇后的殿中。
皇后看到信笺后凝眉,“老不死的真能折腾。”折腾儿子还不够,连未过门的儿媳妇也能迁怒。
她眉眼冷峻,“把他给我请过来。”她倒要看看,他有什么好忙的。
中宫有请,南潜靠在椅子上缓缓睁开了眼眸。
“皇后?”南潜忆起从前,“她已经很多年没想起朕了。”
以前他们一家和乐的时候,她经常会唤他过去团圆,言一家人就是要常常待在一起。
后来物是人非,家没了,他只剩下这偌大的国了。
眸光一凛,“不见。”他继续靠在椅背上发呆,“我谁也不见。”
皇后一听回话,立即起身动作。“山不就我,我来就山。摆驾,我们去见他。”
传话的宫人将未说完的话倾吐干净,“陛下已经传召离王妃入殿说话了。”
这阴阳怪气的话,一看就是南潜特地叮嘱宫人这么说的。
还离王妃,成婚了么就离王妃。
分明就是讽刺扈三娘不站在他一侧,只愿去做那什么离王妃。
真是颅内有疾的老东西,离王妃不是他赐下的吗。他迁怒三娘,就没有想过,如果是南不岱开口让扈府帮忙,扈府要嫁女,他们又怎能拒绝南不岱的要求。
她们这些人,什么时候有得选过。
什么时候!有得选过!!
物伤其类的皇后捏紧了拳头,她压抑着怒火,“滚下去。”
宫人立即遁走,皇后在人走后才拍了拍桌子。
“欺人太甚。”南潜哪里是好心说明他已经见扈三娘了,摆明了就是警告她身为皇后,更要谨守本分。
——扈三没得选,她亦是。
谢依水被罚站一下午,临到宣诏之际,却不敢慢悠悠地行走。
她来到正殿之中,彼时南潜正襟危坐,手里还提着朱笔在写写画画。
“三娘叩见陛下,陛下万福。”
俯首跪姿规矩,埋头叩首的谢依水不见任何憋闷委屈。
“三娘,你很开心?”
“开心。”谢依水答得极快。
南潜停下手中的动作,不可思议地睨着她,“你确认你很开心?”
“开心 !”她很肯定。
放下手中的笔,南潜好奇,“告诉朕,为什么?”
继续埋首的谢依水缓缓道:“三娘之夫婿当世尚存,三娘还有去处,所以开心。”
“而且,陛下的私库也不必为三娘而消耗了,三娘也开心。”
经谢依水提醒,南潜想起了他让扈三去同悲寺的事情。
是了,如花鲜妍的人,去庙里待一辈子,这和半死有何异。
南潜声音无喜无悲,“为三娘花些资财不算什么,那些银钱用不到整修寺庙上,我也会赐给三娘的。”
“那就多谢陛下。”给她就拿,不带一点犹豫的。
南潜被她这无赖模样给气笑了,“朕不开心,三娘倒是欢愉,还拿朕来消遣开心。”
谢依水开始沉默,她不再回复。
“起来吧,和我说说,你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。”
谢依水缓缓起身抬头,“三娘不觉得自己和他人不同,唯一的不同可能是能被陛下看见。”
“天子之侧,再不起眼的人也会备受瞩目。三娘借了陛下的光,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不一样。”
“所以你就借着这不一样,反过来和别人一起来苛求我?”
坦然举目,她和南潜四目相对,“三娘怎会对陛下另有所求,三娘只是三娘,三娘又能做些什么呢?”
一介女娘,长于乡野,她的过去不受掌控,她的未来更是云烟重重。
如果不是那道赐婚旨意,如此身世,扈三娘这身份估计也不会和京都再产生什么联系。
权贵不喜,富贵别离。
扈三娘除了远离京都能有片刻安宁,其他的……便是扈赏春可能都不敢另做他想。
谢依水的核心说辞,就是道尽自己身为扈三娘的无奈。
她的一切都是别人给的,如果有人想要收回,或是利用,以她手里的筹码,她根本就不能与之抗衡。
再度俯首,谢依水恳切道:“陛下,经此一问,三娘不敢开心了。”
她就是一个即将要嫁人的女子,夫家说要她帮忙,她为了今后不得不从。
如果南潜要迁怒她,真要从源头说起,那场赐婚才是真正的成因。
“那你是在怪朕?”
谢依水突然抬头,“怎会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三娘只是懊恼自己不是男儿,若身为男儿必能报效家国,不用让陛下如此为难。”
问题的根源是赐婚,那她是男的,既避免了赐婚,又能为陛下所用。
思想透彻,就是歪了点。
南潜轻声一笑,“什么浑话,女子有女子的用处,谁说只有男儿才能为君所用。”
敲敲桌面,南潜眸光稍定,“既如此,我旁设女官,让三娘一展宏图。”
谢依水言辞拒绝,“陛下不可,大俞并无祖制,此行定会让陛下深陷口诛笔伐,受尽天下人之诘问。”
冒天下之大不韪,敢为人先……
南潜敲定,“试试罢了,又没说成定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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