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念晚身体恢复的第七天,她终于能完成一套完整的墨家基础功法——七十二个动作,对应地煞之数,每个动作都在调动血脉之力温和地冲刷经络。
练完最后一式收功,她额头已经渗出细汗,但脸色明显红润了些。林初夏蹲在旁边用仪器记录数据,眼睛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波动曲线:“念晚姐,第三十四式和第五十七式的时候,你的血脉能量峰值有异常飙升。这两个动作是不是特别费力?”
苏念晚擦汗的手顿了顿:“你看出来了?是有点吃力。第三十四式要引气过‘神阙穴’,那里是我这次受损最严重的地方;第五十七式要过‘灵台穴’,那里……墨璇玑前辈传输记忆时能量冲击最猛,有点淤塞。”
“那这两式先跳过?”林初夏提议,“等这两个穴位恢复再练?”
“不行。”苏念晚摇头,“功法讲究完整循环,跳式会破坏能量流转的连贯性。淤塞的地方反而更需要打通,只是得慢一点。”
她接过林初夏递来的水:“你的数据模型建得怎么样了?”
“还在优化。”林初夏调出平板上的三维模型,“我用你每天的练习数据来训练算法,现在基本能预测你每次练功的能量走势了。但预测和实际总是有百分之十到十五的误差,我怀疑是模型缺少一个关键变量。”
“什么变量?”
“情绪。”林初夏认真地说,“我发现你心情好的时候,能量流动更顺畅;焦虑的时候,特定穴位会有阻滞。这说明墨家功法和心理状态有强关联——可能古代修行讲究的‘心性’,本质上是在调控某种神经-内分泌-能量场的耦合机制。”
苏念晚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:“你说话越来越像论文了。”
“不好意思,职业病。”林初夏不好意思地笑了,“反正意思就是,你的情绪会影响修炼效果。所以沈先生让你少操心是对的。”
说到沈墨衍,他已经离开村子两天了。走前只说去处理些事务,三五天就回,让癸三和苏念晚别担心。但苏念晚怎么可能不担心——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理事会的眼线,每一次外出都可能遭遇伏击。
“念晚姐,你看这个。”林初夏突然调出一张全球地图,上面标记着几十个闪烁的光点,“这是我根据守秘人提供的历史数据,用新算法重新评估的地脉节点状态。绿色是稳定,黄色是轻微扰动,红色是……”
她指着地图上三个鲜红的点:“这三个是一级节点,处于高度不稳定状态。一个在冰岛,一个在印尼,一个……在新疆塔里木盆地。”
“塔里木盆地?”苏念晚皱眉,“那里不是荒漠吗?怎么会有地脉节点?”
“这正是奇怪的地方。”林初夏放大那片区域,“历史记录显示,塔里木盆地深处有一个上古时期就存在的次级节点,能量水平一直很平稳。但从三个月前开始,那里的读数突然剧烈波动,幅度超过正常值的三十倍。守秘人派人去看过,说地面没发现异常,但能量探测仪一到那里就失灵。”
“三个月前……”苏念晚回忆了一下,“那时候我们还在城隍庙地下和癸亥-7纠缠。”
“对,时间上重合。”林初夏表情严肃,“更诡异的是,这个节点的异常波动,和另外两个红点——冰岛和印尼的节点——有高度同步性。你看这三个点的能量峰值曲线,几乎一模一样,只是时间上差几秒到几分钟。”
苏念晚看着那三条几乎重叠的曲线,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:“这说明什么?”
“说明这三个节点被某种力量‘连接’起来了。”林初夏说,“就像三台联网的计算机,虽然物理位置相隔万里,但可以同步运行。地脉节点的自然状态是相对独立的,即便有联系也是弱耦合。这种强同步……是人为干预的痕迹。”
“理事会?”
“可能性很大。但他们为什么选这三个点?塔里木盆地、冰岛、印尼——地理上毫无关联,地质结构也完全不同。除非……”林初夏在平板上快速操作,调出三个节点的地质剖面图,“除非他们选的不是地理位置,而是某种更深层的‘结构位置’。”
她将三张图并列对比:“看,虽然地表环境天差地别,但地下三十公里处的岩层结构,这三个地方惊人的相似——都是古板块缝合带,都有深层地幔柱上涌的痕迹,而且……都在地质记录里发生过‘非自然原因’的大规模地震。”
“非自然原因?”
“就是地震波形态异常,不像板块运动或火山活动,更像……某种能量脉冲从地心方向传来。”林初夏压低声音,“历史上有记载的类似事件,都发生在‘天门开启’的传说时期。”
苏念晚想起墨璇玑信里提到的“天门”。如果理事会真的在试图开启天门,那这三个节点可能就是关键的“锚点”。
“能算出下一个可能被选中的节点吗?”她问。
“我试过,但变量太多,模型还没成熟。”林初夏有些沮丧,“如果祖父的笔记完整就好了。他好像研究过类似课题,但相关章节被人为撕掉了——现在想想,可能是祖父自己撕的,他预感到会有人来抢。”
她顿了顿:“对了,念晚姐,沈先生这次出去,会不会就是去调查这些事?”
苏念晚没有回答。她看着地图上那三个刺眼的红点,突然有一种冲动——想亲自去那里看看,用她的血脉去感应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但她也知道,以自己现在的状态,别说去万里之外,就是出这个村子都勉强。
“初夏,”她突然说,“能不能设计一种便携式的能量感应装置?不需要精确读数,只要能让我大致判断一个地方的‘健康程度’就行。”
林初夏眼睛一亮:“你想用来做什么?”
“我想在恢复期间,开始学习‘地脉诊断’。”苏念晚认真地说,“墨家传承里有一种技法叫‘触地观脉’,通过直接接触地面,感知地脉能量的流动状态。但那是高阶技能,我现在还学不了。如果你能做个小工具帮我把感知可视化……”
“懂了!便携式地脉‘听诊器’!”林初夏兴奋起来,“理论上可行!用压电材料和微型传感器阵列,配合我写的能量频谱分析算法……给我三天时间,不,两天!我能做出原型机!”
看着她又一头扎进技术攻关的状态,苏念晚笑了。这个女孩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创意,像个永动机。
但笑容很快淡去。苏念晚看向窗外,远方的群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。
沈墨衍,你现在在哪里?安全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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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时间,新疆喀什。
沈墨衍戴着当地人常见的毡帽,穿着不起眼的旧夹克,坐在一家茶馆的角落里。茶馆里飘着砖茶和烤馕的香气,维族老人弹着热瓦普,几个客人在低声交谈。
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汉族男人,皮肤黝黑粗糙,手指关节粗大,一看就是常年在野外工作的人。他叫陈远山,退休前是地质勘探队的老队员。
“沈先生,你问的那个地方,我们队二十五年前去过。”陈远山压低声音,用满是老茧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个简易地图,“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,北纬38°17’,东经84°12’。那地方邪门得很。”
“怎么个邪门法?”
“先说地质。”陈远山喝了口茶,“那个区域的磁场异常强,罗盘完全失灵。我们用卫星定位,结果GpS信号一到那里就跳频,偏差最大能差出十几公里。最怪的是,那里的地温梯度不对——白天沙子能烫熟鸡蛋,但往下挖两米,温度骤降到零度以下。”
“地下有冰层?”
“不是冰层,是某种……能量场。”陈远山声音更低,“我们带了地热探测仪,数据显示地下三十公里处有一个巨大的热源,温度估计超过一千度。按常理,这么高的热源早该熔穿地壳了,可地表一点火山活动的迹象都没有,连个温泉都没冒。”
沈墨衍静静听着。
“还有更邪门的。”陈远山凑近了些,“我们在那扎营的第三天,队里的小王半夜起来撒尿,回来说看到沙漠里有‘东西’在发光。我们不信,以为他睡迷糊了。结果第二天晚上,所有人都看到了——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回忆:“是一片苍白色的光,从沙子里渗出来,像水一样流动。光里有……形状。不是动物,也不是植物,像是某种文字,又像是几何图案。那光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,然后就消失了,沙地上没留下任何痕迹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队里有个懂点玄学的老教授,说那可能是‘地脉显形’,让我们赶紧撤。我们本来计划勘探半个月,结果第五天就收拾东西走了。走之前,老教授在营地周围埋了几个他自制的‘镇物’,说是以防万一。”
陈远山苦笑:“结果还是出事了。我们离开后三个月,队里五个人先后出事——两个车祸,一个突发心脏病,一个失踪,还有一个……疯了,整天念叨着什么‘门开了’‘不该看的’。”
沈墨衍眼神一凝:“那个疯了的队员,说了什么具体内容吗?”
“都是胡话。”陈远山摇头,“说什么沙漠深处有一扇‘门’,门后面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,是‘另一个版本的世界’。还说有人在‘敲门’,想进来,但门被锁住了,钥匙在……在‘守护者’手里。”
守护者。
这个词让沈墨衍想到了苏念晚,想到了墨璇玑。
“那个队员还活着吗?”
“三年前去世了,肝硬化。”陈远山叹气,“他疯的这些年,一直重复画同一个图案。我偷偷留了一张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旧信封,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的纸。纸上用圆珠笔画着一个复杂的图形——一个圆环套着三角形,三角形中心有一只眼睛,眼睛周围是放射状的线条。
“我后来查过资料,这图案在好几个古文明里都出现过。”陈远山说,“苏美尔人、古埃及、玛雅……都把它叫做‘全视之眼’,认为是连接不同世界的门户。但具体是什么意思,没人知道。”
沈墨衍接过那张纸,盯着那只眼睛。图案画得很粗糙,但那只眼睛却异常传神,仿佛真的在凝视着看它的人。
“陈师傅,那个坐标点,现在还能找到吗?”
“理论上能,但我不建议你去。”陈远山认真地说,“那地方被划为军事禁区了,名义上是‘地质不稳定区’。但我私下打听过,实际上是有个神秘部门常年驻守在那里。所有靠近的人都会被盘查、驱离,甚至有传言说……有人失踪了,再也没回来。”
“什么部门?”
“不知道,证件上只有一个代号:‘七处’。”
沈墨衍记下了这个名字。他付了茶钱和咨询费,起身准备离开。
“沈先生。”陈远山叫住他,“如果你非要去,记住一件事——沙漠会‘记录’一切。你在那里看到的、听到的、感受到的,可能不是幻觉,而是……某个时间点的回响。注意分辨。”
“多谢。”
沈墨衍走出茶馆,喀什午后的阳光刺眼而干燥。他穿过老城的巷子,走到预定会合点——一个卖干果的小铺子。
癸三已经在等他了,穿着当地人的衣服,正在挑核桃。
“怎么样?”沈墨衍一边假装选葡萄干,一边低声问。
“确认了,‘七处’是理事会下属的特别行动部门,专门负责‘天门计划’的实地作业。”癸三的声音几乎听不见,“塔里木的节点被他们控制三年了,最近活动频繁。另外两个红点——冰岛和印尼,也有他们的前哨站。”
“兵力?”
“塔里木最多,估计有一个连的武装人员,还有至少二十人的科研团队。装备很先进,有地面穿透雷达、深井钻探设备,还有……某种大型能量发射装置的照片,但太模糊,看不清细节。”
沈墨衍抓了一把杏干递给老板称重:“林初夏那边有什么发现?”
“她发现了三个节点的能量同步现象,正在分析原因。另外,苏小姐的身体恢复进度良好,开始学习‘触地观脉’的基础。”
“好。”沈墨衍付了钱,拎着干果袋往外走,“今晚就出发去塔里木。我们不需要进核心区,在外围观察就行。”
“会不会打草惊蛇?”
“就是要惊蛇。”沈墨衍说,“理事会现在收缩蛰伏,我们得知道他们在干什么。如果他们在塔里木有大动作,一定会加强戒备。我们试探一下,看看他们的反应。”
两人离开干果铺,七拐八拐走进一条更偏僻的巷子。巷子尽头停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,车上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装备。
沈墨衍坐进副驾,最后看了一眼手机。屏幕上是苏念晚发来的一条简短信息:
“一切安好,勿念。等你回来,有事商量。”
他回了两个字:“收到。”
然后关机,取出SIm卡,折断,扔出窗外。
越野车发动,驶出喀什老城,向着北方那片死亡之海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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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,黄昏。
最后一抹夕阳把沙丘染成血红色,然后迅速被黑暗吞噬。沙漠的夜晚来得突然而彻底,气温骤降到零度以下,寒风如刀。
沈墨衍和癸三潜伏在一座沙丘背面,用热成像仪观察着五公里外的那片区域。那里灯火通明,十几顶大型帐篷连成一片,工程车辆来回穿梭,钻井平台二十四小时运转。
“他们在钻深井。”癸三调整焦距,“已经钻到多深了?”
“守秘人提供的情报说,他们三年前开始钻,目标是地下三十公里。目前进度……”沈墨衍看着望远镜里的数据,“二十八公里左右,快到了。”
“三十公里,已经穿透地壳了。”癸三说,“他们想干什么?直接接触地幔?”
“可能不止。”沈墨衍想起陈远山说的“热源”,“那里可能有一个天然的‘薄弱点’,地壳特别薄,或者有裂隙直达地幔。理事会想利用那个点,进行某种能量交换。”
他切换观察模式,看向营地中央那个最大的帐篷。帐篷外有重兵把守,进出的人都要经过严格检查。偶尔帐篷帘子掀开,能看到里面闪烁着奇特的蓝白色光芒。
“癸三,无人机准备好了吗?”
“准备好了。微型侦查型,涂了吸波材料,雷达很难发现。但沙漠风大,操控难度高。”
“放出去,绕着营地飞一圈,重点拍那个大帐篷。注意保持高度,别被听到声音。”
癸三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四旋翼无人机,启动。无人机悄无声息地升空,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
沈墨衍继续观察。他发现营地的布局很讲究——帐篷不是随意搭建的,而是按照某种规律排列,形成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图案。每个角上都有一根金属杆,杆顶有装置在缓慢旋转。
“能量引导阵列。”沈墨衍认出来了,“他们在用人工方式,强化地脉节点的能量聚焦。这种技术……很像墨家阵法,但更粗糙,更暴力。”
对讲机里传来癸三的声音:“无人机就位,开始拍摄。”
沈墨衍切换到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。画面里,营地全景一览无余。那个大帐篷顶部是半透明的,能看到里面的情况——
帐篷中央,是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深井口,井口周围环绕着一圈复杂的仪器。井口上方悬浮着一个金属圆环,圆环内部有能量在流动,呈现蓝白色。
而最让沈墨衍注意的是,井口旁边站着一个人。
那个人穿着白色防护服,背对镜头,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。但从体型和动作习惯来看,沈墨衍认出了他——
程怀安。
那个声称自己只是“学术派”、被迫卷入的古籍研究者,此刻正站在理事会最机密的核心营地,指挥着钻探工程。
“有意思。”沈墨衍轻声说,“原来‘内鬼’在这里。”
“要撤离吗?”癸三问,“如果程怀安已经叛变,我们的很多信息可能已经泄露了。”
“不急。”沈墨衍盯着画面,“先看看他们在干什么。程怀安既然敢公开露面,说明理事会不打算继续伪装了。这是摊牌的前兆。”
这时,井口突然发生了变化。
悬浮的金属圆环开始加速旋转,蓝白色能量变得更加明亮。井口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声,像是某种巨型机械在启动。
程怀安举起手,做了个手势。
几个操作员开始同时调整控制台上的旋钮。井口周围的仪器亮起更多指示灯,整个帐篷被照得如同白昼。
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开始出现干扰——能量太强了,连电子设备都受到影响。
“癸三,拉升高度,别被能量脉冲烧毁。”
“明白。”
无人机迅速爬升。就在这时,井口突然喷出一道蓝白色的光柱,直冲帐篷顶部!
光柱在帐篷顶被某种力场束缚住,没有穿透出去,而是在帐篷内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球。能量球表面有闪电般的纹路在游走,发出噼啪的爆裂声。
程怀安走到井口边缘,低头看着下方。他的嘴唇在动,似乎在说什么,但无人机收不到声音。
突然,他抬起头,看向无人机的方向。
虽然隔着几百米,虽然无人机只有苍蝇大小,虽然是在黑夜中——但沈墨衍确定,程怀安看到了。
程怀安对着无人机的方向,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然后他抬起手,指向天空。
营地四周,六根金属杆顶部的装置同时亮起,射出六道光束,在空中交汇成一个点——正是无人机的位置。
“被发现了!回收无人机!”沈墨衍立刻下令。
但已经晚了。
六道光束瞬间击中了无人机。画面最后定格在程怀安微笑的脸上,然后变成一片雪花。
“无人机损毁。”癸三的声音冷静,“他们启动了防空系统。”
“撤。”沈墨衍收起望远镜,“立刻离开这里。他们有能量追踪手段,会顺着无人机的信号反推我们的位置。”
两人迅速收拾装备,滑下沙丘。刚跑出不到一百米,身后就传来了引擎声——理事会的巡逻车队出动了,车灯划破黑暗,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。
沙漠越野车在夜色中疾驰,车后扬起漫天沙尘。沈墨衍一边开车,一边用卫星电话呼叫支援。
“坐标已发送,请求接应。我们被至少四辆车追击,有重武器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李允真的声音:“坚持十五分钟,守秘人的空中支援已经起飞。沈先生,程怀安的事……”
“回去再说。”沈墨衍猛打方向盘,避开一串扫射的子弹,“先活下去。”
车窗外,塔克拉玛干的星空冷漠而浩瀚。沙漠深处,那道蓝白色的光柱已经穿透帐篷,直冲天际,在夜空中形成一个诡异的光点,像一只睁开的眼睛。
那只眼睛,正冷冷地注视着逃跑的车辆。
沈墨衍踩死油门,越野车在沙丘间疯狂跳跃。
这场逃亡,才刚刚开始。
而程怀安那张微笑的脸,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。
原来最大的背叛,往往来自最意想不到的人。
沙漠的风呼啸着,像是在嘲笑人类的愚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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